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黑嫁衣(一)

流风暮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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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身嫁衣透着死气,阴森森的黑气缭绕,料子薄如蝉翼,摸上去仿佛像是柔若无骨的一层皮,很是惊悚。

    送它来的是隔壁的阿婆,神神叨叨念着不吉利,不吉利。东风接过它时摸着是如绸缎一般的顺滑,倒不像那婆婆说的诡异。

    他拿着那身嫁衣,鎏金色的丝线滚烫,绣着诡异的红衣女,眼角红色泪痣,纤弱的身形浮在红云之上,远处血色绽放,隐隐可见黑色骷髅,血色玫瑰。

    这样的嫁衣,寻常女子必然不会愿意穿着它嫁给心上人。那阿婆已经走了,他追出去也只看见一个矮小的影子。

    叫声湮没在风里,东风看着古怪的嫁衣,似乎阴气很重。他撑开油纸伞,金色的光洒落,那嫁衣传来呻吟之声。

    恰在此时酒馆的门推开了,东风原本站在门外,里面露出一张熟悉的俏脸。他慌忙收了伞,嫁衣落在了地上,露出那血色的玫瑰骷髅。

    “这是什么?”凌波好奇的走过去,捡起来,这身嫁衣虽然图案有些诡异,但却有些莫名的好看。

    她忍不住在身前比划,东风原本在沉思,余光看见凌波竟然想要穿上嫁衣,快速的伸手夺了过来,一颗心才平复了躁动。

    “别动,这嫁衣不简单。”东风呵斥,凌波吓了一跳,也知道他是为自己担忧,就转身回了柜台。

    还是忍不住往那嫁衣看了又看。那骷髅,有些特别。

    她刚刚也不知怎么了,就觉得那嫁衣很美,穿上去一定会惊艳。像是着了魔。凌波离开后东风愈发谨慎。

    吵醒了还在睡觉的鹤渡,风流公子正沉醉在温柔乡的美梦里,猝不及防被叫醒,自然是满身的怨气。

    “大清早的扰人美梦,还能不能好好睡觉了。”鹤渡打着哈欠,见东风神色凝重,收了吊儿郎当的性子,朝着他手边的黑色看去。

    饶是他道行精深,这黑嫁衣的来历他也看不分明,但这分明是妖物。莫名出现,必有深意。

    “这东西厉害的紧,你从哪里搞来的?”鹤渡收了收心神,此妖执念太深,他也难免被波及。

    “早上一个神神叨叨的阿婆送的,一直念着不吉利,可我问她别的,她人又不见了。”东风无奈的道,他倒是知道这东西不简单,不过,总要查清来历。

    才知道幕后之人意欲何为。

    “走吧,去打探打探这东西的路数。我倒想看看是人作妖还是妖在作妖。”

    鹤渡跟上东风的脚步,打探阿婆的下落。听说那阿婆是城东张家人,昨日里家中嫁女。很是热闹。

    可今日她上门那神神叨叨的样子,可不像是刚刚嫁女的样子。问了路人地址,鹤渡和东风就去了张家。

    满院白幡,一片荒凉。就连鹤渡都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这里的气氛,太诡异了。那阿婆此刻正跪在大堂,一声一声的念叨着“不吉利,不吉利。”

    东风上前没有惊动阿婆,与鹤渡直接进了一边的屋子,那屋子看上去比其他屋子整齐,想必是闺房。所以刻意安置了。

    梳妆镜,红珠帘,鸳鸯褥,还有地上的碎片,透着黑气。东风皱了眉,这屋子,有古怪。

    他再看那鸳鸯褥,果不其然也绣着玫瑰骷髅,血一样的红色,夹杂着阴森的黑色,不由想起红粉骷髅,大抵如此。

    “很显然,东西被换过了。没有什么正常人会在自己的嫁衣和喜被上绣不吉利的东西,而且嫁衣多是红色,这黑嫁衣实在是棘手。”

    鹤渡打量完周围的环境,将那地上的碎片收了起来。出门去找那阿婆。

    他右手在阿婆眼前画了一个古怪的符号,阿婆神色突然清明了些。

    阿婆醒了,就哭了起来。她哭了好久,东风轻轻拍了拍阿婆的背,安慰她。

    “阿婆,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我们想问您几个问题,关于您女儿的。”

    东风试探着安抚阿婆的情绪,他不知道是谁指点的阿婆让她去找他,后面又有怎样的阴谋。

    可既然他知道了,那就必须要查明真相。

    “我苦命的女儿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昨天我给女儿准备好喜服,就去休息了。可是到了半夜我就听见呜呜的声音,我挑了灯出来看,”阿婆的身子都颤抖了起来,人也跟着声音漂浮起来。

    “我女儿被吊在半空中,一身的血,黑嫁衣,黑嫁衣就在墙角,它会动,还会说话。”

    阿婆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面色惨白如纸。

    “阿婆,那嫁衣原本就是黑色的吗?”鹤渡出声。

    “是红色的,我特意为她挑的最艳的红绸,可昨天晚上,那嫁衣不知怎么就变成黑色的了。”

    阿婆惊魂未定,就听见鹤渡再次提问,“嫁衣的图案是您选的吗?”

    “不能说,不能说,说了不吉利,会遭报应的。”阿婆念念叨叨的跑了,疯了。东风和鹤渡回头看了看那间屋子,也离开了。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了,至于图案,肯定不是原来的图案,看来是有妖物作祟,附身嫁衣为害。

    东风决意除妖,可当他再次试图用金光炼化嫁衣时,嫁衣竟然纹丝不动,甚至还反噬了他,东风喉头腥甜,吐了一口鲜血。

    鹤渡见状不对,出手制止了东风。

    “事情有变,那妖,逃了。”

    东风手上的嫁衣黑气褪去,安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了先前浓重的怨念。果然是逃了。这妖倒有些能耐。

    “你我都在,它是怎么逃走的?”东风疑惑。

    “是嫁衣,这嫁衣另有玄机,方才我们在屋内,就已经被它逃了,那碎片,是它的障眼法。”

    东风急忙拿出收拾的碎片,已然化作黑气消散。线索又断了,让这嫁衣逃了,不知又要祸害多少无辜女子。

    “我们继续去查探,它既然对嫁衣情有独钟,那就从最近要结婚的新人查起,守株待兔。”

    鹤渡灵光一闪,他可算是遇到个对手了,这个黑嫁衣,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