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解19 孺慕情深

小红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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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账簿、玉佩、存银、遗嘱。

    苗芒飞快得将这些联系在一起,像下棋一样,在计算所有可能的棋路,缓缓道:

    “这存银子的人,应该就是李夫人的父亲,他每月都来偷偷存银,五月过世后,便没有人再来存银子。更奇怪的是,竟然也没有人来取银子。”

    “他存银应该就是为了李夫人,因此才会在千金成婚之月,多存了一些钱。”

    “这就很奇怪了。”

    花桨笑着问:

    “你说哪里奇怪了?”

    苗芒继续道:

    “季老爷子是得急病而死,却还有工夫留下遗嘱,这本身就很奇怪。”

    “可更奇怪的是,假设遗嘱真的是季老爷子留的,或者提前留好的,为什么只写了,将家产分给自己兄弟的事,却只字未提自己存银之事。”

    “若是存银之事有秘,那至少也应该将季家酿酒用到玉的事情——这个关系到季家家业的大秘密写下来,可还是只字未提。”

    “如此看来,季老爷子跟几位兄弟关系很好呀,好到了比季家家业、比宝贝千金还要重要的地步!”最后一句,苗芒自然是冲着季心远说的,语调已经有些严厉,他隐隐也察觉到了真相。

    却不料,李宝钏脸上一红:

    “先父虽然一直身体康健,但人吃五谷杂粮,怎能不生病呢……这急病,也是无奈,至于与几位叔叔之事……先父跟诸位叔叔虽会因赌钱之事拌嘴,但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先父手足情深,分些家产给叔叔也是应当。”

    李宝钏说话已经有些颠三倒四,内心似乎很矛盾。

    听完李宝钏所言,苗芒气得直想跺脚,花桨都如此帮她了,这李宝钏竟然主动“投敌”,太气人了,简直是猪队友。

    季心远立马借坡下驴,道:

    “没错,小人与长兄关系一向亲近。”

    “亲近怎么没把酿酒的方子留给你。”苗芒没好气得嘟囔道。

    片刻后,苗芒还是没忍住,对李宝钏脱口而出,道:

    “你就没想过,这遗嘱是你几位叔叔伪造的吗?”

    李宝钏惊道:

    “这怎么可能?”

    季老爷子五年里存银的记录铺了一地,李宝钏跪在地上,低着头来回得看。蓦得发现,那些存银的记录里,不只是去年的四月,而是每年的四月都比其他月多存些银子。她忽就闭上了眼睛,留出了两行泪来。

    她睁开眼时,对花桨道:

    “夫人,这银子确实是我父亲为我存的,我明白,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明白。”

    “哦?”苗芒疑惑。

    李宝钏道:

    “这五年里的每个四月,都会比其他月多存银子,而去年的四月,存的最多。”

    “那是因为,四月不仅仅是我成婚的月份,还是我的出生的月份。”花桨微微惊讶,她并不知道李宝钏的年纪、出生年月。

    “所以,我父亲存银的月份里,每年的四月,存得最多;而去年的四月,又是我的生日,又是我成婚,所以就又比其他的月份存得更多。”说着,李宝钏朝花桨郑重得行了一礼,又朝苗芒行了一礼。

    “谢过夫人,谢过大老爷。”

    说完这些,李宝钏已经不再哭泣,脸上有了神采,眼睛看向远方,充满了孺慕之情。

    就在刚刚,她为自己的心找到了一个支撑。

    苗芒惊讶,他忽然想到了花桨所说的“光”。

    难道,对于李宝钏来说,她的父亲就是她的“光”?虽然这束“光”已经不在了,可是只要想到有这束“光”,就会让人充满了温暖,充满了力量。

    花桨犹豫了一下,又道:

    “如果我想的没错,这笔钱,应该是留给你和李平的,而且……”

    花桨凝视着李宝钏的眼睛。

    “……李平应该也知道这笔钱的存在,也知道你父亲为你存银的事情!”

    李宝钏身躯又是一颤,李平已经死了,她也说不出,对李平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是爱,是同情,是痛恨,是悔不当初,还是怨生于情,父亲的事情怎么又和李平扯在了一起。

    “呵呵!”

    李宝钏还在思绪万分时,季心远冷笑了两声,铁青着脸道:

    “夫人所说这些,不知可有证据啊?”

    花桨盈盈一笑,走到了第四个板车旁,苗芒这才想到,堂下共有四个板车,前三个板车花桨都介绍过了,还犹未知第四个板车上放的是什么。

    第四个板车上似乎也是账册,但看来却又有些差别,册页的面积比其他车上的都要大。

    花桨从第四车上拿起一个本子,将本子摊开,本子上竟然还画有图画,花桨翻到一页停下来,将这一页展示给众人看。

    众人惊讶出声。

    那一页上,画的竟然就是李宝钏母亲的传家玉镯,画旁还有小子注解。

    苗芒勉强认了认,那字体他确实看不太懂,他心叹,看来自己以后要学的还有很多。

    想到“以后”,就又想到了花桨说的那句“你要用心看、用心听、用心学。没关系,以后我有的是时间教你。”

    苗芒心头一暖。

    花桨将注解念了出来,道:

    “‘禾子’取款信物为白玉镯一枚,玉镯入酒,可变橙黄,大小……”后边还有对玉镯大小、粗细、特征的详详细细得描述。

    李宝钏惊呼:

    “这不正是我先母的传家玉镯吗?——这册子是什么?”

    花桨“嘿嘿”一笑,有些歉意得道:

    “这是四大钱庄用来记录存取款信物的图册。”

    刘师爷忽得“哦”了一声,道:

    “怪不得,怪不得,唔刚才出门去找那几位钱庄掌柜,以拉火急火燎的,唔还说,只是借个钱庄账簿,不至于如此着急吧,原来夫人把钱庄取款信物的图册,也一并取了过来,这可是钱庄机密呀!”

    苗芒恍然大悟,这存取款信物图册,相当于是放有“取款密码”的存根,若是被有心之人看了,将上边的信物,依描述伪造出来,就能将钱庄的钱提走。那几个掌柜不着急才怪。

    他又想到,刚刚花桨用酒来识别玉镯,大概便是因为,提前看到这个册子。

    他环顾堂下,四个板车、地上的账簿,加起来少说也有百册。花桨刚才找账簿时,都是一抓一个准,怕不是事先将这些账册都记在了脑子,她长得到底是什么脑子?她还随随便便出口就是一句诗一句词,怎么能记得那么牢?

    这个女孩真的太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