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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你打算瞒着本吗？”迪克在本杰明失控事件后久违的回到了蝙蝠洞，问道，“你应该知道这个瞒不了多久的对吧？”
杰森因为脾气最暴躁而且对于本杰明的经历很有共同语言，迪克怕他加入话题后直接和蝙蝠侠闹崩，就把他赶去哄本杰明睡觉了。
“……”布鲁斯没说话。
“难不成你还想瞒住本吗，B？”迪克皱眉，“身份隐瞒我就不说了，但关于你选择了放弃他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坦白会比较好。”
“我并没有放弃本杰明。”布鲁斯也皱起眉，颇为不同意这个说法。
闻言迪克都被气笑了。
“我不想和你再吵架了，布鲁斯。不管你自己怎么看这种行为，在我们看来那就是一种放弃。这甚至比杰森那时的事情更要严重，这可是你自己下的命令。”
一旁一直在听两人谈话的提姆补充道，“明天早上也许你可以向本说明一下，就算不告诉他蝙蝠侠身份的事情，另外一件事本他总该有知情权的。”
“……”布鲁斯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会在明早告诉他的。”
被弄丢，然后被正联和老父亲找回来，这对本杰明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本杰明对自己这之前那新奇的经历表现的非常淡然，虽然刚开始因为黑历史的缘故让他羞耻了一会儿。
而且因为根本没有变身失控时的记忆，也没有人告诉本杰明那时候发生了什么，所以本杰明还以为灵魂脱离躯壳是敌人的手段，而他的父亲布鲁斯以及布鲁斯所赞助的正义联盟是帮助他回来的一方。
他还不知道，自己只有后者想对了。
***
第二天早上，在本杰明久违的吃到小甜饼正高兴时，坐在他对面的布鲁斯轻咳了一声，“本杰明，我有个事情得告诉你。”
本杰明嘴没停，继续吃着小甜饼，含糊不清地回答，“怎么啦？”
“……”
布鲁斯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要怎么说呢？你的父亲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放弃了你？
迪克在一旁看不过去了，“本，你当时是被控制了，蝙蝠侠……”
说着，迪克看了一眼布鲁斯，而布鲁斯沉默着不言不语。
迪克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蝙蝠侠命令超人攻击了你，最终导致你差点灵魂溃散，然后你灵魂出窍，变成了一只小狗。”
“蝙蝠侠……？”这个话题转移的让本杰明有些茫然，“为什么？”
“因为你当时失控了，还想去攻击城市的人群。”布鲁斯回答道。
八岁的本杰明明显不能接受这个事情，自己最喜欢的英雄偶像没有救自己，反而为了其他人放弃了他。
不管这个事情听起来多么合理。
“可是我是一个韦恩！是韦恩在资助他们，他们难道就不怕dad取消资助吗？”本杰明求证似的看向布鲁斯，“对吧？”
“……”
一时间餐厅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本杰明看着布鲁斯，这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对他来说可怕的事实。
“你也同意蝙蝠侠的行为吗？这不公平！我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因为一群无关的人放弃我呢？”
布鲁斯抿着唇，“我没有放弃你，本杰明。其他人是无辜的，我不希望你手上沾染人命——蝙蝠侠也是这么想的。”
一旁的迪克简直想叹气。
显然，让布鲁斯好好的谈话是做不到了。而且迪克能明显感觉到，布鲁斯还没有从蝙蝠侠的思考角度转移回来。
如他所料，坦白升级为了争吵。
“我才不管蝙蝠侠怎么想呢！我只在意你是怎么想的！”本杰明拍着桌子站起来，“他们无辜那我就不无辜了吗？我还是你儿子！我做错什么了吗？你没有让蝙蝠侠救我反而同意了他们攻击我的方案？”
“你当然是我的儿子，但……”布鲁斯终于发现谈话已经开始失控，他试图挽救回歪了的话题，但被本杰明愤怒的打断了。
“但是什么，难道你想说人人平等吗？”本杰明提高声音，“什么人人平等我不想听，我只知道我是你儿子，父亲难道不应该保护儿子吗？难道你就不能徇一回私情吗？”
布鲁斯一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是我父亲！”本杰明几乎破音的吼道，“蝙蝠侠不救我就算了，为什么你也要放弃我？”
“谁都可以放弃我……”说着说着，本杰明眼泪掉了下来，他哽咽道，“可是，可是只有你……”
“只有你不可以放弃我！”
说完，本杰明一抹眼泪就跑上楼，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
迪克站起身，看了一眼布鲁斯后也跟着走上了楼。
餐桌前徒留布鲁斯一个人，他闭了闭眼，沉默着放下刀叉看向窗外。
“阿福，你觉得呢？是我做错了吗？”
阿尔弗雷德无奈出声道，“老爷难道打算将不杀原则也灌输给本杰明少爷吗？您忘了，本杰明少爷才八岁。而且在他看来，老爷您比蝙蝠侠重要多了。本杰明少爷可以不在乎他最崇拜的蝙蝠侠放弃了他，但他说的对，您是他的父亲，您是最不该放弃他的。”
布鲁斯怔愣片刻，苦笑道，“是啊，你说的对，阿福。”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望着窗外有些阴沉的天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哪有什么对与错，”阿尔弗雷德上前收起迪克和本杰明的餐具，不疾不徐叹道，“有的只是无奈与不得不而已。”
“但不管怎样，您必须去本杰明少爷道个歉，不管是以蝙蝠侠，还是以他父亲的身份。”
***
本杰明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他这回根本不理解布鲁斯的行为，如果让他在布鲁斯和其他无辜群众之间选择一方可以存活，他也许会犹豫，但最终一定会选择布鲁斯。
那是他的父亲啊，血缘之间的关系摆在那，他怎么可能会把布鲁斯推向深渊。
但为什么布鲁斯却不是这样选择呢？
在儿子和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之间，他却选择了陌生人。
这是本杰明怎么也不明白的地方。
在此期间，本杰明拒绝了所有来敲门的人，包括阿尔弗雷德。他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蒙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
一直到天色暗沉下来时，还红着眼圈的本杰明才钻出被窝，抿着唇推开了房间的窗户。
片刻后，本杰明变身成的变形怪化作一只黑鸟飞出韦恩庄园。
他翱翔在哥谭的上空，飞过各式各样的高楼，翅膀吹起的风拂过每一个严肃端坐的滴水兽，穿过云层，最后本杰明停在哥谭市最高之处——韦恩大厦。
本杰明轻巧的收起翅膀落下，孤独地立在韦恩大厦顶部，仰着小脑袋注视着那一轮圆月。
说实话本杰明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他只是不想再待在韦恩庄园了。
他只想远远逃开，逃避现实——就算只是望着月亮。
他在看着月亮，蝙蝠侠隐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就这样呆立着不知多久，本杰明突然察觉到一旁传来了一声轻响。
——是蝙蝠侠。
本杰明盯着不远处的蝙蝠侠看了一会儿，最终拍拍翅膀幻化成他自己原本的模样。
“……”
本杰明也不说话，就是看着蝙蝠侠。
蝙蝠侠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试探性的往前走了几步。
本杰明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看着他。
“那件事，我很抱歉……”蝙蝠侠缓缓说道，“我想我必须向你道歉，不管怎么样，你也是无辜的。”
“那如果再来一次，你会选择我吗？”本杰明问道。
“……”
如果再来一次，蝙蝠侠的选择也不会改变。
在蝙蝠侠这里，没有私情，他永远都是站在人类的这一边。
也因此，在一个人和数千甚至上万人之间，他只会选择多的那一方。不管那单独的一个人和他的关系有多亲密。
这是蝙蝠侠。
本杰明似乎也没打算得出他想要的答案，他扭过头不再看蝙蝠侠，坐下来抱着膝盖望着夜空。
“你不用道歉，因为你根本没觉得自己哪里错了。”本杰明头一次用非常冷淡的语气说道，“无所谓了，反正我的父亲也没有选择我，你没有选择我也就挺正常的。”
“……”蝙蝠侠哑口无言。
最终，蝙蝠侠轻轻把一个东西放在不远处，然后看着本杰明，原本的所有命令般的话语全部堵在喉咙里。
最后他只是说道，“早点回去，你的父亲很担心你。”
本杰明一直没说话也没往那边看，直到他确定蝙蝠侠真的走了后才站起身走过去，捡起不远处蝙蝠侠留下的东西。
是一个被打磨光滑的蝙蝠镖，上面还有着蝙蝠侠的签名。
这是他之前一直想要的东西。
本杰明看着手里的蝙蝠镖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蝙蝠侠签名的地方，模糊了字迹，然后顺着蝙蝠镖的边缘滑落。
“我早就不喜欢蝙蝠侠了，他都选择了放弃我。”
本杰明哽咽着说不喜欢，但他还是紧紧握着蝙蝠镖，一点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就连我的父亲都放弃了我，还有谁会选择我呢？”本杰明喃喃道。
又在冷风中站了一会儿，本杰明看向灯火通明的哥谭深处。
此时本杰明钢蓝色的眼眸中仿佛燃烧着火焰，他定定地望向远方。
“在无辜之人和我之间你们放弃了我，那如果是罪恶之人和我之间呢？你们会选择我吗？”
他所看的方向，在哥谭的深处。
——那是阿卡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