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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城。
距离南境边城只有筠山之隔,卫淙坐水路南下到此休憩,此处后便打算向东走,同卫昶回合。
那日同徐岸冉说要杀了卫昶,不过一时气话,卫昶同他是同胞而生,一府里生,吃穿用度一同,三十年相依为命,手足亲情怎轻易割舍。
于是向父皇请命,与哥哥一同平人间此乱,但他有别的目的。
冢鎏乃魔界护法,一切祸事似乎都因他而起,而他目的在通灵石,所以,只要他能找到通灵石,献于冢鎏,便可平祸。
护卫,人间生灵……
可走时被老九撞见,非要同来,一到文城便闹得满城皆知四皇子亲临,闹得他好不头疼,却拿这九妹妹没法,任由她兴风作浪,也是对她的偏宠。
白虎同王家大院的老爷正站在城墙上观望,白虎日前听闻四皇子连夜南下消息,便来到文城守卫,顺便带上目击人证王老爷,一边派兵护城一边查找那小孩儿。
可没想到,这一来便有了收获。
清早,秦阿珂和刘一能进城时,被王老爷认出秦阿珂这“算命先生”,也从他包里搜出茶叶,难为刘一能两人皆知这茶叶不过是那林中活计送的,却辩白不清,两人皆被抓。
卫淙早就吩咐,若俘获秦阿珂此人,定要仔细“关照”,因此两人刚被关进去,便被严加审问,秦阿珂更是挨了不少逼供。
四殿下府里。
卫淙:
“果真是秦阿珂?”
白虎:
“王老爷指认,信誓旦旦,拿他一家老小担保,应不会错。”
卫淙:
“他可说了什么?”
“已逼供一个时辰,什么也不肯说。”
想起什么,卫淙眼中闪现恨意,咬牙:
“此人死不足惜,留一口气即可。”
白虎正要下去,卫淙又唤回,看他何意,卫淙:
“我亲去一趟。”
城墙上。
白虎拿着剑直指王老爷,王老爷手脚抖如筛子,话也说不囫囵:
“大人……怎么……怎么了…”
“你竟然耍我?”
王老爷忙跪下,大呼明查,白虎称那秦阿珂分明是个假货,王老爷怔了半天,心想,难不成是自己认错了?
可……分明就是啊?!
他才同那算命先生分开几日,那身形样貌,分明别无二致,怎至于认错了,于是忙说不如让一家老小来对质。
白虎也无法认证,自然当这王老爷指谁便是谁,却忘了那画像分明贴遍百兴也无人指认,这王老爷才来文城一日便指出那秦阿珂,只怕是为了早早了事脱困吧。
想起四殿下到了牢房,仔仔细细看了秦阿珂,走后说不是此人,白虎虽疑惑为何,却不敢问,也不知怎么处理那白白受了大刑的两人,便来找王老爷问责。
可这王老爷举手发誓的模样倒也不像是说了谎,便给他机会将功折罪,让他到城门口仔细盯着,哪怕有相似之人也绝不放过。
也不知该怎么处理牢中两人,便派人加急将那刘一能所说茶叶出处的茶肆老板带来,若那茶叶是老板所赠,便放了两人,若不是,自不能放过。
夜时,那茶肆老板被带到了城门口,先扶着树吐了会儿,便被两人架过去白虎身边,问了他是否接待过两位客人,且送了茶,茶肆老板只记得送了几位客人茶,却不是两位。
因人数对不上,这茶老板又车马劳顿,晕头转向,白虎打算等他缓过神再带去审问,看身边官兵重重,那老板吓得面色青紫,不知自己是惹了什么大事,被人塞上马车一路狂奔带来此处,还问出这问题。
难不成是自己送的茶有问题?
还是那客户有问题?
正一筹莫展之际,却见城门外走进来两人,一人白衣翩翩,一小孩儿粉雕玉琢,从身边而过,觉得熟悉。
白虎也侧目,这女人,颇美艳,还带着一女娃娃。
在这夜幕之中,两人颇扎眼,那女人身上带着丝灵气,衣服不染纤尘,仿佛不该属于此。
王老板只顾着看白虎的脸色,见他看向一女人,便也看去,那小孩儿颇可爱,也颇眼熟。
想来,也许是像自己家的女孩儿,想到自家女儿,王老爷润了眼泪。
顾生与河呦呦也是进城后才发觉这城内竟重兵把守,河呦呦拉着顾生衣袖,紧跟着,走过一重重侍卫。
过了通关守卫那里,两人本松了口气,现在,这口气又提在嗓子眼。
两人皆看到那王家老爷在一官兵模样之人背后,正盯着河呦呦瞧,河呦呦不敢迎着看,往顾生衣后缩了缩,走过王老爷和白虎,两人脚底抹油,却被一声音唤住。
“两位客官!”
这声音?还有这称呼……
应该不是说自己吧,顾生继续走,那人冲到眼前,定睛一看,不认得,那掌柜叫来白虎,指着两人:
“就是他们,我把茶叶给了她俩!”
茶叶??
顾生纳闷,回想这几日接触的人,才想起这人是那茶肆老板,那老板信誓旦旦说自己的茶叶是给了她俩,同行还有其他几人,还有这二人本是男子,是乔装成了女人。
这下说的倒全,白虎命人拿来一盆水洗了河呦呦脸上脂粉,上衣扒开一看,果然是个男娃娃,至于顾生,白虎命人直接拔了衣服验明正身。
河呦呦扑到顾生身上护着,死活不肯让人碰到她,顾生轻笑,没想到这小家伙关键时候颇护着她。
白虎命人将这小孩儿收官,河呦呦被几人拉扯,顾生也疑惑这家伙分明以为他是个男子,为何此时坚决不肯,也许是怕他人折辱了她,心里一暖,蹲在小家伙面前。
“呦呦……
如果你信哥哥的话……”
她趴在河呦呦耳边。
我数到三,记得跑,往城外跑,去筠山,说秦阿珂推荐,让那老儿收了他做弟子,若不收,秦阿珂来日必然放火烧了他筠山。
河呦呦噗嗤一笑:
“你以为你是秦阿珂吗?”
带着几分无奈。
顾生理理他被水浸湿的头发,片刻便干了,悄悄塞给他一东西,正是自己的手上的玉镯,三恩。
白虎命人拿下河呦呦,又命两人去扒顾生上衣,河呦呦被架着,丝毫不能动弹,眼看恩人将要受辱,河呦呦颇痛,恰似用刀剜自己心头肉。
顾生扫一眼来人,冷冷道:
“我自己来。”
白虎挥手,两人退下,顾生自解衣带,手上却在动作,脚腕一点,向后翻转,快速点了架着河呦呦的两侍卫命穴,周围的其他官兵见状皆一拥而上。
顾生拼力招架,将河呦呦往外一推,众人只顾着同顾生过招,目标都不在一七岁小孩儿,只有白虎知道这小孩儿才是重中之重,便气急,让众人罢手去追那孩子。
河呦呦跑得颇快,却也不及十众人你追我赶,城门早被人围得密不透风,便绕着城边狂奔,过了会儿,见一小洞,忙钻过去。
这一动作,镯子落在地上,河呦呦去捡,套在手腕上,有些大,却见那镯子仿若知他何意,瞬间缩小了,贴着他的皮肤,颜色变为赤红。
虚无之地。
三恩挥手,眼前出一水帘,画面上是一男孩儿,手上带着一镯子,发出丝灵气,身后一众官兵围追。
这镯子只能是被主人赠予才会到他人身上,不会丢失,也只有在相熟之人身上才会变形,也不知顾生将三恩镯给这男孩儿是何意,更不知这男孩儿为何能让三恩镯变了形态,也许,不简单。
想起,顾生已在人间历练这久,也该去相护了。
听说他要走,磐无大大松了口气,走时又怕他留恋,便道:
“日后,少佛归虚空境,你我再对坐饮,我三人已千年未聚,我也想极。”
意思是,没有少佛带着,你就别来找我了。
说着,挥挥手,为三恩建的那些个人间景致尽数消失,面上带笑,毫不留情。
三恩叹一口气。
“果然,你还是更偏少佛一分。”
磐无摆摆手,纠正:
“不,是十分。”
说完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出虚无之地结界,顺便挥手设了新结界,带着假笑冲外面的三恩挥手。
文城,牢房。
顾生被压进来,刘一能本等人放自己出去,却等到了熟人,想起自己受的折磨,涕泪横流:
“顾生……顾生啊……”
顾生看他身上,惨不忍睹,秦阿珂更是,浑身是血,窝在角落,见她来了,轻勾勾唇,动一动胳膊,吃痛,罢了。
顾生被关到同一牢房,见两人如此,心里难受极,若不是她拼命救那孩子,也不会连累两人如此,他们身上衣服皆碎,血凝固,沾在衣服上。
刘一能抱怨,骂四皇子,骂那王家老爷不厚道,被侍卫路过警告,弱弱地坐回草席上,秦阿珂明显伤势更重,刘一能解释,秦阿珂比他多受了刑。
顾生轻掀开秦阿珂衣服,被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过的皮肤,几乎少有完整,泪流:
“对不起……”
秦阿珂轻扯扯唇角:
“你知道么,那日后我也后悔,为何当日只想着息事宁人,不敢冲出去,像你一样,去救那个孩子。
人说,秦阿珂逆天改命,救了无数人……
若我是秦阿珂……为何,当时却下意识选择退缩。”
顾生:
“若这事连累你们性命,用我一死也难以还,该后悔的,是我,我后悔连累你们。”
却不后悔救人。
顾生用灵悄悄疗伤,灵力却微弱极,只能止了他的疼痛,看过刘一能,他的伤口已经结痂,没什么大碍。
默默地坐了会儿,刘一能拿着小木棍捣捣地面,过了会儿,颇烦躁地扔了,对顾生:
“喂!
顾兄,你若真把我们当做爷们儿,就别这般自责,若这点事儿都承不住,还要一小孩儿的命来还,我刘一能活着也窝囊!
还记得那日我险些饿死,你用仅剩的钱让我吃的大饱,若不是遇见你,你们,我就不知在哪儿饿死了,这条命,就是赔在这儿,也权当行还你们恩情!”
过了会儿,挥挥拳头:
“我不亏!”
顾生抿唇,秦阿珂也:
“是,我也同刘兄意,顾生,你若还如此执拗,倒显得我们配不上你的仗义。”
顾生泪流,发誓将来定拼命相护。
卫淙寝宫。
白虎报告,那小孩儿奔筠山而去,已找不到人,但想必在筠山,必不会错,又报,是同行一女子救了那小孩儿。
卫淙本气急,到手的孩子竟被他逃了。
“哦?女子?
我百兴之兵,竟连一女子也抵挡不住?”
白虎颔首:
“属下过失,自去领罚。”
卫淙:
“我看你是老了,已不适合这位置……”
白虎跪下:
“主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必然将那孩子抓回。”
卫淙:
“不必了,护法已将此事交给碧月,你同她交接。”
没说如何处置他,白虎颇慌,却不敢问,卫淙头痛极,被九公主扰得无心搭理这事。
冢鎏因回魔域,已将寻河呦呦此事全数交给碧月,他只需提供人力,最重要的还是秦阿珂,那人手中很可能有通灵石的线索。
牢里。
白虎带着碧月去看白日被抓的几人,顾生正将粥喂给秦阿珂,刘一能见来了人,站了起来。
碧月看着眼前几人,白虎:
“这些就是了,秦阿珂,刘一能,还有这个……顾生。”
看向顾生,碧月双目微亮,勾唇。
竟让她发现了葡萄灵。
人类竟能困住这千年活物灵?
有趣。
想着,便让人打开牢房,将顾生提出来。
顾生正眼看眼前人,一身红衣,身上萦着团灵,却带点邪,说不准是灵是妖还是魔。
碧月勾起她的下巴,鼻子凑上嗅了嗅。
顾生挑眉,对她这打招呼的方式不敢苟同,碧月挥手退了众人,她还记得,那白虎说这顾生是男扮女装。
想着,便伸手褪她上衣,想验证是男是女,顾生惊,要躲开,灵力却被此人紧紧锢着,身子也动弹不得。
看到她衣下,雪白脖颈,皮肤如玉,视线再往下探,碧月笑:
“啧啧……如此尤物……怎能受刑,可得爱惜。”
说完笑,颇美艳。
顾生拉好衣服:
“若想知道河呦呦的下落,我不会说,别费力气了。”
别过头。
碧月歪歪头:
“比起河呦呦,我对你,可能更感兴趣呢。”
顾生拧眉,想不出这又是何套路,但那碧月确实没再为难她,将她单独关进一牢房,美其名曰,不能让女孩子和两个男人挤在一个牢房,对待女人要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