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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孙子靳容宸方才去到未来妻子粱晚笙身旁,问众人他俩是否般配的那一刻开始,靳柏岩蓄满风暴的鹰眸就甚是不悦的眯了起来。
这会儿一听这死孩子居然要喧宾夺主的跟晚笙照相,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俩照相算怎么回事,结婚的又不是他们!
新郎是他这个做爷爷的好不好,他和哪门子的稀泥?
就是开玩笑,也得有个度吧!
恶眼瞪向孙子的同时,精明的老人家也开始在心里揣摩起了一些事情。
总觉得从前天介绍他和晚笙认识以来,这孩子就反常的很。
起先,他还以为容宸会讨厌晚笙。
毕竟,之前他反对自己再婚的态度是那样坚决,一副不把鸳鸯拆散誓不罢休的架势。
按照这位少爷的行事风格,外加那副毒舌,前天应该把晚笙羞辱的无地自容哭着跑出靳家大宅才是。
可事实并非如此,从前天到今天,这孩子对晚笙的态度相对来说还挺客气,客气得都令他讶异。
再仔细回想从刚刚他们来到这家婚纱店以来发生的种种,靳柏岩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就算孙子靳容宸自以为隐藏的很好,他还是无意间撞见了好几次,发现这孩子的视线总是不经意的停留在晚笙身上。
这之前,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欣赏美女,他便没放在心里。
晚笙长得漂亮,穿上婚纱更是明艳动人。
男人嘛,看见美女无一例外都会两眼放光。
但那之后,他一会儿抱晚笙,一会儿把下巴枕在她肩上,举止亲昵中透着几分明显的轻浮。
更有甚者居然让店长帮他拿礼服,还一再强调要跟晚笙的婚纱搭调。
衣服换了抢尽他风头也就算了,竟然毫不避嫌的要拉着晚笙照相!
不知道晚笙穿着婚纱,他自己也穿着礼服?
快门一按下去,不成婚纱照了?!
那他这个准新郎还要不要当!
沉默了片刻,理出了一些头绪,靳柏岩怒气冲冲的来到孙子靳容宸面前,拧眉质问他道,“靳容宸,你什么意思?”
靳容宸很是无辜的表情耸了一下肩,轻哧一声,“什么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跟我未来奶奶照个相也不行?”
“若单单只是照相……”话到一半,想起周围还有不少外人在,靳柏岩稍稍侧了侧脸,客气的对身后的一群人说,“麻烦各位先回避一下,待会儿有需要我会叫你们。”
“好的,靳先生,那我们先下楼去了,您有什么吩咐朝楼下喊一声即可。”店长边笑着点头,边做手势示意几个员工赶紧跟她一起下楼。
靳柏岩点头‘嗯’了一声,目送他们离开。
估摸着老爷是生少爷的气,要跟少爷大动干戈了,司机老范虽然不放心老爷的身体,但既然老爷发话了,而店长一行人早已下了楼,他再不放心也深知自己不过是个外人,遂转身,也准备回避。
不及他转身,靳柏岩就叫住了他,“老范你不用走,跟这儿呆着。”
“欸!”赶紧点点头,老范安静的站在原地不动。
早在靳柏岩来到她和靳容宸面前勒令大家回避的一刻,粱晚笙就预感大事不妙,心想靳爷爷肯定是被靳容宸这个讨厌的家伙刺激到了。
好想跟靳爷爷解释一下,让他不要生气,免得好不容易趋于正常的血压又往上升。
可靳容宸把局面弄得这么混乱,她自己都措手不及,就是想解释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老实说,就今天而言,她觉得自己挺无辜的,完全被靳容宸给连累了。
事先她并没想到靳容宸会过来,这家伙来了也就算了,还搞出这么多事端,真是要疯了。
眼看着祖孙俩有打起来的趋势,她却束手无策,粱晚笙急得手心直冒汗,唇瓣都快被她给咬破了。
靳柏岩和老范说完话以后,就把愤怒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孙子靳容宸身上。
这会儿没外人,他不想再跟这小子拐弯抹角,不免扯唇冷笑,“靳容宸,别告诉我,你也喜欢上晚笙了?”
此话一出,粱晚笙和老范不约而同的一愣。
尤其是粱晚笙,伴着脸色刷的一下白的彻底,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抬起头来,一脸惊诧的朝靳柏岩看过去。
好在靳爷爷并没看她,专注的瞪着她旁边的靳容宸。
下一秒……
不知道是想起前晚和昨晚她跟靳容宸睡在一起,而且不是被他亲就是被他摸啊抱的,她心里心虚。
还是从来没穿过高跟鞋,脚下踩的那双婚纱店提供的为了烘托出裙摆效果的恨天高高跟鞋她穿不习惯的原因。
右脚突然崴了一下,半边脚背侧翻正好踩在了曳地的裙摆上。
她一个踉跄没站稳,身体摇摇晃晃的朝地上摔了出去。
见状,她旁边的靳容宸和对面的靳柏岩不约而同的皱眉,出手。
到底靳容宸离的近一些,长臂一伸,往粱晚笙的纤腰上一揽,就把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给扳了回来。
扶她站稳,再俯身帮她把被她自己的脚踩到的婚纱的摆从她脚下扯出来,靳容宸倒也没心思管旁边都还有谁,剑眉深锁,一心只想知道这丫头的脚有没有事,要不是怕她不高兴,真想把裙摆给她掀起来,自己亲自确认。
“崴的严不严重,不行立马去医院。”
心有余悸的喘了几口气,粱晚笙耷拉着个脑袋连连摇头,“不……不用了,还好。”
等站稳了,气儿喘顺了,想起靳爷爷也在,她连忙伸手胡乱的把靳容宸往开推,一副急于跟他撇清关系关系的尴尬表情。
就算不抬头,也知道靳爷爷这会儿只怕是更为光火。
懊恼的咬咬唇,粱晚笙恨不得打死自己算了。
场面本来就够乱的了,她还弄出这么一出差点摔倒的戏码。
靳容宸这个人也是,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她摔不摔倒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不管会死?
竟然当着靳爷爷的面过来扶她,又是搂她的腰,又是紧张兮兮的询问她的脚有没有事,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他刚刚那个样子未免也太好笑了吧,紧张的跟真的喜欢上她一样。
是个人看了都会误会,也不怪靳爷爷多想。
粱晚笙低垂着眼睑气哼哼的在心里数落某人七宗罪的一刻,耳边突然传来眼下她最不想听见的一个声音,说的话也是差点没把她气昏过去。
“爷爷,既然被您看出来了,我也不想再瞒您。没错,我的确喜欢上笙丫头了,从我第一眼见到她就很心动。”
“你……”
“靳容宸!”
靳柏岩和粱晚笙异口同声的看向声音的主人,表情里各自透着一份不同程度的愤怒。
倒是没急着安抚受了刺激的老人家,靳容宸好笑的睨一眼身旁怒不可止的丫头,“你到底是在怕什么,窗户纸迟早是要被捅破的,还不如早点告诉爷爷我们的关系。”
粱晚笙愤恨的等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乱说好不好!”
说完,她赶紧上前挽住气得嘴角都在抽搐的靳柏岩的胳膊,咬着唇瓣一脸无措的跟他解释,“柏……柏岩,容宸他是在开玩笑,我跟他一点事都没有,你……你千万不要误会!”
深吸了几口气,见她急得眼眶都红了,靳柏岩随即轻拍了几下胳膊上的小手,柔声安慰她道,“晚笙,你的为人我自然信得过,但是这小子我信不过!”
话未说完,恼羞成怒的瞪向大逆不道的人,靳柏岩挑衅的冷笑,“他只要一看见美女,就双腿发软,走不动路。”
这话靳容宸就不爱听了,拧眉反驳,“这是什么话!拜托,我很挑的好不好,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的了我靳容宸的眼!您老人家生气归生气,能不能就事论事,别质疑我挑女人的品味?”
“滚你他娘的蛋!”靳柏岩扯着嗓子剑拔弩张的冲他吼。
“……”靳容宸无语的直翻白眼,扬起下巴指了指他边上儿的粱晚笙,友情提醒他道,“旁边还有女孩子,您老能不能文明点。”
斜眼瞪他一眼,靳柏岩余怒难消的握着粱晚笙的手说,“晚笙,我估计他看你长得漂亮,早就背地里打上你的主意了。把你追到手既可以拆散我和你,又能达到*的效果,这小子的如意算盘打得精着呢!”
靳容宸闻言,连忙嬉皮笑脸的冲他竖了竖大拇指,“到底是一脉相承,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您。高,真是高,孙儿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滚蛋!”靳柏岩抬脚就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脚。
老人家那一下踢得虽然用力,靳容宸却不觉得疼,屈膝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他一改正色,“OK,我承认,起初见到笙丫头那会儿,我的确是这么想的。想把她追到手玩一阵子,顺便阻止你们在一起。可之后的几次接触中,我发现这丫头的魅力远远超乎于我的想象。她人美只是一方面,主要的是心善,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透着少有女孩子具备的细腻和智慧。实话跟您说爷爷,我现在对她,已经不只是想玩玩那么简单了,要不是怕刺激到您,我都恨不得现在就拉她去教堂完成婚礼算了。说句不怕您不爱听的话,以您的年龄,笙丫头家给您,根本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被他最后那句话刺激到,靳柏岩顿觉气血不足,难受的直用手捂胸,“你……混……混账东西!”
粱晚笙被他的样子吓到,以为他又犯病了,整个人都急得不行。
一边帮他顺着背,她一边一脸焦急的问他,“柏岩,柏岩你还好么?”
看见他这么难受,她扭头就是一记冷眼朝始作俑者瞪过去,“靳容宸,你太过分了!他是你爷爷,你怎么可以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不知道他血压不好吗?如果你还是个人,还知道自己姓靳,就把你那张嘴给我闭起来!”
“好好好,我错了!”眼看着老爷子疑似是犯病了,靳容宸无语的摇了摇头,连忙跟靳柏岩道歉,“爷爷,我跟您道歉,您别生气。其实我不是说您是牛粪……”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粱晚笙再度一个冷眼射过去,成功的阻止了他,“你还说!”
“好,这段跳过,解释不清楚了都!”靳容宸头疼的挠了下头。
顿了顿,想着既然爷爷都看出来了,还不如趁机把话挑明了算了。
直接给他一刀,总比日后隔几日戳他一刀来得痛快,长痛不如短痛。
瞅着老人家的气色好像比刚刚好多了,靳容宸随即勾着一脸讨好的笑,继续道,“爷爷,我是想让您明白,我是真心喜欢笙丫头,想娶她当媳妇儿。我也知道孙子不该跟爷爷抢女人,古代还有孔融让梨的典故呢。我也想成全您来着,可是笙丫头她不是梨,梨没了还能再去买,但是笙丫头就一个,错过了就没第二个了,我不想让!长这么大,我可很少求您,我知道您最疼了,把笙丫头让我吧,嗯?爷爷?你俩真的不合适,你看我跟她多登对!”
靳柏岩好不容易气息匀了些,被他一气,血压又开始噌噌噌的往上冒,“混……混账东……东西……”
眼看着靳爷爷再次被他气到犯病,粱晚笙一怒之下形象也不顾的朝靳容宸怒吼,“靳容宸,你再不住口,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靳容宸嬉笑着跟她解释,“你别生气啊,笙丫头!反正我俩的事爷爷早晚都得知道,早说不如晚说。爷爷他兴许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说不定咬咬牙就挺过去了呢!”
“你……”粱晚笙忍无可忍,瞪着他的一双明眸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握住粱晚笙的手,靳柏岩一脸受伤的问她,“晚……晚笙,你……你来说。你……你是不是也中意这小子,觉得他比我更合适你?”
粱晚笙想也没想的摇头,“不是这样的,柏岩……你不要听他乱讲,我不喜欢他,一点都不喜欢他!”
靳容宸怒了,“粱晚笙,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掐死你!”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掐死我也没用!”粱晚笙的脾气也上来了,帮靳柏岩扶胸口的同时,毫不客气的对他说,“靳容宸,我真是受够你了!到底要我说几遍,我不喜欢你,更不会跟你在一起,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点头指了指她,靳容宸气得牙骨直哆嗦,“行,你狠,那我就告诉爷爷,我们……”
猜到他要说什么,粱晚笙红着眼眶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靳容宸!!!”
被孙子的话震惊,顾不上安慰快哭的粱晚笙,靳柏岩面色煞白的质问靳容宸,“你……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你把晚笙怎么了?”
怕再继续这个话题,靳容宸脑子一热把他们睡在一起过的事情说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粱晚笙摇头跟靳柏岩解释,试图让他不要再刨根问底,“没有怎么,爷爷,不是,柏岩!你不要相信他的话,他在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一听她这话,靳容宸越发恼了,“得,今天我豁出去了,大不了一会儿我送他老人家去医院,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
“我手机呢?”伸手就往身上摸手机,摸了一圈都没找到,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换了衣服,他自己的衣服还在更衣室里的墙上挂着。
提腿就往更衣室的方向走,靳容宸冷冷的勾唇一笑,“你们等着,我去更衣室找我自己的衣服,我手机里有证据。粱晚笙,你今天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非得让爷爷看看你和我都做了些什么!”
提起裙摆冲上去,挡在他面前,粱晚笙眼泪汪汪的直瞪他,真的是恨死这个人了,怎么这么可恶,“不……不许去,不许去!”
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哭了,泪点真低,靳容宸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几乎就要伸手帮她擦眼泪了,可一想起她跟爷爷的婚事迫在眉睫,他就不想让步。
“笙丫头,你这么紧张兮兮的拦着我,爷爷会认为你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故作无情的勾了勾唇,靳容宸一脸戏谑,完了还不忘扭头问爷爷靳柏岩意见,“我说的对么,爷爷?”
粱晚笙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咬着唇瓣默默的抽泣,泪眸仍是死死的瞪着他,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般。
而靳柏岩亦是被这个不肖子孙气得再度喘的气不成声,“你……”
边儿上的老范见他气色越发不好了,赶紧上前扶他去沙发上坐下,并往随身携带的包里掏着瓶瓶罐罐的药,“老爷,您消消气,消消气!”
一看靳爷爷被气成那样,粱晚笙难受的直咬唇,“靳容宸,你这个……这个混……”
混蛋的‘蛋’字还没说完,她脸色一白,眼睛一闭,突然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
靳容宸吓个半死,赶紧伸手扶住她,一个打横就把她抱在了怀里,“粱晚笙,粱晚笙你醒醒,你怎么了?”
“赶紧送医院啊,你这个混账东西,回……回头我再收拾你!”吃了药气色稍显好转的靳柏岩,一看*昏倒了,赶紧拍着大腿,气哼哼的提醒靳容宸,若不是他力气不足,他肯定早就冲上去了。
懵了几秒的靳容宸,听了爷爷的话之后一阵狂点头,“哦哦哦,我……我先带她去医院,您……那您自己看着办!”
说完,靳容宸绷着一张脸,抱起已经晕过去的人健步如飞的朝楼梯口跑了过去。
“笙丫头,你到底怎么了嘛,你别吓我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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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
一家私立医院急诊室外走廊尽头的窗子前。
刚刚赶来没多久已经得知事情全部经过的靳柏岩,抡起拳头不停的往旁边耷拉着个脑袋认错态度还算良好的孙子靳容宸背上一下接着一下的狠敲着。
“死东西,反了天了,连你爷爷我的女人你都敢抢!我连晚笙的手都很少牵,你居然又是亲又是抱,还搂着她睡了两次,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吗?”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缩着肩膀承受着老爷子的打骂,靳容宸口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晚笙的名节都被你给毁了!”
靳容宸嬉皮笑脸的连连献策,“婚期不改,新郎换下不就得了,这么简单的事!”
一个白眼翻过去,靳柏岩破口大道,“你他娘的想得美,那是我未来媳妇儿,我凭什么让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