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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新在打沙袋的时候,一个钱包从口袋里飞到了门外。
姜明瑛捡起它看了一眼,她其实一直很好奇这个时代为什么还会有人随身带个钱包,况且之前几次和陈新在外时他付款用的明明也都是手机扫码。
这个钱包是老式的折叠款,落地时打开着,姜明瑛看见左侧照片夹内有一张合照,合照有上一个老人、一个年轻人,还有一对抱着小孩的夫妇。
姜明瑛把钱包递给陈新,要他去洗澡。
等到陈新洗完澡出来,保姆已经做好了饭,姜明瑛没上桌,坐在一旁拿着一个速写本画画。
看到陈新出来,姜明瑛拿着速写本跑到他身边:“你看一看有没有哪个比较像?”
速写本上画了好几个少年,他们眉眼都一模一样,但鼻唇有细微的不同。
姜明瑛说:“我已经尽力了,小时候的样子看不准,但我模拟了很多种,每一张脸都不丑啊。”
陈新没说话,安静的看着。在这里面,确实有一张是他的脸。
过了很久,陈新说:“吃饭吧。”
保姆在帮他们把饭乘好后就离开了,陈新看着姜明瑛把速写本放到一旁:“你不是说今天自己吃?”
“这不是两个人吃习惯了吗,一个人吃就觉得怪孤单的。”姜明瑛夹了一筷子菜放嘴里:“味道不错啊,我还以为你家饭很不好吃。”
是外头餐馆里的味道,不过还不错。
其实以往陈新和姜明瑛搭伙,她也是一个人吃饭。只是屋子里多了些人气,就不显得那么空荡。
姜明瑛看陈新还没装菜,停了下来:“你快把上面的菜夹走吧,一会我都要翻几番了。”
而陈新看着那些菜,又想到之前姜明瑛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的样子,他突然轻轻地把口罩拉到下巴上,脸埋在碗里大口的吃了起来。
姜明瑛在一旁看愣了,但她并没有问他为什么。
两个人安静的吃着饭,宽敞的餐厅里,除了偶尔有餐具碰到碗碟的声音和轻微的咀嚼声,什么也没有。
陈新吃饭的速度很快,他吃完了,就要把口罩拉上,姜明瑛察觉到他的动作,叫了他一声:“如果你平时照镜子,应该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吧?”
除了有辨识度的眉目,高挺的笔直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唇,无论是拆开还是合在一起,都是精致耐看的长相。
陈新拉起口罩的手停下来:“五官从来不是评判一个人的标准。”
因为丑陋的不是外表,而是隐藏在这张皮下的一切。
陈新还是无法忘记那个夜晚,追悼会上,无数记着拿着摄像机对准他,闪光灯落在他们脸上,让他睁不开眼。
他的脸在新闻版面上放大数倍,悲痛、哀伤,可他有什么资格做出那样的神情呢,那一刻他无比厌恶自己丑陋的脸。
姜明瑛也慢慢的放下碗筷:“生死本就不是人能掌控的,你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陈新低下头,嘴角因隐忍而抽搐着:“我本来可以阻止这一切。”
那天晚上,十岁的陈新收到了很多礼物,他开心的去和爸爸妈妈分享。
陈益和刘茉洁原本在那愁眉不展,看见陈新的一瞬间又露出了笑容。
刘茉洁试图从陈新身上下手:“小新呀,你想不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家住?以后爸爸每个周末都能带你去游泳,妈妈晚上也会给你讲故事。”
陈新很久没有和爸爸妈妈一起住了,很乐意的点点头:“好呀,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家。”
陈益弯下腰摸了摸陈新的头:“那小新自己去和爷爷说好不好,小新告诉爷爷是自己想家了。”
陈益孝顺,不敢和陈望源争,爸平时那么疼小新,孩子去说应该会好一些。
陈新在得到指令以后,蹦蹦跳跳的去找陈望源,生日宴已经散场,陈望源在们口送客。
管家也在,他是看着陈益长大的,好心帮他和陈望源说一嘴:“先生,少爷和刘小姐说想带小新……”
“叫他们自己滚。”陈望源的脸色看起来很不耐。
陈新知道,爷爷一向疼他,做的决定都是为了他好。虽然他愿意相信爸爸妈妈这一次是真心想好好好生活在一起,可今天爷爷为他的生日会忙了一天了,就不要再惹他生气了吧。
回家的事,以后还有机会说。
所以陈新站在门后没有上前,直到陈望源走过来,温柔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那天陈新看着陈望源把陈益和刘茉洁赶走,却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一声不吭。
如果他果断一点,如果他和爸爸妈妈离开,那天他们一定不会去酒吧,意外也不会发生。
陈新嘴角露出一抹讥笑:“我这样的人,身上背着至亲的两条命,不丑陋吗。”
姜明瑛好半天没说话。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似乎再客观的建议,于他也没有用。就好像很多年前的自己一样。
姜明瑛回忆了一下,小时候的她是怎么看待这一切呢。
在姜明瑛刚念小学时,爸妈换了学区房,离学校不过两百米。
妈妈说让哥哥每天拉着她的手一起上学放学。可是在这段路上,要过两个路口的红绿灯,姜明瑛不乐意,她一定要爸爸妈妈下班来接她一起回去,要被保护在中间做一个小公主。
有一天,妈妈在来的路上,被车行道上的电瓶车撞伤了,姜明瑛趴在妈妈的病床前哭了好久。她认为如果不是自己非要爸爸妈妈接她放学,妈妈就不会受伤。
当时妈妈摸着她的脑袋告诉她,要为意外承担责任的,只有肇事者和当事人。
妈妈说:“就算不接你放学,妈妈也可能在某天上班时遇到意外,而在接你放学的这段日子里,你很开心,妈妈也很开心,所以你不用那么着急替我埋怨你自己。”
姜明瑛当时听得似懂非懂,但后来她慢慢明白了,很多时候人背负罪名往往是一厢情愿,是自己给自己上的枷锁。
姜明瑛望着陈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一些:“我不是你,所以没资格定义你的想法,可你也不是他们,为什么要代替他们给自己判下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