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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主,今日行刺的刺客,是冥王的人。”
浅竹园内,白允恭敬地说道,此人便是寒京门在江陵的副领使白允。
“冥王的人?怎么哪都有这家伙,他们不是收了甘茂的钱,怎么反过来要杀他了?”谢歌浅一脸懵,她本来只是想,这戏最后能传到皇帝耳朵里,让他明白一些事,只是这后面一连串的,特别是这刺客......
“好像,听说是甘茂的手下,惹恼了冥王,冥王就把那人的舌头给割了,还放话让甘茂亲自去向他道歉。”
“然后甘茂没去?他就打算把他杀了?”
这什么鬼逻辑,不过冥王此人,据说替人办事全看心情,喜怒无常,是而很多人就算是有钱,也不敢找他办事。
“安王也算是倒霉,差点成了甘茂的替死鬼。不过这冥王手下的人也太蠢了吧,人都不认清楚就动手,要不是他武功高,早就完了,有勇无谋,这业务水平,太次了吧。”
谢歌浅自顾自吐槽道,想来,朝中那帮人要是知道他们日夜追查的刺客,只是因为一时脾气不好,凑巧刺杀皇帝和安王的话,估计会气吐血吧。
只不过,今日这刺客,走得如此及时,倒是让人疑惑。
看了眼至今还有些生疼的手腕,谢歌浅实在想不明白,这刺客为何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打落她手中刀的那一掌,看似下了杀手,可似乎并未尽全力,否则,以她的武功,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令主,什么叫业务水平?”白允一脸疑惑。
“额,这个嘛,就是做事情的能力,你看他是搞刺杀的,结果连刺杀对象都没弄对,是不是刺杀的业务能力不过关?”
谢歌浅被白允一问,倒也回过神来了,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说着,其实她自己都不是很懂,这个词......好像是老祖在笔记里说过的吧,具体哪来的自己也忘了。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白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对了,这两天多派人盯着点朱府,想来还有更大的事发生了,可别让御史大夫以身殉职了。”谢歌浅一脸随意地嘱咐道。
待白允走后,谢歌浅推开阁楼的窗户,夜风袭袭,院内桂树开得正盛,双层玉池内,流水击打几块玉石,叮咚有声。
倒是一幅,桂香多露裛(yì),石响细泉回。
望着天上那弯弯的峨眉月,谢歌浅内心不由生出些愁绪,瑟瑟秋风,扫过眉宇,却难以扫去心中的阴霾。
今夜的玥王府比往日更安静些,所有人都知晓,今夜不能打扰王爷。
月影阁本该月圆之夜景色最佳,今夜已近朔月,月色朦胧,并没有什么景致可以欣赏。
赵玥琰一袭白衫,面色有些凝重,他双手抱拳,对着南边,拜了三拜,又倒了三杯酒在地上。
望着窗外,沉思良久。
“来人。”赵玥琰对着门外喊了声。
“王爷。”
“从明日起,王府闭门谢客,任何人都不见。”赵玥琰话语冷淡,思量了一会,“包括陛下。”
“这.....王爷,陛下若是来了,我们也拦不住啊。”
“他不会来的......真来了,就告诉他,本王睡觉呢。”赵玥琰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熄灭了外屋的灯,往里室去。
“是。”施明看着赵玥琰这般行径,不再多言什么,便离开了。
赵玥琰从柜子里翻出个包裹,里边整齐地叠放着一件夜行衣。
盯着衣裳看了良久,赵玥琰淡淡地叹了口气,或许这新建的玥王府里,除了刘翁和施明,大概就这夜行衣还有着点他当年影子,规规整整,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多余的折痕。
赵玥琰自行换上夜行衣,正打算出门,不巧,碰到了门也不敲就进来要给他把脉的江叶辰。
“你干嘛去?”江叶辰看见赵玥琰这身打扮,又瞅了眼地上未干的水渍,用鼻子嗅了嗅,不由皱了个眉头。
赵玥琰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穿衣服,江叶辰看他慢条斯理的样子,拉了张凳子,坐下翘着腿说道,“想不到啊,你还会自己穿衣服。”
“生活所迫嘛。”赵玥琰感叹了一句,继而转头一副嬉皮笑脸欠抽的嘴脸,“要不,你帮我?”
江叶辰瞅了他一眼,连忙摆手道,“咳咳咳,别,我对你没兴趣。”
赵玥琰嘴角上扬,邪魅地笑了一下,“我知道的。”
江叶辰看他笑地,突然有些头皮发麻,毕竟这张脸,最初不是这样的表情,哪怕清冷一些也好啊!
“少打岔,你丫的到底要去哪?”江叶辰拍了拍桌子。
“我以为,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会留在谢府了。”赵玥琰从柜子里拿出一双黑色的鞋子,边说边穿。
江叶辰盯着赵玥琰看,开口道,“今日在那的,可是你皇兄,你皇叔,你堂弟,还有三丫头......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赵玥琰穿到一半,突然抬头,墨色的青丝垂挂到肩前,清冷的面色,填了一丝生气,笑得很释然,“你一定会带谢衣一起,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江叶辰倒吸了一口气,拍着桌子站起来说道,“你你你,我说你这么好心,帮我订了雅间,给我备车马,请我去看戏,合着是打算备着我和阿衣,好救人是吧。”
“订雅间已经够贵的了。”赵玥琰穿好鞋子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再说了,鬼知道会冒出个刺客。”
“所以你事先不知道冥王要杀安王?”
“我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只不过今日有好些个女眷会去,你们在,若是有意外,也能照顾着点,想来,今天的戏很出彩,不是吗?”赵玥琰拍了拍江叶辰的肩。
“噢,女眷?”江叶辰特地拉长了语气,一副看戏的表情。
赵玥琰不理会他的调侃,径直往外走,江叶辰想抓住他,灵巧地躲开后,顺势往旁边跳了一下。
江叶辰又是一掌,很精准地把他按在凳子上,强行给他把脉,赵玥琰见状,正想反抗,被他瞪了一眼,觉得再闹可能会自讨没趣,就由着他。
就一会,江叶辰眉宇紧锁,抬头瞪了他一眼,“就这样,你还想出门?”
“我就出去一个时辰,办完事就回来。”赵玥琰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江叶辰,还顺带挤出一个狸窝。
“不行!赵玥琰,前几天我任由你出门,这么快就忘了代价了?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妄图出门,不听医嘱,我不管你了。你以为五年前你那南疆叔叔用命给你换了血,你就可以长命百岁了?你自己的身子自己不清楚?那些蛊毒在你身子里养了这么多年,早就深入你的五脏六腑了,这些年好不容易压制着,你没事往南疆跑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蛊毒一旦再次发作,神仙也救不了你。”
江叶辰气呼呼地坐下,把落尘扇往桌上一搁,想到那日言尚生辰宴回来,他又吐了满身的血,若不是给他下了剂猛药,那天晚上哪里还能一副身体健康的样子见到谢歌浅那丫头。
“你何时知道我体内有蛊毒并未清除干净的?”赵玥琰看着江叶辰,不似刚刚那般玩笑的样子。
“好歹同窗三载,你体内的寒毒,我用眼睛都能看出来。”江叶辰自顾自倒着茶,“当年在书院,大半夜被抓起来那次,我就知道那蛊毒不剥削剔骨,根本除不尽!后来革久莫替你换了血,你告诉我们所有人蛊毒彻底清除了。他们几个人不懂医术,可我当时就觉得不对,这次替你把脉,我就知道你又撒谎了!好在本神医去了趟西楚,近来医术见长了不少,只要一年之内能把蛊虫彻底逼出来,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还能再活好几个十年。”
赵玥琰垂着眼睛,也不知道盯着地上看什么,只是怔怔地说道,“你没把这事告诉别人吧。”。
“没有,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我干嘛没事到处说啊,保护病人的隐私,我很有医德的!”
赵玥琰听此,抬起头,眼神释然不少,便也松开了抓着江叶辰的手。
在书院那次的事,他怎么会忘?他一直掩饰地很好,就是不想让人发现,可终究还是被他们知道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痛上几个时辰,忍忍就过去了,离月黑之日,还有几日呢。再说了,若能让那些当年的帮凶都付出代价,倒也不枉我在江陵这帝都苟延残喘这些年。”
赵玥琰看了看窗外,云淡风轻陈诉着一件和自己不太相关的事,世人眼里,他是纨绔嚣张的九珠亲王,是位高权重的股肱之臣......或许在他们这群同窗眼里,他也曾经是那个恭谦有礼、温文儒雅的天家贵子。
可自从五年前,阿娘、阿姐的离世,明泽兄战死,他亲手送揽月去西楚和亲......他就已经亲手杀死了那个软糯卑怯的人,此后他消沉了足足大半年,每日都不知道如何度过,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像纷飞的柳絮,气像一缕缕游丝,而人也像今夜的云,飘浮不定......
赵玥琰忽而转过头,鼓着腮帮子哀求地说道,“江兄,你就让我出去吧。”
江叶辰先是一愣,这货怎么能前一刻还愁云惨淡,下一刻说变脸就变脸。
“不行!我不许任何砸圣医坊招牌的事发生。”江叶辰此刻眉宇间并无戏谑之意,倒像个行医多年的老大夫,一脸嗔怒地看着自己的病人,“你就那么抗痛?”
“原来你是心疼我啊,没事,早习惯了。”赵玥琰听到这话,语气里带着点软绵绵地撒娇气。
赵玥琰回到床边坐下,抬着头,青丝垂下,有些随性和漫不经心,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拍了拍胸脯说道,“小王我打起架来,那可是凶狠地很呢。”
见他这般故作轻松,江叶辰感慨,也不过这般年纪,怎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呢?
看江叶辰沉默不语,赵玥琰上前,一改嚣张的语气,带这些温和商量的语气,“江兄,我知道,你愿意救我,是出于情分,我很感激。你不让我出门,是医者之心,我明白。但有些事情,我必须自己去做,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是时候了结了!”
江叶辰怔怔地看着眼前人,深吸了口气,摆了摆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玉瓷瓶,“罢了罢了,若是胸口不舒服,记得吃一粒。就一个时辰,若是回来晚了,我就直接给你药晕了,保证西楚使团走之前你都别想下床。”
赵玥琰见江叶辰难得妥协了,立马接过,一本正经地说道,“浪费你的药我本是很愧疚地,毕竟你这药大多是为了整谢衣配的,也不知你真的用过没,一天到晚有贼心没贼胆。”
前一秒还有些无奈地江叶辰,一听到这没正行的话,就想起身打他,不曾想转身赵玥琰已经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