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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萍剑仙本就是天命境界,再加上本身的剑修身份,杀力还要往上再多加半个境界。如此一来,便是天命巅峰,放眼江湖当中,也是一流的修行人。
只不过诸葛尘并不是非常忌惮,手中有剑,一切都得打过再说。更何况他练剑开始便一直与众多真正的剑仙厮杀,苦头吃了极多,再加上自己也是剑修。便顺理成章的对剑修的攻戈手段极其了解,也算得上是知己知彼而百战不殆。
这会儿工夫,听到声音的夏蝉也从屋子当中赶来凑热闹。苦练拳法数遍,连门路都未曾摸到。神似不用想,就连最基本的形似,也不能达到一成,这令她心急如焚。好几次泪水就要夺眶而出,若不是想到那个白衣一定会嘲笑她一番才肯罢休,说什么她也得发泄一番。
剑气扑面而来,她自然也注意到了对峙的诸葛尘以及浮萍剑仙。换做别人还好,但对上一位在江湖中名声赫赫的剑仙,夏蝉也为自己如今的公子捏了一把汗。
对于主仆一事,夏蝉恪守礼节,即便诸葛尘不愿去承认,她也不会有丝毫逾越。至少在这三年之内,这样的想法不会改变。三年是她给自己定下的期限,在这之间,她会一直跟在诸葛尘的身边。提升境界,稳固杀力,对于现在想想就会心神荡漾的巅峰,她梦寐以求。
可以想到一个月跻身天命的约定,她便头痛不已。好在那两人已经厮杀在了一起,剑锋相交引起的蝉鸣吸引了她的注意。
剑修对决,本就不常见。再加上让人观望起来心旷神怡,所以每逢顺运境界及之上的剑修大战,都会在江湖中引起轩然大波。尤其是能够如此近距离的观看浮萍剑仙那惊才绝艳的一剑,更是难得。
旁人当中,除了夏蝉之外,就算是真心想要结交诸葛尘的陈棋真也不看好他。已经吩咐下去,等白衣呈现颓势的时候一定要出手相救。他只恨这次来到须弥城的人手带少了,若是领着宗内供奉齐出,就算是浮萍剑仙甘心做个死士,也不敢靠近。
现如今的陈棋真就只能希望,白衣能够有扭转战局的手段再不济的话,也得撑住,不然被浮萍剑仙一剑斩杀,连留给他伸出援手的机会都没有。
死了两个知己好友的浮萍剑仙此时已经彻底红了眼,分明是天命剑仙,即便剑道远算不上宏大,剑意又十分粗糙,可也应该能够压下对敌时不必要的情绪。可瞧着他那疯魔样子,已经是剑主人了。这在剑修当中可是大忌讳,剑修难成剑仙,其中关键一点,便是受到了自己佩剑的反噬,沦为剑奴。
境界没准儿会不减反增,可没了自己的心意,就与死亡没什么区别了。诸葛尘得到胶柱剑的最开始,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他立身天命,死战不退,在敌对势力的包围当中斩杀了足足三位掠阵天命,一位主阵的竹篮打水。
结果便是他距离迷失本心只有一线之隔,若不是神王体,那时的他,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思想,任由胶柱摆布。
而现如今的浮萍剑仙,便是陷入一场心境拉力当中。再加上还有诸葛尘的剑气游荡在四周,让得他更为心力交瘁。倘若再给他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会夺路而走,连两位至交好友的尸体都不要。出身在市井江湖,他曾经也是一个山泽野修,没什么靠山,一切都得把自身性命赌上去。这样的环境造就了他的心狠手辣,除了自己,没什么是不可以抛下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他们这些野修心中,百年千年也不迟,要是仇家阳寿已尽就更好了。没什么原则,便是野修的原则。不晓得这一点,任你是何等天之骄子,也难以成长起来。
在场众人也同样大吃一惊,诸葛尘的名头,在如今的大衍江湖,已经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饶是一些茶馆常驻的说书人,也想方设法去打听其中的故事。让自己的故事更加精彩,借此来吸引更多的茶客。
当然也有很多人对于未曾谋面的诸葛尘恨之入骨,就是因为白衣,他们才赔了一个倾家荡产。谁能想到,在万族会开始之前的大热门,会败在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修行人的手中?更离谱的还要数,这位年轻修行人,还是王家临时邀请而来的神来之笔。
陈棋真哈哈大笑,指着诸葛尘,喜形于色道:“我就说了,我这位豪爽的兄弟,一定不是等闲人!连我爹都说过,不出二十年,这位诸葛尘一定能够站在天下潮头,引领今时大世风骚!”
他身边起初对于诸葛尘爱搭不理,更多是嗤之以鼻的江湖大族子弟也开始将目光放在了白衣身上。他们深谙家族繁荣之道,不外乎结交朋友,尽可能的去排挤对手。如今江湖,自然是有江湖共主坐镇的陈家一家独大。他们之所以坐在这里,面带虚伪笑容,不外乎是由陈棋真坐在主位,不然宴席上他们便会大打出手。
有人心怀鬼胎,走出屋子,联系自己的家族,即便是费尽千辛万苦,也要打听到那位白衣诸葛尘的喜好。对方既然能够豪掷千金买下孤雁飞剑,想必不会缺钱。皮囊更是出彩,也不会缺了环绕周围的莺莺燕燕。但是一些小物件,可不一定能够遇见。
两位江湖世家的子弟于门外遇见,相视一笑,擦肩而过之后,却是面若冰霜。互相心知肚明,只要有机会将对方置于死地,出手一定会毫不留情。
至于夏蝉,则是惊喜大过惊吓。不管诸葛尘承不承认,她都已经将自己的位置放在了侍女上。而今得知对方身份,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留在白衣身边。一位剑修,拳出尚且如流水般没有停滞,只能证明他的天资之高,高出天外。
相反夏蝉则从不认为自己高人一头,平常玩笑时,也总将愚钝二字挂在嘴边。
可她当真不聪明?
当然不可能,不然诸葛尘怎么会将她带在身边。
......
诸葛尘掐准时机,一道剑气自浮萍剑仙的咽喉处掠过。就差一寸,便胜负已分。
经过生死关头,浮萍剑仙也恢复了一丝清明。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搏命,不然今日真有可能与自己的两位至交好友一起埋骨于此。
他有一桩偶然得来的秘法,仅仅用过一次。因为对自己的损伤太大,到了施术者也不能接受的地步。但在这紧要关头,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嘴中默念一番话,整个人摇身一变,金光璀璨恍若神明。
世间一直都有请神法,只不过这座天下少之又少,即便真有,也大多残缺。在天上天,专门有一家宗门以请神法作为根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可真逼到了紧要关头,极有可能是扭转战局的关键。
诸葛尘看着浮萍剑仙背后那尊模糊不清的神明,轻轻一笑,自然是没有将其放在眼中。
神明如此模糊,便注定神位不高。比起那些口口相传的神只,就好似连朝廷都走不进去的不入流品的官吏。再加上诸葛尘手中胶柱,本就在传说中是一把斩神无数的剑锋,更令他有恃无恐。
从两人交战到了现在,诸葛尘仅仅是在凭借剑气对敌。剑招未出,尚且占据上风,更何况他起了杀心之后,便会摧枯拉朽。
昆仑泰山缓缓浮现,诸葛尘站在两座雄奇山峰之间,面色平静。屋中烛光暗淡,转瞬熄灭。而他则抬起手臂,胶柱剑上散发异样光芒,照的整间屋子如同白昼一般。
......
须弥城东,流彩身在一间庙宇当中,不远处的蒲团上跪坐一名女子,轻声颂唱佛号,虔诚无比。
不属佛、道两家,心中有信仰的修行人是极少的,因而流彩不信。但是那名女子是她的生母,逼不得已,她才只能陪同,而且不敢有丝毫异议。
然而在她的心中,是想要成为一名如父亲一般的人,执掌旁人性命。看似多情,实则冷酷无情。年少的时候,流彩十分同情自己的母亲,至于现在,则有些轻蔑。若不是有她在父母双方间不断周旋,她那位父亲,早就已经弃母女两人不顾了。
等到母亲站起,一支冷眼旁观的流彩冷哼一声,开口说道:“总是来佛前苦苦哀求能有什么用处还不如在宗内待着,总比做些无用功有用处多了。”
母亲叹出一口气,没解释什么。弯腰捡起蒲团,牢牢抓在手心。
她的心中充满疑问,别人的都说母女连心,怎么到了她这里,血脉关系淡如水?
“你还小,与你说太多,你也不会懂的。”母亲轻声说道,她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神当中满是宠溺。到了今天这般田地,女儿便是她的一切。纵使在流彩眼中目前可有可无,即便换一个也无所谓。可身为母亲的,还能不要自己的女儿不成?
流彩没有与自己的母亲争论,看向门外。天际出现一道人影,她当然认得出来,因为那是她的父亲,更是她最敬仰的人。
那位太行宗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