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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老铁在轮回通道的边缘慢慢的转过身来：“我说到做到，我给谢子宵选的地方，是在……”
就在这时，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老铁身上，单俐因感觉自己身旁像是吹过了一阵风，有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老铁，以毁灭的姿态，扑在他的身上。
“黎麦！”胡姚站在那里尖叫了一声，单俐因感觉自己的身体随着她的叫声变得僵硬，她们眼睁睁的看着黎麦不顾一切的扑向老铁，抱着他从轮回通道跳了下去。一刻也没有犹豫。
附近站着警卫，反应过来后伸手试图去抓住他们，可是一切已经晚了。
轮回通道就像一个望不见底的深渊，一旦迈入，就会被吞噬。他们是真的离开了，没有谁再能找到他们。
单俐因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那空无一人的入口处，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刚才她还坐在自己的手边，刚才还听见她说了话。只是眨眼间，她再也无法回到这个世界。
只是眨眼间，她的一生，连带着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记忆，还有她对谢子宵的爱，都像梦一样消失了。
许是感觉到单俐因的不对劲，姜明琰牵住了她的手。单俐因靠近他，把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他的身上。这是她在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之后，第一次这么近的面对死亡，人这一辈子真正的结束，就在这里了。
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那些高层也有些震惊，所有人面面相觑了好一阵，终于有人吩咐去检查老铁的门卫室，并告诫他们这件事情谁也不许外传出去。
感觉到大家都还有些缓不过神，时间也不早了，余炎便要大家先离开，说后续的事情等高层讨论完再做决定。
姜明琰牵着单俐因的手，走灵魂事务所的大门口。王入海开车来的，说送他们和胡姚回去，四个人坐在车上，难得默契的没有说话。
王入海先把单俐因和胡姚送回到了楼下。下车的时候，胡姚的脚步有点踉跄。
单俐因跟在胡姚身后上楼，看她的背驼着，像是浑身失去了力气。
走到单俐因家门口的时候，胡姚停下来了。单俐因问她要不要进去坐坐，她摇了摇头。
胡姚闭着眼说：“生命渺小脆弱，死人，也这么不堪一击。”
接连两次，胡姚看着黎麦走在毁灭的边缘，第一次，胡姚救了她，第二次，胡姚却连伸手的机会都没有。
单俐因明白胡姚心里有多难过，眼睁睁看着朝夕相处的人就这么消失在自己面前。单俐因突然想到自己下午去给黎麦送饭，碗还留在那没拿回来。
单俐因和胡姚对视一眼，最终走向各自的家。
第二天姜明琰就被停职了，高层在胡姚和楚庭芳手环中分别发现了开关纪录。据说胡姚当时又喝了酒，醉醺醺的坐在高层面前，组长急得跳脚。
姜明琰过来找单俐因，她问他，高层会对他们有什么惩罚。
“没说，我们并没有铸成什么错，应该不会太严重。”姜明琰闭眼靠在沙发上：“我有预感马上就将尘埃落定，只是不知道尘埃究竟落往何处。”
单俐因也有这样的预感：“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我好像已经不会再为任何结果担忧了。”
他们太渺小，对于这个世界的规则，只能选择服从。
“对，”姜明琰睁开眼，偏头看着单俐因：“无论什么结果，我们都是一起面对。”
听姜明琰说这一句话，单俐因很想把头靠在他的肩上，用肢体来回应他，她不害怕面对结果的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和他在一起。
只是单俐因还没做出行动，手环在这时传来一条消息：“我要走了，送送我吗？”
单俐因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问她：“你在哪？”
胡姚就在楼上，那个此时她还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单俐因和姜明琰走进去，就看见她坐在地上，身边铺了许多她平时最喜欢的衣服和小玩意。
胡姚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你俩又在一起呢，真好……挑挑吧，有什么想要的都拿走。”
单俐因不可置信的走到她面前蹲下：“你要去哪？”
胡姚扬起下巴，把双手箍在单俐因的脖子上：“去轮回，舍不得我吗？”
黎麦才刚走，单俐因不知道她这是闹得哪一出。
姜明琰走近她们，问：“这是高层对你的惩罚吗？”
胡姚对他翻了个白眼：“是你们偷了我的阴阳匙，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理由惩罚我？”
胡姚的阴阳匙上是有记录，可是那天没人看到她出现在那里，深究下来，她也只能算一个受害者。
决定要走，是胡姚自己想通了，她不想再在这个没有希望的地方地方呆下去了。
姜明琰在地上坐下了，单俐因也跟着坐下，三个人围成一个小圈，像是在过家家说秘密的小孩。
单俐因迟疑着问：“你不是……还有想找的人？”
“找到了，”胡姚的眼睛一瞬间变得模糊了：“我发现我这一生，做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徒劳。”
努力是徒劳，寻找是徒劳，挣扎也是徒劳。
唯一不遗憾的，或许只有一件事。
胡姚眯着眼回忆着：“我该走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进灵魂事务所的资格，赖在这里几年，该走了。”
进灵魂事务所工作的要求，至少是清白一生从未伤人。以胡姚的性子，难道……
“你伤害过谁？”来这里这么久，姜明琰想什么问什么的性格还是没改，单俐因忍不住轻轻拍了他一下，怕他不小心触到胡姚的伤口。
姜明琰接收到单俐因的提示，低下头假装自己刚才什么也没问。
但胡姚笑笑，看起来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有，我是自杀的。”
主动放弃活下去的权利，来到这里，自杀的人便几乎只有走入轮回通道这一条路。他们已经失去希望了，怎么会还谋到一分公职。
单俐因不知道胡姚到底经历了什么，可她并不像是会轻易认命的人。
单俐因忍不住问：“你是因为胡随的离开，无法继续生活了吗？”
“不，”胡姚抱紧自己的双膝：“不是每一个自杀的人，都不想再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