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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信这世上有无缝的墙,卢氏这明摆着是防我了。真没看出,她能有这等心思。”钟小娘脸色乌青。
“听说是二姑娘给出的主意,夫人当时不赞同,可二姑娘前脚一走,她后脚就照办了。”
钟小娘闻言,震怒,一掌拍在案几上,案几上的茶杯被震得咯咯作响,怒道:“这浪蹄子,又坏我好事。如今,家主的心都在听雪阁,是时候让苏夙烟那贱.人出来加把火了。”
两人正聊着,司马黛媱突然闯进来。
钟小娘见她来,故作若无其事样,把桌上的茶杯端在手中。
司马黛媱行至她跟前,坐到她身旁,开始噼里啪啦的说道:“阿娘,我怎么听院里那些丫鬟碎叨,说余府那边差人来说,后日就送聘礼上门?你不是说一定有办法阻止这么亲事的吗?”
“媱儿,你看你这样子,哪里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喜怒不形于色,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吗?”
“阿娘,你别岔开话题,回答我方才的问题。”着急之色溢于言表。
“媱儿,阿娘已经尽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走一步看一步?那就是说婚事是板上钉钉之事啰?”
钟小娘闻言,微微点头不语。
“既然这样,那你还有闲心饮茶?”司马黛媱白了她一眼,满脸不屑。
钟小娘闻言,看了一眼手里的茶杯,再无心饮茶,将茶杯搁到案几上道:“温妈妈,茶凉了,撤了吧!”
司马黛媱从软榻之上站起身来,在屋里徘徊了两圈,若有所思的样子。而后,猛的止步,坐回软榻之上,低声道:“阿娘,既然如此,那就女儿亲自出马吧!我倒是要看看,那余默褚有几个胆子,敢做我司马黛媱的枕边人。”
“你?”钟小娘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司马黛媱,黛眉微蹙,“你可别乱来,若是闹出什么幺蛾子,你父亲不会轻饶你的。”
司马黛媱握住钟小娘的手,轻拍两下她手背道:“阿娘,你把心放回肚子里,父亲绝不会知道,我要让余默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真的?什么办法?说来阿娘为你分析斟酌。”
司马黛媱呡着下嘴唇,迟疑片刻,凑到钟小娘耳畔悄悄把计划告之。
说罢,钟小娘眉头微皱,思虑良久,道:“万一……”
“阿娘,没有万一,明日你尽管替女儿套好马车即可。”司马黛媱强行打断钟小娘之话,不让她再多言。
说罢,她拿起案几上的一块蜜饯放到嘴里,嘴里嘀咕着“真甜”,眉飞色舞大摇大摆的离去。
钟小娘还是心事重重、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良久,她才吩咐候在一旁的温妈妈道:“温妈妈,明日一早,你为大姑娘准备一辆马车。”
温妈妈刚要应声,她又补充道:“两辆,准备两辆。”
温妈妈应着,没有多问。
翌日,天色并不好,下着蒙蒙细雨,还刮着微风,刚刚转暖的天气,又变得有些凉飕飕的。
下雨天,本是留客天。司马莞笙原本以为凌老夫人会挽留,会推迟回雒阳的,但结果出乎她意料。
一早,凌老夫人就差人来催,让她快些准备,别误了启程的时辰。
望着窗外雾蒙蒙的一片,在帮她梳妆的凌妈妈道:“姑娘,要不等雨停了再走?”
司马莞笙的视线从铜镜上移到窗外,低声道:“蒙蒙细雨,不碍事。早走晚走,早晚要走,早一日回到雒阳,就早一日找到崔妈妈。”
凌妈妈闻言,叹了口气,不再多言,继续用桃木梳梳着她那一头青丝。
碧华在一旁收拾行装,来时轻装,回去时是就如同搬家。大包小包,堆积如山。
凌老夫人为她准备的那些金银首饰,锦衣华服,都让她带回雒阳。她没有理由拒绝,再说,她用过的,若不带走,想必也只有留在这里发霉,若让凌老夫人见到,睹物思人,影响凌老夫人的心情。
梳妆完,收拾好行装,用过早膳,凌老夫人携丫鬟婆子们将她四人送至凌府门口。
凌文城也和发妻前来想送,在凌府大门口,互道离别之词。
一番不舍之词下来,两辆装饰豪华的马车行至门口。马车后还跟着两对着盔甲的士兵,马车旁也候着不少丫鬟婆子。
刘妤畹和冯博仲从马车里出来,马车旁的丫鬟为她俩撑着彩色油纸伞,朝着凌府门口行来。
天呐!怎么又是她们,真是煞风景,回雒阳的好心情都被她们给扰了。
凌老夫人一行人赶忙上前迎着,司马莞笙被逼无奈,也只能不情愿的跟上去。
各自行礼之后,凌老夫人堆笑道:“郡主,这是老婆子的亲笔书信,到时,你交给老婆子那不中用的女婿。”
外祖母也真是,给父亲的信,干嘛还让一个外人转交,直接给我不就得了。司马莞笙见状,不满的在心里暗暗嘀咕着。
刘妤畹将信收好,也笑盈盈说道:“让老夫人费心了。”说罢,她回头对候在马车旁的仆人喊道:“来人,还不把司马小姐的行装搬上马车。”
那些仆人得令,上前从碧华和正武手里把包袱接过去。
司马莞笙不明白是何意,黛眉微蹙,凑到凌老夫人身旁,挽着凌老夫人的胳膊小声问道:“外祖母,这是做甚?”
“笙儿,你一个人赶路,我怎么能放心,正好郡主和博仲也回雒阳,所以,我自作主张,让你和郡主她们同行,路上多少也有人照应。”凌老夫人抓着司马莞笙的手,笑道。
司马莞笙将玉手伸到油纸伞外边,让细雨落在自己手心里,有些牵强的说道:“外祖母,这正下着雨,要不莞笙再多陪你几日,让郡主和公子先行一步吧!”
凌老夫人没看出她的不情愿,轻拍着她的玉手堆笑道:“傻孩子,说什么胡话,郡主的马车怎会怕这点蒙蒙细雨。”
刘妤畹上前抓着司马莞笙的手,也附和道:“莞笙姑娘,这你大可放心,若雨再下大,我们可以在途中找客栈歇下。”一点没有郡主的架子,非常的平易近人,满脸和蔼可亲的笑容。
司马莞笙这世是没见过什么大人物,但前世她见过。那些高高在上的名门贵胄,大部分都是傲视凌人,即便不是这样,也是严词厉色,尽量不压低身段。
俗话道: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看着刘妤畹那张笑颜,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更要命的是,雨突然停了,连老天爷都在捉弄她。
“母亲,雨停了。”冯博仲突然上前说道,他打断了几人说话。
负责撑伞的丫鬟婆子们,伸出手去确定未再落雨,才将手里的油纸伞收回。
凌老夫人和刘妤畹相视一笑,刘妤畹笑着看着司马莞笙,意味深长的说道:“看来是天公作美,注定莞笙姑娘与我们同行,缘分天注定。来人,请司马小姐上马车。”
刘妤畹不再给司马莞笙拒绝的机会,回过头去对身后那些丫鬟严声吩咐到。
丫鬟们得令,上前恭请司马莞笙上车。
司马莞笙无奈的看向凌老夫人,凌老夫人笑着向她点点头,示意她照做。
她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向凌老夫人拜别,紧咬着下嘴唇,微微皱眉,在丫鬟们的引领下,无奈的朝马车行去。
刘妤畹见她朝马车行去,向凌老夫人辞别,紧跟其后朝马车的方向行去。
行至马车跟前,丫鬟们利落的放好踩凳,将她扶上马车。
冯博仲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慌慌张张踏上踩凳,也欲钻进马车里。
刘妤畹见状,慌忙喝止,“仲儿!”
冯博仲疑惑的转过身来,“母亲,还有何事要叮嘱儿?”
“你怎么能如此失礼?”刘妤畹严声说道,把视线投向另一辆马车,示意他去另一辆马车。
冯博仲做恍然大悟状,慌忙从辕座上退下来,躬身向刘妤畹致谢道:“多谢母亲明示!”说罢,他朝另一辆马车行去。
刘妤畹上了马车,与司马莞笙同坐一辆马车,经她发号施令,马车开始浩浩荡荡缓缓驶向远方。
郡主家的马车就是不一样,不但是三匹马拉,马车内也宽敞无比。里边的陈设极尽奢华,一张黄花木雕小案几,案几上放着一些糕点,一套紫金茶具。
案几旁的软座,座面也是用锦缎刺绣而成,旁边还放着厚重的保暖貂皮大裘。
马车坐着虽舒服,但司马莞笙却感觉如坐针毯,与郡主同车她感到特别的尴尬。
一老婆子跪坐在案几旁,手里捧着一盆热水。
刘妤畹一边将玉手伸进盆里清洗,一边堆笑道:“莞笙姑娘……”
“郡主叫小女莞笙即可。”
“行,那我就不见外了。莞笙,可有兴致品鉴一下我拙劣的茶道。”此刻,她已经拿着桌上那些茶具,开始在沏茶。
桌上摆放着很多小碟,碟里放着各色各样的茶叶。马车虽然颠簸,但她捣腾得却不亦乐乎。
温妈妈帮忙搀扶着炭炉上的烧水壶,生怕一不留神茶壶里的水就飞溅出来。
“郡主说笑,能品尝到郡主亲自沏的茶,是小女的荣幸。”
刘妤畹不再吱声,认真捣腾着那些杯杯碟碟。
司马莞笙紧张的看着郡主沏茶,双手紧扣,似乎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