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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县,岑台山,某矿洞内。
一名骨瘦如柴却目光坚毅执着的汉子紧紧地盯着洞外那篝火以及篝火周围喝酒吃肉的看守者们。
“潘大叔,有机会吗?”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名叫张家和的少年郎,只可惜在矿洞内被折磨得好像老了足足十岁。个子没长高不说,还因为长期被矿石而驼背导致身高缩水了。但他那一张足够沧桑的脸,任是谁,也不能信他只有十五六岁。
“小声些。”潘明谨慎地叮嘱道,“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总有些黑了心肠的,想要拉人下水。自己不跑也不让别人跑。”
“知道了。”这一次张家和的声音好像猫叫,小的可怜。
“上个月新来了个赵监工,就是那个。”潘明一边说,一边指给张家和看。
张家和顺着潘明手指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一名看起来十分精明的人,鹰钩鼻子,眼睛很小,嘴唇略薄,很有一副刻薄像。但是刻薄的人往往自己活得很是舒坦,这世道是好人难为!
那名赵监工跟别的监工明显不一样,他时不时地往矿洞上瞄上两眼,警惕性十足。
“这赵监工看上去好像很不好糊弄的样子,王大叔,我们该怎么办?”张家和到底是年纪轻,阅历少,有些慌了神。
“姓赵的确实是个不好糊弄的角色,不过这天底下的官吏都一个样,最多再有一个月,这姓赵的也就跟其他人一般无二了。”潘明提起官吏语气很是不屑。
张家和猜测道:“潘大叔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再等一个月吗?”
“不,就此刻!”潘明斩钉截地说道。
“什么,此刻?这今天来了好多的兵……就,我想回去见我阿娘,但我是想活着回去见我阿娘。唉,怎么颠三倒四的。潘大叔我不是质疑你,我想出去的,我一切行动都听你指挥的。只是我娘就我一个孩子,我得回去。我想回去想得都快要发疯了。”说着说着,张家和的眼眶就红了起来。
“我也想回去,云娘还在等我,我一定要回去,必须得回去。”潘明也不知实在用自己举例表明自己与张家和感同身受,还是在给自己增加信心。
张家和在眼眶打转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张家和大口地吸气呼气,不让自己抽泣。
潘明用他粗糙的拇指擦了擦张家和的眼泪:“莫哭,莫哭。我们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你听大叔说,今天格外地反常,围着许多兵,而且这两天还停止了采矿。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什么?”张家和中间再一次地吸气呼气,以防抽泣出来,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代表着转机,这是机遇!”说转机和机遇的时候潘明的呼吸都粗重了不少,那是潘明的兴奋。
“我猜县里应该是来了什么大人物,他们怕被查,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布置。”
“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次绝佳的机遇呀,能够让他们忌惮的大人物,直接放弃开矿说明他们放弃去收买那位大人物。这样一位大人物的到来实在是天赐良机。”
“我们会逃出去的。”潘明显然是有些见识的。
“潘大叔,我都听你的。我们会逃出去的,一定会逃出去的……”张家和被潘明说服了,情绪也稳定多了。
潘明和张家和就这样一直盯着篝火,盯着喝酒吃肉的看守们,静待最佳时机。
他们要逃离矿山,他们要“越狱”!
……
京都,大明宫。
接近傍晚,阳光正好,温热而不刺眼,时不时还有阵阵凉风吹过。
吕琤正在太白池喂鱼,魏忠贤跟在左,绿医跟在右。
“大伴,就朝上那两波人都记全了吗?”吕琤问时顺手撒了一把鱼食进池子里。
就那么一瞬间,所有的鱼都聚拢在一起去挣食。
“记全了。”
魏忠贤在心里心里庆幸,还好他做事周全从不妄加揣测,自作主张。
魏忠贤还以为皇帝是想记献丹药的严巡以及和严巡一伙的人呢。没想到,皇帝是两伙人都想记。
魏忠贤:皇帝果然是这世上最难揣测的人,朱相,我替你沉痛三秒钟吧。
吕琤的话也提醒了魏忠贤,别老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皇帝了,实际上自己还差得远。尾巴翘不得!
工具人的自我修养加一:你以为你已经了解了皇帝的全部,其实你才刚入门;你以为你辛辛苦苦总算快要爬到跟皇帝一个思想层面上了,但是皇帝永远高你一层;本分听话,宁可无限拔高,也不要低估了皇帝。
“那就好。”
吕琤:问我为什么要记两伙人?皇帝掌握自己朝堂的方方面面还需要理由吗?
吕琤其实被朝臣们逼出了隐藏在灵魂深处的强迫症。
吕琤需要掌握她的朝堂,不然她无法放心。
吕琤死了几回也有点小心得。
每一回的死不是毫无价值的,至少她每死一次都会让她下一回活得更长久。
问:请问重生开挂人士为何屡屡受挫?
答:谢邀,这题朕有发言权。可能因为这挂有点残缺,也许是朕氪金太少的缘故……明明上一世中没有出现的,这一世就出现了,这莫非是传说中的蝴蝶效应?还有就是朕的挂是有时间限制的,当朕度过了朕能预知到的时光后。反问:朕该怎么办?这里是沧桑琤的解答和反问。
所以为了避免蝴蝶效应刮起的龙卷风把她给刮跑了,所以她要竭力掌握每一只蝴蝶,观察它们扇起的风能有多大影响,以及在适当的时候辣手摧蝶!
“名单上有吾熟悉的人吗?”
“有一个,姓高!”
“姓高?”
……
京都,承泽侯府。
“来人,上家法!”承泽侯简直要气风了,这给皇帝献丹药的是也敢参与,是觉得承泽侯府过得生活太舒服了,想去体验黑狱生活是吗?
平时在承泽侯面前还算说得上话的白姨娘求情道:“侯爷,四郎想必已经知错了,侯爷就不要动家法了吧,侯爷消消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白姨娘一边说,一边向高寄使眼色。
高寄接着白姨娘劝架的东风,重重地磕下了几个响头:“儿知错了,儿一时糊涂,阿耶再给儿一次机会吧!”
承泽侯还是很清醒的,他一把推开白姨娘:“滚开,这是简单求饶就能原谅的过错吗?我原谅有用吗?得圣上原谅才是。你要是真的心疼四郎,那就别拦着本侯。”
“家法呢?请家法!”承泽侯又问了一遍。
高管家道:“家法在此。”
家法其实早早就请了出来,只不过一直在旁边放着。
高管家是想看一看白姨娘的求情有用没有。
有用那就是侯爷惩戒之心并没有那么坚决,万一侯爷打完后悔了,对他有意见怎么办?反正主子是不会记得是自己说的上家法,错就只能是他的。
没用那就是四郎君犯了大事,是非惩戒不可,这时候家法当然得即使,不然迟了,错的也是他。
所以说仆役难为,左右是错,他能做到管家这个位置与他的智慧是绝对分不开的。
承泽侯府的家法是一条鞭子。
承泽侯拿起鞭子就往高寄身上抽:“我让你天天和狐朋狗友勾三搭四。”
“我让你在那里说什么朋友义气。你交的是个什么朋友?嗯?我看你被人卖了还得替人数钱!”
“谨慎二字被你吃了吗?”
“真是愚不可及,你的所作所为恐怕都得牵连到承泽侯府。”
“给你捐了个小官是想让你有份家业。没想到你还飘了起来?”
“你做事情前有过遍脑子吗?你做事情前除了想着有承泽侯府撑腰,就没想过自己会给承泽侯府惹麻烦?”
承泽侯府的每一鞭都挥得及狠,鞭鞭用尽了力道,抽得高寄是皮开肉绽。
高寄疼得痛哭流涕,连连求饶。
在高寄的心底里其实还是有些不服气的,他也当了有几年的官了,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不说群都能看透,怎么着也能看透个七七八八吧?
不就是正常地撕逼对峙吗?能有多大事儿?今上登基快有小半年了,她也没怎么换过官员之间的撕逼呀!
就在高寄不服气地胡思乱想之际,承泽侯又一鞭子挥了下去。
“我让飘浮膨胀,你是不是在外面膨胀到都忘记自己姓高了?你要是不想姓高,那就别姓高,随你姨娘姓白去。”一时气急之下,承泽侯是连让高寄该姓的话都说出口了。
“阿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高寄一听到改姓那是真的慌了,他连滚带爬地抱住了承泽侯的大腿,“阿耶,我去向圣上认错好不好,阿耶我错了……”
高寄清楚,他的一切都来自于承泽侯府,他要是离来了承泽侯府,他算是个什么东西?那他就完了,彻彻底底地完了!
就在这时高管家收到了门房仆役的消息,然后他的脸色一变,他分得清事情轻重,也不敢耽搁地汇报道:“侯爷,太后传您进宫一趟。”
承泽侯深呼吸一口,明显是有些紧张。也不知这永安宫是不是只有太后在……
……
承泽侯被太后传唤进宫的事情根本瞒不住,承泽侯前脚刚刚走进大明宫,后脚这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整个京都是人尽皆知。
准确的说不是承泽侯府藏不住消息,而是整个京都除了几个特殊的地方都藏不住消息。
特殊的地方指什么?
特殊的地方比如大明宫。吕琤或者说魏忠贤将大明宫的消息封锁得还算不错。
……
豫章县,驿站。
驿站的烛火熄了,但是得知如此重大事情的几人可是睡不着。这冥思苦想。睡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翌日。
邓锦洗漱完毕后推开了门,正巧住她左边的薛潜也推开了门。
邓锦看了看薛潜的黑眼圈道:“薛君想必昨晚是没睡好。”
薛潜看到邓锦克制打哈欠的微表情道:“想必邓君也一样。”
然后两人就相视一笑,也是,这么重大的事情埋在心里怎么可能睡得安稳。
就在此时住在邓锦右边房间的岳锋却是从外面回来了。
看着岳锋大汗淋漓的样子,想必是刚刚锻炼完身体。
邓锦和薛潜一起道:“岳君,早安!”
“邓君,薛君,早安!”岳锋跟邓锦和薛潜打完了招呼就急着回去更衣了。
看着岳锋精神抖擞的样子,邓锦和薛潜是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邓锦和薛潜下了楼,楼下的方桌上摆满了早早准备好的早点,且品种丰富。可以说驿站考虑到了各个官员的一些小偏好,准备得很是充分。做得是十分周全。
李熹早早地坐在了位置上,但是那些精美早点他却是一点也没动。
“邓君,薛君,早安!”
“李君,早安!”
双方相互打过了招呼后,三人就顺理成章地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
“李君来了有些时间了吧。”来了这么久却没动早点,是不是在担心早点又问题?
“哈哈,熹只不过是觉得一个人吃未免有些孤独。邓君今日起得有些晚了吧?”你平时可是比我起得早多了。半斤对八两,你不是也没睡好?
“是有些迟了,实在是豫章驿站的环境太好,让锦不知不觉忘了时辰,睡得太沉了。”
李熹:环境太好?“好”字应存疑。
“李君,我们三人成伙也不算孤单了,不如就用膳吧。”薛潜笑呵呵地提议道。
“该是如此,该是如此。薛君,邓君,同用膳!”
三人同时拿起了筷子,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夹事物。
过了好一会儿,三人没一个动筷的,三人笑呵呵地又同时放下了筷子。
李熹:想让我试毒,没门!
薛潜:可惜,怕是要空腹办事了。
邓锦:都是聪明人,谁能先动筷子。万一有毒呢?安全第一。不会有人不设防地就将早食当做正常的早食,然后大胆地吃点吧?
驿站长李寿田早早地就在后厨盯着,是不是地问上做饭的厨师两句:“怎么样,可有人要添些什么?”
但是李寿田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复。
李寿田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定是时辰还太早了。
“站长,关心吃的作甚?”一名叫蔡小桥的驿站员不解地问道。
“笨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