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乌衣宴会

暖风生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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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远侯言氏,世代侯爵,以军功立世。

    生为言家长子,当朝太后甘氏的亲外甥,言尚的生辰自是宾客云集、高朋满座。

    话说言世子早已过了加冠之年,闻远侯言表一改以往低调的行事,为言尚大办生辰宴,不仅江陵的各大官宦世家,整个南越国的世家都收到了言家的请柬。

    当然那些没有收到请柬的小官家也是挤破头得希望可以来参加,毕竟这位师承谢二爷的言府世子,可是有着不可一世的军功在身。

    所以今日生辰,深意也就了然了。

    “二姐姐你怎么这么紧张呀,这还没见到言林呢。”谢歌浅觉着谢华婉真的是什么都好,闺阁女子的娇羞可爱,江南水乡的温婉大气,在她身上真是体现的毫无违和感。

    “好你个三丫头,就会打趣我。”本来就有点紧张的谢华婉,这下更是羞红了脸,“对了,听哥哥说,玥王殿下昨夜苏醒了,你不去看看他吗?”谢华婉不似谢歌浅同他们关系那般好,但至少大家皆是白马书院同窗,说起这位玥王爷,谢华婉不知该怎么评价了。

    谢歌浅故作不在意的模样,鼓着脸说,“他,他害得我喝了一肚子的湖水,又栽在江叶辰手里吃了这么多天的药,谁要去看他。”

    “真的?那今晚咱们好好谈谈心?”谢华婉笑着看着口是心非的谢歌浅,她自是不信这丫头的,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咳咳咳那个,二姐姐,老祖宗有训,早睡早起身体好,聊天这种东西一聊起来会控制不住的,对身体不好。”谢歌浅立马听出表姐这话里有话了,吓得她赶紧给回绝了。

    谢宅地处江陵西南,离皇城中心的闻远侯府倒是有些距离,一路上要穿过朝廷六部。

    马车里坐久了有些闷得慌,谢歌浅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正巧车子路过的户部衙底,这要说朝廷哪里的油水最多,当属这了,是以谢歌浅年少时的梦想是当个皇商,把赵家的钱全圈到自己的口袋里。

    放下帘子之际,谢歌浅瞅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从户部出来,见到他与人交谈着,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他不是驻守在西境吗?怎么回来了?

    “怎么了?”谢华婉看谢歌浅一脸沉思,也往外探了探,马车已经驶过,什么也没看见。

    “没什么,许是看错了。”谢歌浅笑着摇摇头。

    马车抵达侯府时已近黄昏,侯府外,车水马龙,宾客盈门。

    正好在门口碰上了姑苏朱家,也就是闻远侯续弦的夫人朱绮的娘家,三小姐言葭乃是其所岀。谢华婉和谢希的母亲便是姑苏朱家幺女朱缘,所以谢朱言三家也是五服之内亲缘关系。

    一同前来的还有朱家那位放浪形骸的小公子,朱家唯一的嫡孙,全族的宠儿,主导了白马书院创立以来第一次学子集体逃学事件的人物。

    要知道,当年谢彷院长可是直接带着府兵杀到姑苏,碰巧还和南帝派去的御林军汇合了,这才浩浩荡荡地把一群孩子押回江陵。

    因为太过惊世骇俗,是以书院结业后,朝廷各部没一个敢收他为官,倒是让他潇潇洒洒了这么多年。

    谁让朱谢两家是亲家呢,朱戚寒这个关系户,最后也就被罚了一百遍的院训,扫了半年的地,挑了一个月的井水,雷声大雨点小地过去了。

    若是其他庶子白衣犯这样重的规矩,直接赶出书院,终生不得再入。当然,据说当时太子也开口帮忙求了情,越帝这才没怪罪。

    “呦,这不是亲家公吗?”家主谢绉瞅见儿媳家的马车显得格外亲切。

    “哈哈谢老弟,这么巧咱两家一块到的呀。”朱家家主朱显是个爽朗性子,自家女儿嫁进谢家后,愣是一点委屈都没受,他可是把谢家当完完全全的自家人看的。

    “女儿见过父亲、母亲。”今日的朱缘是一身红棕色的长裙,更加衬得她华而不俗的气质,作为朱家幺女,朱缘身上没有半点氏族小姐的娇气,通身都是落落大方的贵气。

    “珩之、华婉见过外祖父、外祖母。”谢希和谢华婉虽然见到外祖父母很是欢喜,却也是礼数周全。

    “好好,都是好孩子。”朱缘是朱家最受宠的女儿,对这对外孙子女,朱家老太太自是疼爱得不行。

    “朱公、谢公,小侄言林,奉家父之命,恭候二位,父亲和母亲马上就到。”言林今日一身湛蓝色的长衫,干练且儒雅,浑身透着股清冷,哪怕是笑,也只点到为止,可言谈举止,又是这般礼数周全。

    谢歌浅在一旁瞅着,怎么看怎么像假笑,言林也是可怜,这笑了一天,脸都笑僵了吧。

    接到通报的闻远侯言表和夫人朱绮匆匆赶到门前,言表笑着说道:“岳丈、谢公,有失远迎。”

    “言侯爷,你们言家的小子,长得可真是清秀啊,哈哈哈。”谢绉一想到早膳时打趣自己孙女的事,看着言林这端正大方的模样,心情大好,拍了拍言表的肩膀,哈哈大笑地拉着朱家家主进去了。

    早就听闻谢家这任家主是个不苟言笑之人,爹爹当年没少被训,如今怎么这么和蔼可亲,言林显然有些懵,却也很礼貌地回了句“谢公过誉了。”

    “子沐,今日这身衣衫,甚好!”谢希一把摇扇,风度翩翩,笑着拍了拍言林的肩往里走去。

    “言兄,今个这身打扮,真绝。”谢歌浅一脸看戏的表情,还不忘竖了个大拇指。

    “言公子。”谢华婉十分温婉地打了声招呼,低头之间尽是女孩子家的柔情。

    愣言林是个看惯朝堂大风大浪的人,今天谢家这一群稀奇古怪的表现,竟让他有种今日是自己生辰的错觉。

    一直在旁边看戏一言未发的朱戚寒,仿佛看透了一切,吊儿郎当地摇着扇子,啧啧道,“言林啊言林,谢公一家,对你热情地让我有些嫉妒啊。”

    “朱戚寒,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打趣我了。”言林一脸无奈,朱戚寒这家伙从来就没个正行。

    “你别说,看今天这阵仗,我还有点同情你呢,本公子就没你这么贤惠。”明明是言尚的生辰,可这最忙的,竟是这位言府的二公子。

    “你能不能换个词?算了,我都白忙活了五年了,这日子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我现在就想天上掉个仙女,赶紧把我大哥收了。”言林听出了朱戚寒在打趣他,也破天荒地抱怨了两句。

    言林转念笑着看着朱戚寒,一本正经地说道,“倒是你,以往这种小热闹,你从来不凑的,今个大驾光临,真真让我闻远侯府蓬荜生辉啊。”

    “诶,今年不同往年,这全南越的美人儿都会来,小爷我怎么会错过这种赏心悦目的机会呢。”朱戚寒一脸纨绔子弟的样子,邪魅地对着言林笑了一下。

    “你啊,得亏是书院已经结业,谢先生若是听到你这话,又该去找朱公告状了。”言林一脸温和地笑着,白马书院的学子都是一派彬彬有礼的样子,也就他和江叶辰,从始至终,这副玩世不恭的做派。

    “你朱兄我当年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没做过,我家就没人治得了我,怕什么。”朱戚寒听言林这般说,竟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看着朱戚寒大摇大摆的身影,言林笑着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出去谁会相信,学风严谨的白马书院、名满天下的姑苏朱家,竟然教出这样,放浪形骸的公子。

    这天下怕能镇得住他的,也就只有那位了,想到那位,言林的表情便不免有些意味深长。

    也就寒暄的功夫,客人接踵而至,各部尚书都是闻远侯亲自迎进去的,地方氏族亦除了江陵谢氏、姑苏朱氏,还有会稽顾氏、浔阳云氏、浔阳郡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