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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炎热的夏季,期中考试已经结束,成绩出来那一天,按照惯例,教学楼的一楼是要粘贴榜单的,即便是知道没有自己的那一份儿,也因为好奇而往前凑,杨风,这个名字出现在榜单上,心中十分不舒服。
不过,看了榜单同样觉得很不舒服的,还有廖某人,与鄙人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饱含着希望,是的,在这栋教学楼里面学习的人,谁不希望能荣登榜首呢?除了他希望的自己可以登上光荣榜,另一方面,他是不希望钟灵在榜单上的,他嫉妒了,因为跟钟灵吵架,心情自然是不好,虽是后来哄哄,但他的心里头,依然是存有芥蒂。
窗台上湿漉漉的,雨下过了,底下的铁树还有矮小的绿植上的水珠滴答滴答落在地上,雨点儿砸出一个一个小坑来,天上的毛毛雨漂乎其间,bJ楼前面的广场上的路灯在晚上的时候,雨丝飘扬之时,成了千万缕,十分应景,标准的夏日天气,雷隐隐,雾蒙蒙,笼罩天地间,一中的校园显得格外的苍茫,天上的云雾水汽一股脑的压下来,夜风带过来的除了凉意,还有空气中本就散发的水汽。
高大的教学楼,自楼顶的排水管一直延伸下来,与排水沟相衔接,呼啦啦,成了一股子小溪水,下晚课的学生走在路上,踩在台阶上,仍能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来。
到了白天,天气仍旧是昏沉沉的,这种天气最是惹人困倦,人儿就像是这昏暗的天空一般,慢慢的精神塌落下去,脑袋伏在课桌上,直到被老师叫起来——站着听课。
这场阴雨一直持续到周末,教学楼外面的广场上未排出去的水在低洼的地方集聚成一片,风把没有积水的地方吹干净,约了廖某人。
准确的说,应该是他找的我,我感到莫名其妙,因为,我们虽是挚友兼死党,但,怎么也是敌不过情侣这层关系的,一般的周末,他廖某人,自当是找钟灵妹子,深情之外,加上卿卿我我,总能度过一个浪漫纯真的周末,“周末愉快!只要有钟灵,那么周末肯定愉快。”小廖如是说,没有什么比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更加令人振奋的事情了。
现在,小廖找我,那我便能猜测,在这段阴雨天气时节里面,他们该是相处的不那么愉快,否则,能有我邓某人何事?也就是现在余沉沉未在学校,否则也必定是没有他廖某人什么事情的。
我们作为绝代双煞,要么背着自己喜欢的人爬山,猪八戒怎么了?猪八戒知道疼媳妇儿不是;要么就是小廖给钟灵送羊腿,此处羊腿尽可以指一切特产,多么实诚的人,说起来是很滑稽,可是换作别人,恐是没有这份犯二的本领。
他戴着眼镜,站在广场的最前面,看着远处的云山雾海,眼神之中,充斥着烦恼和苦闷的深情。
“怎么了,这是跟人家吵了架了?”
他不说话,其实一开始我就猜到,都不用多问,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嗯”字来,接着,“不说了,吃饭。”转身便走,跟着他追问。
“没能哄哄?”
“怎么哄?我不会哄女生,你会?”反问句,一时间我哑口无言。
“呃……不大会,也知道一点点儿。”
“算了,你我都是同等的废物,就不要说你来教我这种事情了。”果敢的判断力,足以证明这个人还没有傻,还很理智。
“那都是小事儿。”
“没事儿,经常呆在一起,都会腻歪的。”
“额……”我想说我不能够体会到他的这种所谓的腻歪的感受,只知道诸如永远在一起,永远相守……这类语句是可以实现的,不是空谈。而且,本就应该这样,对于厌倦、烦恼一事是没有想过的。
“说你了也不懂。”倒是问我有没有回家看看余沉沉的打算,犹豫一下,直摇摇头。
“我要像你这么心宽就好了。”
“不是心宽,是信任。我相信她胜过我自己,你该是不会感同身受的。”貌似十分深情的大实话。小廖很不屑,显然是不能令他信服的。
“切!余沉沉我不知道,但是你小子,绝对在胡扯。”
“好吧,我承认,我也就是没有办法,这山高水远的……你说说,我能怎么办?”终于讲了实话,实在是一吐为快,不必用所谓的深情才加以情感束缚。
“这还差不多。”
想到余沉沉,心情登时便比这昏暗的天空还要阴沉,也不知道她怎么样,我希望她好起来,不管是经历什么样的过程,只要结果是好的,那就万事大吉。
爱情,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它可以让人无私的想要另外一方切切实实的好,甚至恨不得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给予彼此,即便知道是无法做到的,可依旧是会为此去努力。
说到请道士做法事的时候,小廖提起了兴致,“道士?”
“是的,道士?”
他想了想,停下来说:“还别说,我之前看过一本杂志,人都说了医学的尽头是玄学,所以折腾了这么久,用用道法,兴许更加有效果。”
此番言论令我大为惊异,“不可能的事情,你这是仙侠小说看多了。绝对是。”被否定的小廖翻了个白眼,“你不信算了,我是宁信其有的。”
当谈及钟灵的时候,他便支支吾吾,似乎有难言之隐,最后是说觉得钟灵太过优秀,他配不上人家。
看,多好的一幅好心肠。
“那你最开始干什么去了?”
“他追的我?”惊愕了,心想他廖某人有何德何能,竟有这般福分,面对我质疑的眼神,“你看我干什么?就是她追得我。”
戏谑道,“那你说说,她相中你哪一点了?”
“我不知道,她说我实在。”
“就这?”小廖点点头,看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实在……嗯嗯……实在”突然想到什么,“我也很实在,她怎么就没有看上我?”我歪着头,看着一本正经的小廖,他简直难以置信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撇撇嘴道,“你不配!”
“哦哦。”想想,确乎有一定道理,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小廖与鄙人那是一样一塌糊涂,说起学习成绩,他倍感恼火,原来,钟灵就是因此与他吵架,我一副幸灾乐祸的深情问他,是如何吵起来的。
小廖双手捂住脸,“人家嘲讽我。”
“那不是应该的么?”
他最撅起来,准备接着说下去,却被这一句话给打住,“小子!你要是再这么一副德行,就不跟你讲了。”
“哈哈哈,你说……你说,我闭嘴就是。”
“人家……”这里,他一直不直呼钟灵的名字,而是以一个“人家”代称,“人家说我不思进取,烂泥扶不上墙……”他仿佛回到他们吵架的当场,“哦哦,想起来了,人家形容我是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才刚想起来当时说的话,气急败坏,恨不能拍案而起,大扇嘴巴子。
“你觉得人家这么说我,我是不是很受伤害?”
我点点头,又觉得这没有什么?“人家说的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呀?你至于么?”小廖瞪起个眼睛,“那还要怎么样,才算得上过分,她变了,变得看不起我,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呃……那为什么我看不起你,你就可以接受呢?”此话一出,自当是迎来一个“滚”字。
看起来,钟灵生气是真的,小廖说他廖某人平生第一次给人发誓,对方还是一个女生,发誓要好好学习,有上进心,在下一次考试的时候,跟上钟灵的步伐……心里头生气归生气,可是怂话一句都没有落下的说了出来。直到钟灵信服了为止。
“如果这些做不到,您是怎么给人起誓的,天打五雷轰还是不得好死?”
“都不是。”很讨厌的一点就是谜底都到了嘴边了,可他就是不说,非得你多费口舌,再多问一遍。
“那是什么?你倒是说呀。”
“如果我说得这些做不到的话,我廖某人就娶她!”此时,就该我邓某人瞪起眼睛来,一脸错愕,还有后脊背发凉,这把狗粮喂得正是时候,一下就噎住喉咙,更准确的说是卡住了。
“你这是不是太早了?”这话说得确实太早。
“没有,时间会很快的。”小廖说完看着别处,“所以,你有了继续荒废的理由咯。”
“为了哄她,别当真,真要达到那样的目的,非得好好学习不可。”
我们在一起只呆了两个小时,钟灵来电话,他嗯啊的回了几句,看他敷衍程度,以为就是纯粹的敷衍,且看他接下来如何做,该是重新坐下来,大大的吐槽一番。
但,却没有。
“哥们儿,不说了,我得去找我得小宝贝了。”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身影已经出去了好几步,转角处便不见了踪影。
原来,小丑竟是本人。
夜间,晚课最后一节课,王长风的语文课,环视整个教室。低头,抬头,换了一副脸色,摆出了他作为教语文的语重心长,抬眉一笑,果然是得“韦一笑”的真传,“形势呢,大家也都知道,高考是有规律的,相对来说,一年简单,一年难,被我们赶上了难的,而且,现在已经是高二的下学期,应授课程也基本都完成,事实上中班和快班早已完成高中阶段的教学内容,我们教得慢,为的是让大家掌握得更牢固,现在各科都教完,正式进入高考备考阶段,早做准备,还有一年时间,明年的这个时候,大家就都上战场,这学期仅仅还剩两个月不到,大家都抓紧时间,争取期末取得个好成绩。”王长风说完,倏忽间,顿觉时间飞快。
唉!青春的流光,一直在悄然消逝。
面对飞快而逝的光阴,有一刹那依然感觉如同昨日才来校报道一样,却不知光阴从哪里溜走,正是应了廖某人的话:“两天,两个星期,两个月,都跟呆在这里两年一样,没有区别。”虽是消极之至,现在看起来,却也印证了。
令我感到十分意外的是,余沉沉打电话说她挨了母亲的打,原因是那王道长在做法事的时候,她实在是没有忍住,笑出了声音来,至此,道士停了法事,事后摇摇头,潸然离去。
“那到底是有无效果?你自己觉得。”
“不知道。”这是一句干脆利落的否定句。
能够想到她先前就描述过的,那道长让她做在桌子上,然后围绕着她又是蹦,又是跳的,滑稽可笑。嘴里念着是个人都听不懂的调调,墙上贴着些张“鬼画符”。余沉沉这样描述当时的场景。
“没事儿,换做是我,这种情况我也是忍不住的,道长实在是太逗了。”
“是的呢,要是他能够斯文些,庄重一些,或是像吓唬小孩儿那样,吓唬吓唬我也行呀……”
“打你你疼么?”此话绝对的废话无疑,试问哪有被打的人不疼的?
“还好,我妈她手里有轻重。”
“那……那还用再做法事么?”
“不用,王道长现在都无可奈何了都,人都说我是疯了,表示治不了。”好几声唉声叹气的,能听出余沉沉的无奈,她也没有办法。
倒是李姑珍,怒火中烧,狠狠的骂了余沉沉一顿,说无药可救。余沉沉心中很平静,尽量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她自己的病症——这是在市三医院主治医生给她讲精神疾病原理的时候她记下的。说请道士一开始就是不对的,以此作为解释。
可,母亲李姑珍执意怪罪于她。
眼见着道士的“法力”不足,母亲李姑珍决定另寻他路,又四处打听,找一位上了年纪的土郎中,据说有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之能;就是远了点,需要乘车到隔壁乌柳镇去寻他。
本来一直被道士的神奇的“幽默感”感染的余沉沉,一听要找乡下土郎中,一层灰蒙蒙的阴云笼罩下来,顿觉命运似乎被迂腐和愚昧在捉弄,登时觉得无限凉薄涌上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