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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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洒进来,调皮地落到眼皮上,我皱着眉苏醒,还很困倦。正想翻个身继续睡,感到背脊贴着的灼热人体,昨夜的记忆一下子回笼。

    我是大人了。

    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做这种事,这大概就是95的快乐吧……

    晚上光线昏暗就还好,什么都能说什么都能做,等太阳一出来,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反而别扭了。

    我将被子拉高,身体同时往下缩了缩,想将整个人埋进被子里。身后雁空山被我惊动,也有些要醒来的迹象。环在我腰间的手一点点收紧,脑袋不住蹭着我的后颈,偏硬的发质戳得我很痒。

    我躲了躲,想挣开雁空山的怀抱,他却不让。

    “你要去哪里?”他将我整个圈进怀里,语调拖得很慢,似乎还没完全清醒。

    他这一问倒是提醒了我。

    “现在都几点了?”

    雁空山动了动,松开我一些,扭身去够另一边床头柜的闹钟。

    “现在……”他看了眼,“八点了。”

    八点……

    “八点?!”我猛地从床上弹跳起来,手忙脚乱从地上捡衣服穿,“我要回去了,阿公不知道有没有醒,被他发现就惨了。”

    雁空山撑着下巴趴在床上看我,视线上下扫过我的身体,碎发凌乱地落在眼前,透出一种慵懒的性感。

    他虽然一言不发,目光却侵略性十足,让人很难忽视。

    你丢下我一个人,是多么暴殄天物的一件事。他好像在用眼神诉说,要我感到愧疚,要我不能狠心。

    “我,我走了……”我匆匆收回眼,不敢多看,收拾着衣服就往外冲去。

    经过楼下客厅,我都到门口了,想到忘了十分重要的东西,又退回去拿走了茶几上那只红色的皮盒。

    先在门外观望了会儿,见屋里没什么动静,我这才小心翼翼用钥匙开锁。

    阿公好像还没起来。

    我心中暗暗庆幸着,放轻动作一步步上楼,拧动房间门把时连呼吸都屏住了。

    房门即将打开,胜利就在眼前。

    “棉棉?”阿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诧异,“你这是刚回来还是要出去啊?”

    我一个激灵,僵硬地回身,将装着手表的皮盒背到身后。

    当看到立在房门前的阿公时,我整个人都怔住了。阿公他……他的心情值怎么不见啦??

    我揉了揉眼睛,还是没在阿公头顶看到任何东西。

    什么啊,上次和雁空山接个吻,他的心情值就没了,等24小时才又出现。这次和他睡个觉,连别人的都看不到了?那这次还有没有24小时冷却时间的?还是说我的通感症就此痊愈,再也不会出现了?

    这通感症到底什么毛病,童子功吗?一破身就散功?

    “棉棉?”阿公朝我挥了挥手。

    我猛地回神,干笑道:“啊……阿公你起得好早啊。我、我刚刚外面晨跑回来。”

    阿公更诧异了:“你现在这么健康吗?”

    “是啊,锻炼身体从现在开始嘛。不跟你说了,我再去补个觉。”不等阿公再说什么,我闪身躲进了房里。

    对于心情值突然消失这件事,我也算有了经验,这次并没有特别慌张。

    快步走到窗前,没多会儿,一名遛狗的路人缓缓从门口走过。和阿公一样,他的头上同样没有心情值。

    我的通感症真的消失了……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有些茫然,有些轻松,又有些落寞,仿佛生命里某种重要的东西被强行剥离了。不是很痛,但那个窟窿一时还填补不上,就显得有些空落落的。

    它突然的到来,突然的离去,就好像造物主对我进行的一场荒诞的恶作剧,又好像一个迷幻的梦。

    现在恶作剧结束了,梦也醒了,我也该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通感症的消失没有带给我带大的心理压力,躺下就睡,再醒来已是下午。我中饭都没吃,饿得前胸贴后背,摸着楼梯下楼找吃的,结果在客厅沙发上见到了雁晚秋和雁空山。

    两人正在看一部美食纪录片,雁晚秋一边吸溜着西瓜汁一边问雁空山:“阿山,你有没有吃过这个?好不好吃啊?”

    “太甜了。”雁空山抬头看了眼画面里的拔丝菠萝,又继续低头玩手机。

    雁晚秋“哦”了声:“那我应该喜欢,我喜欢甜的。”

    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厨房里阿公与姑婆的身影正在忙碌。桌上已盛了不少凉菜,一只十寸的大蛋糕摆在中央,上面插着喜庆的“寿”字。

    我:“……”

    如果我没有猜错,大家应该是要给我过生日吧?

    “棉棉,你醒啦?”姑婆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姑婆头上也没有心情值。这种感觉好新奇啊。

    “有点。”我摸着肚子,点头道。

    “那你先吃点凉菜,垫垫肚子。”姑婆放下那盘红烧鱼,转身又进了厨房。

    我确实好饿了,腿都有些软。从桌上拿了双筷子,夹起一大块酱牛肉就往嘴里塞,鲜美的肉味直击味蕾,我几乎都要喟叹出声。正要瞄准下一道菜,腰间忽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按住。

    雁空山不知什么时候挨到我身边。

    “累吗?”

    我回头悄悄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雁晚秋,又看了眼厨房,见没人注意这边,大着胆子在雁空山颊上亲了口。

    “还好。”早上回家的时候还很酸痛,但睡过一觉已经好很多了。

    “阿公发现了吗?”

    “回来正好碰到他起床,但我说自己出去晨跑了,他应该不会怀疑。”

    他嘴边啜着笑:“小朋友还挺聪明。”

    刚吃了肉,又被他夸,我整个心情都好到飞起来。

    “好歹也是你的学弟,聪明是一定的嘛。”我一点也不谦虚。

    等最后一道菜上桌,五个人围坐一道,分别倒上饮料,由姑婆发号施令,众人齐齐举杯。

    姑婆:“祝棉棉生日快乐!”

    其余人跟着附和,同样对我送上祝福:“祝棉棉生日快乐!”

    我一一谢过,与他们分别碰杯。连雁晚秋,我都弯身与她轻轻碰了杯。

    桌上都是我喜欢吃的菜,身边都是爱我的人。十九年的人生,我一直不觉得生日是个特殊的日子,也并没有特别期待过。但原来,认认真真过生日是这样快乐的一件事。

    吹熄生日蜡烛时,我许了一个愿,不是什么夸张的愿望,只是希望今后的每个生日,我心爱的人们都能聚在我的身边。我可以看到他们,我可以陪着他们。

    吃过晚饭,姑婆坐下看了会儿电视,玩到八点多,说要回去了。

    “我还要回去遛狗呢。”

    姑婆摆着手,风风火火走了。

    又过了半小时,雁空山也起身要告辞。

    雁晚秋虽然不想走,但已经开始揉眼睛,到了她睡觉的点了。

    我送他们出门,雁晚秋趴在雁空山肩上,这么点功夫眼睛都闭上了。

    本来只是送到院门口就行,但到了院门口,我舍不得回去,就又送了一段。等到了他们院门口,还是不想回去,就又送到他们房门口。

    就这样一路相送,直到雁空山将雁晚秋送到床上,我还是不想走。

    “今晚来吗?”雁空山搂着我,黏糊地亲着我的额头。

    他这句话潜台词再明显不过,“今晚来吗”,约等于“今晚做吗”。

    虽然很想点头同意,但我非常想知道24小时后通感症还会不会回来,加上我身体有点被掏空的感觉,一咬牙,狠心拒绝了。

    雁空山轻轻摇晃的动作一顿,过了会儿松开我,叹口气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我摸摸他的脸,向他保证:“今晚先让我回个血,咱们明天再战吧。”

    他似笑非笑盯着我:“你说得我脑子里好像只有那回事一样。”

    他这么一说,我倒不确定了。

    “……不做吗?”难道是我误会了,他只是想和我盖棉被纯聊天?

    他眉梢微挑,有些无言以对的样子。

    “行了,再不走当心我扒光你衣服。”他推着我转身,用一只手大力揉乱我的头发。

    刚才我送他回来,现在他又要送我回去。送来送去的也不嫌多此一举,这大概就是“情侣”的乐趣吧。

    院子里的花全都凋谢了,叶子却都还在,大片的绿色缠绕着篱笆,在夜色下显得尤为浓郁。

    两点幽幽的萤火缓慢盘旋着,落到月季叶子上,荧光一闪一闪,吸引着我的注意。

    这都十月了,青梅屿竟然还有萤火虫。

    “它们要交尾了。”

    我震惊地回头:“你这都看得见?”好远的呢,那两只小虫要是不发光,我都不知道它们在哪里。

    雁空山好笑道:“我看不见。但萤火虫发光就是为了寻找另外一半,不然夜晚那样黑,它们怎么知道彼此在哪里呢?”

    原来是这样,那它们真的也好辛苦呀,打着灯找对象。

    走到院门口,我让雁空山止步,说自己进去就好。

    但我们一时谁也没转身。

    “人类真好。”我背着手突然道。

    “好在哪儿?”雁空山眼里有笑,认真地求教。

    我笑了笑,也很认真地回答:“好在……人海茫茫,我不需要发光也能在人群里找到你。”

    “夜晚那样黑,我不用担心弄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