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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
云梓琴听闻当场愣住。
“可父亲你明明说过十三哥是......”
她的话说到一般突然顿住。便见云梓琴瞥了下纳兰康，似乎是在介意对方的存在。这般举动落入纳兰康的眼中自然心中明了。
“十三皇子不是你哥哥。”
“不可能，十三皇子是楚寒和陛下所生，此事虽然隐秘但宫中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这一声反对着实让云梓琴混乱了。对她来说，心中是相信云中天的，可本能上，她更希望纳兰康说的是真的。因为若是这样，那她和慕景城之间就还有希望。
“母亲不会为他生子的。”
这个他，自然是指宣武帝。云中天听懂了，可他不信。
“胡言乱语。十三皇子是真真切切的皇室血脉。岂容你如此这般诬陷。世子，你虽是威武候长子，但若是这般言论传出去，你爹也保不了你。”
云相守礼，众人皆知。云中天一生做的最大的不顾礼法之事大概也就是将云梓琴接回了府。这还是因为受了甄楚寒所托，为此他云中天义不容辞。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支持慕景城。因为他是甄楚寒的孩子。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将慕景城接入府中，陪着云梓琴。兄妹之间，理当如此。
然而纳兰康却和他说，慕景城与甄楚寒毫无关系。这无疑是将他多年心中的夙愿毁于一旦。因此，由不得他不恼怒。
“皇室血脉？”
呢喃一声，纳兰康不禁轻哼笑出声，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片刻，他凝起眼角，冷峻的看向云中天。
“云相，我是何官职，您该知道吧？”
只一句提醒，便让云中天变了脸色。原本的怒容悄然隐去，替换上的是惊讶和惊恐。
他是太医院院正，皇子贵妃，宫中的一切贵人生病都是由他来诊断。若说有谁真的知道慕景城到底是不是皇室血脉，非纳兰康不可。
“空口无凭，一切都是你自说自话。你说你是楚寒的孩子，可她当年明明在认识你爹之前就已经跟随陛下，又怎可能与威武候生下你？”
纳兰康闻言，再一次笑了。那笑声带着满满的凄凉，为这腊月寒冬再添一抹冷意。闻声的云梓琴心有不由得生出一丝害怕。渐渐的，笑声止住了，纳兰康原本已经笑得扭曲的面容渐渐恢复，又是那般的平静无波。但眼眸深处熊熊燃烧的是愤怒的火焰
。
“确实，自云相您认识我娘以来，她便跟随陛下。可那之前呢？”
云中天被问的一时哑口无言。确实，他初次见到甄楚寒便是在京。那时的宣武帝还未登基，在诸多皇子平平无奇。而他云中天也不过是翰林院的一个小小的翰林，与这朝堂，与这天下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宣武帝将她介绍给云中天认识的时候，他第一次知道世上竟有这样能如他心的女子。可是她不是她的，这辈子都不会是。所以他收起了心，继续一心一意的辅佐宣武帝。而甄楚寒对他来说，便是这辈子潜藏在心中的秘密。
后来，宣武帝登基了。是得他的辅佐，亦有威武候的功劳。他二人一文一武，助宣武帝荣登大宝。同时，他们也收获了应得。而甄楚寒也自然而然的入了后宫，成了贵妃。在云中天看来，这理所当然。本就该这样相安无事，南慕在他们三人的手上走向巅峰。
多好的结果，却在十六年前的那一夜，变了。
那一夜的雨，颇大。似乎是天空漏了个口子，银河之水倾巢而下，淹了南慕的半壁江山。他作为丞相，赈灾拨粮一事皆要操心。他更是亲自南下，希望能就南慕百姓与水火之中。
路上，他再次碰见了她。亦如初见那般清秀，却不再尘埃不染。绢白的衣染上点点纤尘，眉角亦刻上了岁月的棱角。她捧着一个女婴，走到他的身前告诉他。
“帮我保护我的孩子。”
没有前因，没有后果。他也没有问，就这般接下了。磅礴的大雨中，最后印入眼帘的是她消瘦的背影，被这雨帘织成的锦幕模糊了视线。
再也不见。他其实想去问问宣武帝到底发生了什么。偶尔的交谈中也提及过她的名字。
薨了。
宣武帝告诉他，也带着些悲伤却不浓重。他便不敢再问了。他生怕宣武帝知道云梓琴的事，也生怕自己这辈子收到的唯一一个来自于她的请求都无法完成。
缄默其口。于是，十三年前，相府多了一位四小姐，取名云梓琴。
“楚寒到底去了哪里？”
这一刻，云中天自己都没有发觉，他苍老的脸颊上，一片冰凉。纳兰康见了，神色也不禁有些动容。
“云相，你果然......”
他没有再说下去。他知道此事说再多也入不了云中天的耳。此事云中天的眼神空洞且游离，木讷的盯着摇曳的烛火，似乎那里有什么映入他的心中。那一问，似在问纳兰康，其实问的是甄楚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