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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应该是一场两相宜,唯有马家震怒的事情,没想到齐欲渡摇了摇头,伤心欲绝的说道:“梁博,你还是走吧,我已经是马家的人了。”
泪水模糊了齐欲渡的双眼,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等她看到马大公子一步踏出,便不敢再开口。千言万语,最后都汇成两人目光相接时的含情脉脉。
所思之人在眼前,梁博当然不可能就此放弃。他握紧手中长刀,更向前一步走近马家大公子,面无表情的说道:“今日欲渡我是一定要带走的,若是有人想要阻拦,先问过我手中长刀!”
众侍从有些忌惮梁博先前的手段,尽皆不敢上前。至于宴席上的宾客们却不慌张,都存了看热闹的心思。七成以上的人来到这场订婚宴上,归根结底都是忌惮马家的势力。
而且在这小逍遥城,想要事情办的顺遂,必不可少得先要马家点头才行。纵然他们心底如何看不惯马家的嚣张跋扈,可人在屋檐下,想要不低头,光凭一张嘴可不够。拳头得硬,靠山得强!
如今马家有难,众人乐见其成。要不是顾及马家秋后算账,没准儿会有不少人簇拥在梁博的身后。
但凡不站在高位,对于最终谁能登顶苛求不大。只要自己的利益不受到太大损害,任谁都一样。
台下诸葛尘打着另一把折扇,正面四个飘逸大字,雪月清风,反过来也是四个,黄粱一梦。他虽然不求甚解,但还是单纯的觉得就应该这么写。换了任何一个字,恐怕都差了意思。
诸葛尘好读书,但不将书读死,甚至连烂熟于心都远算不上。对此白衣也有理由,我又不是读书人,干嘛非得一门心思去钻研学问,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所以他这个剑修,很单纯,说白了就是仗剑而行的江湖客。
比起诸如道教剑修一脉,与儒家剑仙,无疑更为纯粹。
他轻摇折扇,并未饮酒。眼下好戏就是最好的酒菜,再饮烈酒,极为醉人。他真正想要看的是那个叫梁博的青年能够支撑到何时,换句话说,就是会牵扯出马家的多少底蕴。
“尘哥,这就是你说的一出好戏?怎么瞧着平淡无奇啊?”王大雪开口问道。
粹月与彩俪点头附和。
诸葛尘耐心解释道:“我问你们俩在楼下的时候,对于对自己起了色心的那些锦衣公子哥,厌不厌恶?”
“当然了,太多在朝帝城中,我一定让我娘想方设法查出他们的身份。能杀的就直接杀了,就算是不能杀的,我也得跟我娘亲去大闹一场!”彩俪皱起眉头说道,这名女子确实是位妙人。这也是为何诸葛尘对她高看一眼的原因。
身处此世,不应当只以境界的高低去评判。幸好这座天下与天上天不同,这份意思还没有浸入每一位的骨中,不然就是病入膏肓,没救的。
诸葛尘把目光放在粹月的身上。
粹月还是点头。
“像这样的人,说实话我也不喜欢啊!”诸葛尘吐出一口浊气,将手搭在桌子上,向后翘起椅子,不断摇晃间好似下一刻就得跌倒在地:“所以我想看看,这出好戏该以怎样的方式结尾。要是那个叫梁博的最后胜出,咱们取回我那柄折扇就直接离去。要是马家技高一筹,最后杀了梁博,就轮到我出马,以力取回折扇。那可是个好东西,送人我是不心疼的,可是送了狗,岂不是明珠暗投,本公子实在于心不忍啊!”
王大雪早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还真就在折扇上。
很多时候,尘哥都慷慨的让人难以想象。就像自己一直背着的断魂刀,放在外面何止一个千金难求。可就的大方的送给了自己,眉头也不皱一下。但也有时又小气的像个妇道人家,一把折扇虽然昂贵,可既然相送,便没有收回的道理了。
诸葛尘敲着桌子感慨道:“我这叫勤俭持家,你们这些富贵子弟可体会不到。”
这样说着,他便将目光重新放在高台之上。在马家家主的鼓动与威胁下,纵然那些侍从有着千百般的不愿意,可仍旧得不要命的冲上前去。以性命为代价,尽量在梁博的身上留下伤口。
梁博身形扭曲,不断弯曲出诡异的弧度。可对方的人数实在太多,刀锋交织在一起,除非以力破法,不然迟早会死在此地。
他虽然是江湖宗师,可境界并不稳固。若非马家订婚宴这则消息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仍旧会终日躲在山林中巩固境界。
本以为出关之时,会在小逍遥城中天下无敌。可未曾想,在马家眼中,自己仍旧渺小如蝼蚁。
直到如今,他仍旧坚信齐欲渡是深爱着他的。两人两小无猜,他要娶,她想嫁,不该有人从中作梗。但凡真有人敢动这心思,杀无赦!
梁博一声咆哮,弓腰下肩如林中猛虎。此刻他的双手各持刀尖,并紧贴手臂藏在侍从们看不见的位置。
伴着入耳的冲杀声,梁博猛然掠出,双手不断挥动,在场侍从没人能清楚看见他落刀的位置,就更别提先一步去防守了。就只能坐以待毙,看着一个个侍从倒在血泊之中。
梁博如一道残影划过,不断的收割着性命。但纵使他这般高效,可在前仆后继的人海之中,也只能寸寸推移。
有一个瞬间,他停下脚步,重新调整气机,却瞥见马家大公子将齐欲渡搂在怀中,一个在哭,另一个在笑。
本来已经有些筋疲力尽的梁博紧锁眉头,继续厮杀。而一道声音也传入了他的耳中:“要真是像你这么漫无边际的杀下去,最后也只能白白丢了性命。不过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愚蠢的人。为情所困不得脱身不可怕,相反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不仅有同情,更多的还是尊重。可要是丢了理智而且半点不剩,我就只有鄙夷了。”
“你究竟是谁,什么意思?”梁博手中挥刀不止,又以心声回答。只可惜此时此刻的他不能分出心神去搜索是谁说了此话,不然一定去当面质问,大不了加上他一人决出生死。
“我是谁不重要,而且意思不是很明确吗?”能在这时候还有心情调侃梁博的,也就只有隔岸观火的诸葛尘了:“放着马大公子不管,专注着与一群侍从分出生死,除了蠢笨至极,我已经没有其它词可以形容你了。要是听我一句劝的话,你就直接杀出一条道路,走到马大公子的面前当面质问。实在不行就杀了对方,带着自己的心上人四处流浪。要我说,这不也是你年少时曾经幻想的吗?”
诸葛尘的这一番话,字字如剑锋指心。胶柱三辰虽未出鞘,却也好似有千百缕剑气汇聚在梁博头上,醍醐灌顶后令他幡然醒悟。
形势逼人急,梁博仅仅有一个呼吸的考虑时间,觉得这种方法可行,便按照诸葛尘的想法一路杀去。只是无论他再以心声说什么,都没有了答话。
当他终于杀到了马家大公子的面前,准备抬手斩落他的项上人头,却见对方满面淡定,有恃无恐。
而齐欲渡则双目空洞,熟悉他的梁博知道,这是心如死灰。勃然大怒的他将手落下,等到刀锋劈斩开马大公子的时候,鲜血飞溅的声音一定美妙至极。
谁能想到,就在此时有位一直站在马大公子身边的不起眼侍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挡下这一刀的同时又一拳递出,正中梁博胸膛。
梁博倒飞而出,口吐鲜血趴在地上,挣扎数次,仍旧不得起身。他尽全力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个侍从,吐出让在场众人目瞪口呆的四字:“天......天上仙人?!”
马大公子哈哈大笑着点头,随后收起自己的得意样子,扭头抱拳躬身与那位不起眼的侍从恭敬说道:“多谢刘老出手相救,晚辈感激不尽!”
名为刘老的侍从摆了摆手说道:“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大公子不必道谢了。”
而久未露面的马家家主也从高台后走出,他圆睛怒目,看向梁博冷漠说道:“敢打我儿的注意,来人直接杀了!”
“直接杀了,岂不是便宜他了?”马大公子怪笑着说道:“爹,要我说,你就把他交到儿子的手中。定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走上前去,轻轻拍着梁博的脸,而力道逐渐加重,不一会的功夫,便将这位年轻江湖宗师打得嘴中血肉淋漓。
只是如今的梁博连四肢移动都很困难,就更别提阻拦了。
反观齐欲渡,哭的梨花带雨。但刘老仅仅瞧了一眼她,便让貌美如花的女子止住眼泪,只是着了魔一样念叨着:“不要杀他,不要。”
......
诸葛尘从椅子上站起,缓缓踱步一会,便向着高台走去。
王大雪跟在他的身边,开口问道:“尘哥,刚才你传音与那个叫梁博的说什么啊?”
“没说什么。”诸葛尘回答道:“就只是加快了一下进程罢了。不然这场一直打到天黑都没到高潮,我实在耐不住啊!”
王大雪不解的问道:“尘哥,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啊?一个小小马家,直接挨个杀掉,也不是难事。”
诸葛尘摊开双手,感慨说道:“没办法,我好成人之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