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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声音凄厉，也瞳面色慈祥，“嗯，我给你这么好吃的糖，我是不是好妖精？”
白骨微微一顿，像是在思考，也瞳不着急，笑眯眯地等着。
“我想了想还是不对劲儿。”白骨歪着头，“我好好的躺在家里睡觉，你们一进来就砸了我的门，又砸伤我的手。别想懵我，你还是坏妖精。”
“你不能这么想。”也瞳道，“一万年来，你是不是很少离开这儿？”
“确实如此，你怎么知道？”白骨很惊讶。
“我有一个能看破妖心的奇特本领。”也瞳神秘兮兮地凑在白骨耳边…额…白骨没有耳朵。
也瞳凑在白骨旁边，小声地说，“这个秘密我都不让别的妖精知道。”
‘别的妖精’谢嘉，“……”
谢嘉扶额，想说悄悄话就小点儿声好不好？
他都听到了，还听得很清楚。
什么勘破妖心？
这一万年您老人家就在定南城待着，白骨出没出去你自然清楚。
“你在这里待了太久，心思太单纯了。”也瞳道，“哪里知道这世间有多复杂？”
“我家大人曾经说，这世上最难懂的是人心。”白骨睁着两个空洞眼窝望着也瞳。
“所以？”也瞳道。
“所以你这种混迹在世间的妖精必然沾染了人心的复杂。”白骨道，“你说的话我全都不信。”
“噗嗤…”谢嘉忍不住笑出声。
也瞳转头对谢嘉笑了笑。
她笑时一如往常的甜糯，谢嘉却别开了眼。
也瞳见谢嘉老实了，转过头来继续忽悠，“人心确实复杂，可我出淤泥而不染啊。”
“咳咳咳！”谢嘉被自己口水呛住了。
也瞳这次没有转头，只是笑道，“你看他在咳嗽，知道为什么吗？他这妖精平时无恶不作，我没少教训他。”
“哦。”白骨重重地点头，又看了看谢嘉。
谢嘉分明在那两个空洞洞的眼窝里看出鄙视的神情。
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这就是一具白骨，没有血肉那种。
谢嘉伸出袖子扶了扶额，他大概是魔怔了。
“所以你看啊，我和他一起进来却不是一伙的。他不光砸了你的门还伤了你的手，姐对这种事真是……”也瞳说到这里，转头瞪着谢嘉，“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对待……”
“我叫骨子。”白骨接话。
“嗯，老谢你怎么能这么对待骨子？”也瞳一手抱着皮皮虾，一手叉腰，“我现在和骨子已经是一伙儿的了，你就说说怎么办吧？要不你就加入我们，要不你就出去。”
谢嘉转身就走，白痴联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让你走，你还真走啊！”也瞳对着谢嘉的背影大骂，“走了你就别回来了！”
“……”谢嘉自然不会回答也瞳。
也瞳撇嘴，“这小子还不让妖精说他了，骨子你看，姐帮你赶走他了。”
也瞳赶着大骂谢嘉，毫无防备地把后背暴露给白骨。
白骨盯着也瞳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完好的左手。
他的指尖被他修炼得锋利如刀，能随意切金断玉。
“是嘛…”白骨的音调有些发沉。
“是啊。”也瞳像是没察觉到白骨的变化，淡淡地说，“他是个倔脾气的，我把他骂走，他是不会回来的。”
“哦，这样啊。”白骨道，“你说你是姐姐，我总不能平白多了个姐姐，我想知道…你修行了多少年。”
“不多，一万多年。”也瞳随口说着，“你问这些干什么？”
她说到这里转头发现白骨周身冒出了黑色的烟雾。
那些黑色烟雾将他遮得若隐若现，他隐在黑雾里，阴森森像座古坟。
他自棺材里翻出来，阴测测冷笑，“他走了，你就别想走了。”
“你……”也瞳还不等说完一句话就看到白骨的左手似五柄匕首一般迅速刺来。
也瞳没躲，甚至连姿势都没变。
白骨的左手在距离也瞳一掌距离时骤然停止，然后那锋利如刀的手骨上出现了裂纹。
白骨迅速缩回手，一下退了五步才道，“你…你到底修行了多少年？”
也瞳不答话，只是身形一闪到了白骨身边，扯住他的颈骨，随后一用力将她狠狠摔在地上。
白骨被她摔得七晕八素却听到耳畔响起也瞳甜糯的声音。
“嗯…其实我也算不清了，大约是妖界还在的时候？”
白骨惊悚了，妖界还在的时候她就存在，那是什么老妖精？这一刻他内心有一群神兽奔腾而过。
便在此时传来一阵敲击墙壁的声音，是谢嘉站在墓室口用袖子敲了敲墙壁，“还没结束？”
这是谢嘉进入地下墓穴后第一次说话，他的声音难听得像碎琉璃划在白瓷碗上，白骨却听得精神一振，好动听的声音！
“算是结束了，没什么利用价值。”也瞳松开白骨的颈骨，“他是个有趣的，觉得打不过咱们两只妖精就刻意引导我赶走你。”
“所以你刚刚骂我是为了麻痹他？”谢嘉一脸淡漠。
“不，我是真心想骂你的。”也瞳很真诚。
谢嘉，“……”
“嗯？你是什么表情？你刚刚不是配合得挺好？”也瞳道。
“喂！我还在这里。”白骨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你们居然唠上嗑了？”
“嗯？不然呢？难不成你还想挨打？”也瞳挑眉。
白骨，“……”
白骨试图讲道理，“你们两个闯进我家，砸了我的门，伤了我的手，我不过是反击了一下，修为不如你们被打败了，你们还站在我家里威胁我？你们是土匪吗？”
“嗯，说我们土匪，很形象。”也瞳甜笑着，“你的形容很贴切呢。”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的话！我话里的重点是这个吗？”白骨忍不住嘶吼。
他的声音不辨男女，沙哑难听，吼起来就像有一万只鸭子在嘎嘎叫。
也瞳没有形象地掏了掏耳朵，“嗯？老谢我觉得我们可以走了，这是个傻的。”
白骨，“……”
也瞳这话是认真的，她说完这话就往墓室口走。
白骨拍了拍自己光秃秃的脑壳，几步追上也瞳，拦在她的面前，“真是被你们气糊涂了，我是这儿的守墓妖精，职责在身，可不敢让你们随便进。”
“不让我们随便进？简单啊，你带我们进去不就行了？”也瞳道，“另外，你才意识到我们两个是闯入者吗？”
“你……”白骨瞥了眼谢嘉，默默收起自己一身的黑雾，露出宛若白瓷的骨头。
收好黑雾，他又偷偷瞥了眼谢嘉，那宛若白瓷的骨头上竟然浮起几分粉红色。
谢嘉，“……”
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也瞳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得险些闪了腰，她果然老了，不明白年轻妖怪都在想什么。
白骨满意自己的形象以后，语调变得和缓了很多，“姑娘，姐姐，姑奶奶，你话说得不错却不讲道理。”
“我们土匪不讲道理。”也瞳挺胸抬背，摆出一副即将干翻一座城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