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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巴巴。”在楚喻清的怒视下，韩天礼缩起脖子赶紧吃早餐，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小赞，心想虽然刚刚挨了一个“黄色废料”的名声，但好歹总算是让清哥把那件事儿给忘过去了。
Wait，不对啊……
韩天礼突然惊醒，猛的瞪了一眼在旁边悠悠然用餐的夜瑰。
这主意是夜瑰出的，这谎报军情也是夜瑰一个人干的，为什么到头来是我承受小嫂子的怒火！为什么凭什么？
？？？
韩天礼怎么也想不通。
“快点吃，眼睛滴溜啥呢？跟大风车一样。”楚喻清慢慢的撕了一片生菜，放到了嘴里慢慢吃着。
韩天礼嗷呜一声，赶紧咽下嘴里的三明治打算喝点儿纯牛奶。
楚喻清微微蹙眉，阻止道:“陶姐没教过你怎么吃饭啊？细嚼慢咽懂不懂，一口至少咀嚼40下。”
身为舞蹈演员，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不外乎是身材纤细。为了保持身材，楚喻清曾经三个月只吃蔬菜沙拉。
他永远忘不掉艺考之后自己身体对这种不健康饮食的排斥反应有多大，那晚扒拉着酒店马桶整整吐了有十多分钟。
这件事儿他都不敢跟别人说，尤其是爸妈。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多感天动地的大事儿，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仰望。
艺考生就是这样。
要想得到什么不就得付出点什么吗。这道理楚喻清懂，所以他极为厌恶网上那些为了火故意卖惨自己的人儿。
明明是在做分内的事，为什么要搞得人尽皆知，为什么要告诉所有人“我很惨”？
楚喻清打了韩天礼一下，韩天礼委委屈屈的喔了一声，开始慢腾腾嚼起了差点咽进喉咙管里的三明治。
楚喻清叹了口气。
韩逐旭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儿了，他刚走到玄关处弯下腰准备换鞋，就听到客厅那儿吵的不可开支。
他边脱鞋边问站在一旁的夜瑰:“怎么了？”
夜瑰恭敬的拿过自家主子的西装外套，给他讲解了下现在的情况:“中午玩游戏的时候，楚少手机不小心摔到了地上，屏幕亮不起来，估计是里面坏掉了。他和二少就商量着下午去外面的维修店瞧瞧。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刚刚回来的时候，楚少手机是修好了。俩人脾气也瞬间爆开，各自怼着怒着。”
夜瑰顿了顿，明里暗里都在帮着楚喻清说话:“看起来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儿，就是二少一个人在那无理取闹，非要揪着楚少讨个说法。楚少刚开始懒得跟他吵，转身想上楼洗个澡，结果转眼间二少就把抱枕砸到了楚少的身上，逼他留在客厅陪自个儿吵架。”
韩逐旭皱了皱眉，对夜瑰的这番话有些不敢相信。韩天礼这性格他是知道的，绝对做不出这么激进的事儿。
走进客厅，韩逐旭微微将黑色的领带扯松了点，看着客厅里怒气滔天的俩人，淡淡的问道:“怎么了？”
“哥！”韩天礼一下站起来，指着对面的楚喻清就开始控诉，“清哥他水性杨花他见色思迁。”
“韩天礼！”楚喻清也站了起来，声音尖了点儿，“我警告你不要血口喷人！我都跟你说了我对那小哥哥没想法，人家帮我修个手机怎么了？我还不能朝他笑？你什么思想啊！”
“你那是友好的笑？”韩天礼嗤了一声，恨不得把楚喻清俩眼珠子扣下来，“你是没看到那男的俩眼神，都恨不得黏你屁股上了。清哥你对自己没点儿数是不是？人鱼那香都散到哪儿去了也不知道收敛收敛，这不存心让他和你发展一下爱情故事吗！”
楚喻清脸色难看了起来:“你有病吧。那你身上也有人鱼香，为什么别人不看你只看我，你心里没点数？”
什么？怎么能这样说！
“吵架就吵架，你别人身攻击！”韩天礼呵了一声儿，他实在看不下去小嫂子那个花痴样了，“人家一个屏幕吃多少回扣你不知道？430能修多少次，清哥你也不傻。为了博蓝颜一笑你无脑砸钱可还行？”
“什么无脑砸钱。”楚喻清皱着秀气的小眉毛，“我那屏幕开机都黑出了天际，430花的不值？”
“是，值。”韩天礼阴阳怪气，“你没去搜搜官网上的价格啊？你那型号配件的屏幕450。你懂什么意思吗？被人坑了你还给人儿数钱呢。”
“……”楚喻清抿嘴不语，虽然他很不喜欢韩天礼这样说话，但刚刚他说的的确是事实。自己没办法在价格上反驳。
“他刚开始怎么说来着？普通屏幕210，贵一点儿的350。结果呢，手机给他了，修完之后告诉我们430。这不明摆着坑钱么？”
“他说那屏幕贵一点好一点。”楚喻清反驳。
天啊。
韩天礼简直看不下去了，这年头还有人信这个:“再说说你，清哥。对，我承认，人家戴着口罩露出俩眼珠子确实帅了点，那你也没必要一直跟他嬉皮笑脸吧？最后还加了微信，怎么的，到时候一起出去搓顿饭局啊？”
楚喻清对这个很有话说:“加微信是怕以后手机出了什么事儿，还能及时找他维修。这就是售后。”
“天哪售后，讲的多么好听。”韩天礼实在是特别想给他清哥上一节人鱼和纯人类不得不说的虐\/恋课，“人家就是想上你，你看不出来？他的眼神都恨不得把你裤子烧穿，最好能看个清楚。”
楚喻清低声:“韩天礼，你别太过分了。别人不是那个样子，你别无端猜测。”
我还无端猜测？韩天礼气的胸口一起一伏:“你是没看见你转身要走的时候，那男的色\/眯\/眯的表情。还有，他口罩底下的脸真不怎么样！”
楚喻清蹙眉:“我们只是交个朋友。”
“怎么，修手机你还希望成为他的回头客啊？”韩天礼劝告他，“遇人不淑，清哥，你眼睛睁大一点儿，你拿出一点儿你高考的智商。拜托你别被人俩双眼皮迷惑了。”
楚喻清心里根本就没想和那人有更深一步的了解，不过对方说加了微信才能更好的售后，这让他不好拒绝。
挺平常一事儿，从韩天礼嘴里说出来就变了点儿味道，楚喻清忍不住纠正他:“我承认他戴着口罩露出眼睛有点小帅，但我也不是看脸的鱼，你没必要把他和我都想的那么龌龊。”
打住！韩天礼认真道:“我只是觉得他很龌龊。修了430，结果手机还没修好。屏幕颜色严重失真，感光功能也被修坏了，清哥，你一点儿都不心疼？”
“心疼有什么用。”楚喻清一下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怀里捏着个软乎乎的抱枕，俩人吵过一架后都冷静了不少，“明天再去一趟，要个说法。这430总不能白花了。”
“明天还去什么去。”韩天礼这时才想到他哥早就来了，不由得双腿一软跌在沙发里。
天啊，他居然在他哥面前……跟小嫂子吵架？
韩天礼迅速瞥了一眼韩逐旭的脸，差点吓哭了。从小到大自己在哥哥面前都一直是乖乖巧巧畏畏缩缩的样儿，他哥印象中的自己也肯定是个听话的不行的弟弟。
可自己在客厅里刚和小嫂子上演了一场激动人心精彩绝伦的Battel大赛……这还听话个屁啊！
十八年的形象要毁于一旦了……韩天礼哭。
韩逐旭听到这里也算是了解了俩人在吵什么架。他轻轻的把黑色领带往外扯了扯，长腿往餐桌那儿走去，道:“吃饭。”
“喔。”韩天礼和楚喻清对视一眼，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夜瑰在他们身后，轻轻笑了下。
艳丽的眼角微弯。
韩氏集团的动作很快，况且新产品研发出来也有些时日了，一直没上市也是因为选不定代言鱼的问题。
第二天早上，韩逐旭将签约合同递给了小孩儿。
见他微微蹙起了细长的眉毛，韩逐旭心里隐约能猜到小孩儿在想什么，柔声道:“这合同只是签你一次的。模特费公司会在产品上市后的第二天打到你账户上，此后有关于产品的一切内容，都由公司承担。”
啊？公司承担？
楚喻清挠了挠小脑袋，心想这本来就是韩氏该做的事情啊，为什么要特地跟自己说一遍？
奇奇怪怪。
“哥，我不要模特费的。”楚喻清修长白皙的五根手指轻轻搭在自己肚皮上，揉了揉，“我说过啊，我也不缺钱，你给模特费是看不起我呢还是看不起钱呢？”
韩逐旭不去看小孩儿那软乎乎白嫩嫩的肚皮，放下合同往远走了点儿:“该做的还是得做，该拿的模特费还是得拿。这是韩氏的规矩。”
楚喻清慵懒的靠在办公椅上，心想自己肯定说不通韩逐旭，那还不如别浪费力气。
五指下意识轻轻弹在肚子上，眼睛舒服的眯了一点儿:“行吧，就按你们的规矩办事儿。”
“嗯。”韩逐旭淡淡的移开了视线，实在是压不下自己的有些儿不正常的心跳，忍不住问，“是肚子不舒服？”
“啊？”楚喻清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微微低头看着自己为了好揉肚子，而掀起一半的衣服，道，“也不是不舒服，就是早上豆浆喝多了撑到了胃，现在消化一下。”
“那就坐在这儿休息一下。”韩逐旭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怀。
楚喻清懒懒的应了一声，他也正有此意，全身心放松的靠在了椅子上。
办公室一下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韩逐旭不是主动开口说话的人，楚喻清虽本好动活泼，能带动点气氛，但无奈早餐确实有点撑，索性也就懒得说话了。
二人就在这种极为静谧的状态下度过了一个小时。楚喻清觉得消食的差不多了，拿起手机就准备走。
韩逐旭心中突而有些烦闷，他看着慢腾腾起身的小孩儿，不知道该不该张嘴。
“哥你想说啥？”楚喻清顿了顿，刚起来的屁股又贴回到了椅子上，“是不是产品还有什么事儿没跟我说啊？”你这脸色有点犹豫诶。
公司没什么事儿讲。韩逐旭叹了口气，轻轻捏了捏山根:“这几天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楚喻清撑着下巴想了想，“暂且还没有吧，假期快结束了，主要还是想把《等军亦等君》这支舞蹈练好，冲一下桃王杯。”
韩逐旭看着他，他的双眼皮前窄后宽，十分好看:“加油。”
“嗯嗯。”楚喻清骄傲的挺起自己的小胸脯，“那一定啊，有哥的打气我肯定能所向披靡！”
小孩儿幼稚而夸张的动作十分可爱，韩逐旭微微勾起嘴角，低下头继续去处理公司的其他事儿。
公司忙，小孩儿也忙，他不仅要练舞蹈，一得空还得往摄影棚那里跑。韩逐旭看着日渐消瘦的小孩儿，心里难免有些心疼。
下午五点下了班，韩逐旭开着黑色的桑塔纳直奔公司的摄影地那儿。今年的摄影棚架在R城北山山脚下。
韩逐旭将车靠在山边，修长的腿迈向了扎在山脚下的摄影棚，精致昂贵的皮鞋踩在暗黄的泥土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哟？”远处正在指挥下属搬道具的陈德见韩逐旭从车上下来，惊了一下，快步朝他走了过来，“今儿这是什么风把韩总吹来了？怎么的，想要看看我们有没有偷拿新产品？”
陈德性子一向皮，韩逐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一共十二个产品，现在拍到第几个了？”
陈德是韩氏负责拍摄产品的摄像师策划师，他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苦恼道:“别提了，这四天，咱们就拍了六个产品。可气死我了。”
“六个？”这效率不对劲，韩逐旭斟酌出口，“是小孩儿不配合？”
“那没有！”那小孩儿陈德还挺喜欢，没必要给人泼脏水，“小楚很棒，他的配合和张力真的绝了，很完美。”
“那是因为什么？”韩逐旭往摄像棚里看了一眼，四周都是树，摄影棚的门又窄，几乎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这是临时搭建的。
从韩逐旭这个角度看过去，几乎只能看到摆在门口的几个大型补光灯，里面被挡的特别严实。
陈德看到韩逐旭望眼欲穿的眼神，猥琐的笑了:“老总，你是不是对里面那孩子有啥想法啊？”
韩逐旭一怔:“没有。”
“放屁嘞！”陈德毫不客气的怼自家老总，眼神里尽是揶揄，“前几年拍新产品，你看都不看来都不来。说什么全权交给我负责。今年怎么的，这产品是您自个儿研发的啊，这么上心？”
韩逐旭没理会陈德最后一句的调侃，他只想看看小孩儿现在的状态，也不知道累了没:“效率为什么那么低？”
“不是那孩子的问题。”陈德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了根烟，站在韩逐旭旁边就开始抽。
丝丝绕绕的白色烟雾遮住了他颓废的脸:“老总你知道吗，我们原定的计划是:每个产品都只能有十张样片十次机会，然后挑选完成后，再进行下一组产品的拍摄。”
韩逐旭点了点头，这个规矩他定的，他知道。
陈德哎了一声，重重的吸了一口来自生活的恶意:“老总你是不知道，小楚他拍的那四组照片简直是太好看了。饱满靓丽的鱼尾巴，配上他无辜纯洁的表情，萌化了我一颗快奔四的心啊！我都感觉我年轻了不少。”
韩逐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陈德突然被烟呛了一口，也不敢打马虎眼，道:“他的十张样片，不说全优秀吧，但拎出七八张都是可以拿出手的。”
“那为什么进度那么慢？”韩逐旭伸出冷白皮的手，在空气中拨弄了几下，将眼前的烟散去。
陈德哎了一声：“每个产品最多只能拿出三张作为宣传照。他拍的每张都很完美，我选择困难症犯了。”
韩逐旭懂了，淡淡道：“因为这一组没选好，所以你们下一组也拍不了。”
“嗯。”陈德掐灭了烟，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道，“这么些天我们围着他照片已经讨论了不下十次…老总，这次这条人鱼，你稳赚不赔啊！”
“嗯。”韩逐旭嘴角微微扬起了点儿，往陈德身后的摄影棚看去，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他知道小孩儿是优秀的，但他没想到，小孩儿居然能被摄影界最挑剔的陈德连连夸奖。
要知道陈德前几年老是抱怨模特表情不到位身材也不好，十张底片竟没有一张能入他的眼。
为了让陈德拍出他满意的产品宣传照，韩逐旭这几年在这广告的选角上格外用心且头疼。
陈德忽然装模作样的突然哎了一声儿：“小楚这人好是好，就是异性缘太茂了点儿。这不，老总你来之前还有个男孩子过来找他，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嗯可不错。”
“男孩子？”韩逐旭顿了顿，“叫什么名字？”
“名字倒还不清楚。”，陈德说，“不过看起来和小楚也有几分像，那鼻子那眼睛，一个模子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