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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相处,有时候很神奇。
苏耀庭自偃月阁出来,便一头钻进书房里。
四叔父待人真诚,即便在他很小的时候,四叔父待他便如大人一般,因此,他打小喜欢跟在四叔父身后。
后来四叔父娶了个好看的婶婶,还请他压的床。
新婶婶行事大方,与他说话也真诚,从不因他年纪小就随便应付他。
这种感觉很新奇,他记事早,因这,更喜欢往小四房跑。
后来四婶婶生了小妹妹,小姑娘一天一个样,他好奇的同时,对吐着泡泡越长越漂亮的小妹妹更是喜爱。
那会,他日日都要跑到小四房看上一眼。
他眼里的六妹妹,好像昨天还在吐泡泡,眨眼的功夫已出落的耀眼起来,竟还有人打起了主意。
苏耀庭紧握拳头,他们苏家在云州城还算有几分头面,可天下又不是只一个云州城。
如今四婶婶能与老太太让四叔父纳妾作为交换,来摆脱周家,那以后无数个有权势的人家呢?
苏耀庭前所未有的想读书,想快些考取功名。
贴身小厮大壮推门进来,小心觑一眼苏耀庭,低声禀道:“公子,周大公子醉云楼设宴,这是请帖。”
苏耀庭吁出一口气,去看镶着金边的大红请帖。
周经那日拉他喝酒,问了许多没头没尾的话,当场他没甚感觉,家来后越想越觉蹊跷,便让大壮去打听。
从母亲院里伺候徐嬷嬷的小丫鬟口中,才知道周经托人提亲的事。
大壮见公子不错眼地看请帖,半晌也没言语试探着道:“公子,听说整个云州城收到请帖的人寥寥,您与周公子见过一面,他这就下了帖子,可见是想与您结交的,您看,咱去还是不去?”
去自是要去的,他倒想看看周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韵竹院,苏明月同姜氏用罢午食,卖弄起她的养花手段:“我试着将它养在了屋里,方便我照料,没成想这才几天就成活了,还长高长壮了一大截,竟还有了花苞。现在我每日亲自照应,记录下每日的变化,应该能找到缘由。”
姜氏震惊地看着她,扫一眼屋里,只有她们娘俩,问道:“你说得是真的?”
苏明月点头。
“那带我去看看,不,不行……”姜氏急得站起来,“这事还有谁知道?”
苏明月:“就红群一个,她一直帮我照顾,兰香都不认识兰草,也快嫁人了,我甚少让她在我跟前服侍,也没机会进我屋子。”
她没说的是,自从出了菊花树的事,怕墨兰也长成树,她一直避着人养,墨兰长成这般知情人只红群一个。
“那你现在让红群把花悄悄地搬我屋里来!”
苏明月不明所以,看姜氏。
姜氏拍她一巴掌:“快些,你甚的都不要问,记得让红群躲开些人!”
苏明月点头,喊来红群,照着姜氏的交代说了一遍。
姜氏最后补充几句。
红群忙照吩咐去做。
待看不到红群人了,姜氏不错眼地看苏明月:“我会想法子让红群签死契,这等本事以后不许再用!”
苏明月怔怔地看着姜氏:“娘,您……”
穿过来这些日子,本就是意外得来。
如今异能等级也升了,保命的手段算是有了,旁人她都不在意,可唯独害怕姜氏知道真相后,疏远她,甚至记恨她。
苏明月想到这些,眼泪簌簌而落,她不想再隐瞒姜氏,口中喃喃:“娘,我不是你的月月,早就不是了。”
姜氏也不说话,就面无表情地看她。
“娘——”苏明月害怕这样的姜氏,不由伸手去抓姜氏的衣袖。
姜氏叹气,反手握住她的手,又拿出帕子帮她擦眼泪。
苏明月惊住,怕姜氏没听懂她的话:“娘,我是另一个世界的苏明月,在那里我长到十六岁。”
姜氏无奈:“这话以后不许再对旁人说。”
想了想又道:“你父亲也不行!”
苏明月眼泪越擦越多,这会儿只会呆呆地点头,反应过来姜氏话里的意思,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她。
姜氏继续道:“自你出生,身子便孱弱,我与你父亲,包括你舅舅,遍访名医,也不见你好转,你舅妈看不过去,就出主意带我到处求神拜佛。或许是我们的诚心感动了佛祖,你三岁那年,我和你舅母带你去云安寺,正巧碰到来讲经的缘界大师,他帮你批命,说是三魂七魄不全,十二岁这年会有一劫,闯不闯得过要看你自己。”
苏明月听姜氏的讲述,震惊不已,她要说缘界大师胡说八道,又怎么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在末世,苏明月无父母亲人,像她这般的孤儿多的是,她整日为生存下去绞尽脑汁,没得空闲去想父母。
“难怪我在那里没有一个亲人!”苏明月喃喃自语。
旁的孤儿即便父母不在了,也有旁的亲人,起码知道自个儿的来处。唯独她像是天上突然掉下来似的,一个有点血缘的亲人都没有。
姜氏听她这话,眼泪也跟着落下来:“月月莫怕,娘亲会一直守着你。”
姜氏一下下抚着她的背。
苏明月展颜笑起来,她最担心的事如今已经不算事了,她还有甚好顾忌的。
她眼睛发亮,道:“娘,你若觉得苏家过得不顺心,你与父亲和离就是了,我们娘俩去过自在日子。”
姜氏一愣神,有些没跟上她跳跃的思维,等到反应过来,拍她后背一巴掌:“你说甚话呢,这种话也是随便说的,这些话都哪学来的?”
苏明月撇嘴。
姜氏又要动手。
苏明月忙抱住姜氏胳膊,在她耳边小声道:“娘,那个世界女子不用嫁人,只要有本事养活自己便好。我看您在这里过得憋屈,不如咱们娘俩离开的好。”
怕姜氏又要动手,急急又道:“我只是把想法说出来,您若舍不得父亲,就当这话我没说。”
姜氏叹口气,神色慎重地道:“以后这种话想都不要再想,不管你在那边经历了甚的,通通都忘记,如今你只是苏家六小姐,是念过女训女戒的大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