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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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撤——”

    那名仅剩下的四极强者嘴角溢血,带着慌张,朝其他人大叫着。

    头也不回的化作了神虹,向着远方疾驰而去:“这个东方异端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要请更强大的神圣骑士与主教才能杀了这个大魔!”

    “我说了,你们这些西方的狗崽子,都走不了!”

    银白且圣洁的星辰神光缭绕,韩亦浑身光辉炽盛,面色漠然。

    他动作更快,手上捏着印诀。

    一道又一道夺目的银色神光祭出。

    宛若有着自我意识般,猛然分散开来。

    破空而去。

    “哧哧……”六名修为在道宫秘境,第一时间仓皇逃窜,想要逃走的修士。

    直接被那一道道银白神光无情追击而至。

    转眼被轰穿了身体。

    于半空中炸开,化作血雾。

    连那几头威风凛凛,神异无比的独角马都没逃掉。

    被直接无情轰杀。

    “当~!”率先逃走的那名四极第二境的骑士,竟然祭出了一口石钟。

    挡住了那袭来的上百道银白神光。

    但也被轰得光芒黯淡了不少。

    “嗯?”韩亦冲至,目光一凝。

    重瞳闪耀,神秘的符文跳跃。

    “哼,徒劳的反抗!”他冷哼一声。

    摄人无比的银白神光闪耀,化作了三百六十五道可怕的利剑。

    不依不饶的追击而来。

    那名唯一幸存的西方修士嘴角溢血。

    不惜燃烧神力,极力逃窜。

    “该死的……爆!”他目光冰冷而狠戾,咬了咬牙。

    掐着印诀。

    竟然不惜引爆石钟,也要争取逃离的时间。

    因为那年轻得过分的东土大魔,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竟以道宫秘境第五重天的修为,生生逆伐四极秘境的强者,令人胆寒。

    “轰——”石钟炸开了。

    澎湃的能量,可怖无比。

    直接淹没了那不断袭来的银白神光。

    甚至连韩亦都要卷进去。

    天穹隆隆,狂暴的能量宛若潮汐般沸腾。

    虚空都崩塌了。

    下方一片山清水秀的无人区域,瞬间就被黑洞吞噬,消失不见。

    塌陷数百丈不止,彻底化为废墟。

    令人惊悚,冷汗直流。

    很难想象,有什么人能够在这样的法宝自爆下活下来。

    “蠢不可及!”三百六十五道神光缭绕,守护着那夺目的身影,宛若神祇临尘。

    盯着那头也不回,逃得越来越远,在法宝自爆的刹那身形有些踉跄,大口咳血,显然并非不受影响的四极修士,露出了冷笑。

    他重瞳开阖,神秘无尽。

    一道符文炽盛无比,在那里跳跃着。

    有可怕的气息,在弥漫开来。

    让人禁不住心惊肉跳。

    “刷……”乌黑的光芒,自那右眼铿锵而出。

    顷刻间化作了杀气腾腾,灭绝生机的绝世杀剑,闪电般破开了虚空。

    “轰隆!”虚空猛然炸开。

    已经跑到数里开外的身影突然汗毛竖起,察觉到了致命的危机。

    “不——”但还未来得及闪避,直接被穿心而过。

    整个身体瞬间被轰得四分五裂。

    元神更是直接被那可怕的秩序伟力生生磨灭。

    ……

    冲霄般的神华散去。

    那漫天的星光消失不见。

    浩瀚的天穹,再度恢复了蔚蓝。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韩亦再度回到了泰山上面,望着玉皇顶塌陷的区域,久久伫立。

    这座山无疑有着某种神秘的伟力守护着,在这三月来东西方修士抢破了头,连续不断的大战都没有毁去。

    三年前,他登临过泰山。

    凭借着重瞳的神异,曾经发现过地底那些组合成大型五色祭坛的五色玉石与大量的古物。

    但当初为了保证九龙拉棺如期到来,他没有动那些祭坛。

    不曾想终究还是错过了。

    至今那些五色玉石没留下半块,早已经被那些修士抢走。

    瞥了一眼那些昏迷不醒,但没有大碍的考古人员一眼。

    不疾不徐,走下了泰山。

    但没料到在山脚下,被一位被先前的大战余波震得口鼻出血,身形踉跄,但还勉强保留着意识的身影叫住。

    “这位仙长……”两鬓有些霜白,五十来岁的男子,显然亲眼见到了先前那超出常理的可怕大战,而且认出了韩亦。

    他远远地“扑通”跪在那里。

    不顾疼痛,不断重重朝走下来的韩亦磕着头,头破血流。

    双目痛红且带着血丝,但充满焦急与诚恳:“我的儿子与他的同学,都跟着那九龙拉棺离开了,求求您大发慈悲,告诉我,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是活着还是死了?”

    “嗯?”

    韩亦驻足。

    他瞥了一眼后方。

    还有好些昏倒在那里年龄不一,从青年到老年的男男女女。

    而且身上大都有些异味,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显然,多半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家人,星夜赶过来的。

    但应该是被封锁了这里的人员拦下,不让登上去。

    “你的儿子叫什么?”挥出了一道神光,直接让对方无法再叩首,并且一股强大的生机流入其体内,治愈着对方的伤势。

    “回仙长,他叫叶凡!”

    五十来岁,但已经显得比普通人老迈,身形有些佝偻的男子大喜,忙回应道。

    “命数吗?”韩亦目光深邃,重瞳符号跳跃,在那里低语着。

    其他人都七窍出血,昏迷不醒。

    偏偏唯独对方勉强保持着清醒,还拦下了他。

    “也罢,今天我就为他卜一卦吧!”

    光华一闪。

    手上出现了数十块很古朴的龟甲。

    上面遍布着神秘的符号与图案,充满了古老。

    流露着神秘的气息。

    对方不惜直接磕破头,显露出来的诚恳,还有对自己儿子那毫无保留的爱……

    多少,让韩亦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

    既然巧合的遇上了,帮对方一把也无妨。

    同时也想要验证些事情,对于那荒古圣体的气运,他确实很好奇。

    这龟甲,乃是上古圣贤境界的玄龟坐化后留下来的龟壳,是他在三年前无意间得到的,虽然无法炼制成圣兵,但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神能。

    可占卜天机,趋吉避凶。

    当然,现在的韩亦,不怎么相信这玩意了。

    当初他探索东海那座海底墓时,就曾经为自己算过一卦。

    是逢凶化吉之卦。

    结果害得他被困了整整半年,九死一生。

    不但耗尽曾经得到的仙珍,险些交代在那里不说,更是白白错过了九龙拉棺的机缘。

    要不是还算有所收获。

    而且得到了一张神秘的兽皮。

    他绝对会直接把这些坑爹的龟壳扔到茅坑里。

    “借你的血一用!”

    没有拖沓。

    他挥出了神光。

    双手掐着印诀,不断变幻。

    很诡异的,叶父额头沾着的血液,一滴滴飞起,尽数落在了每一块很古朴的龟甲上面。

    转眼间消失不见,龟甲闪耀着神圣的光辉,炽盛夺目,组合成了繁奥而玄秘的八卦图案,漂浮在那里。

    一股说不出的神秘气机,流露而出。

    “以血为媒,以甲为介,算天算地,天机显化!”那些字符皆爆发出了炽盛的光辉,排列方式按照某种不可言喻的规律,不住变化着。

    下一刻,光辉消散。

    一块又一块龟甲坠地分散在地面上。

    零零散散,毫无规则般。

    “有意思的卦象……”

    直接以其至亲的血为媒介,为那位荒古圣体卜了一卦。

    看着掉落在地的那些龟甲位置,韩亦瞳孔缩了缩。

    一双重瞳,闪耀着摄人的符号,推演解析着占卜出来的卦象。

    九死一生!

    大凶,亦伴着生门!

    但生门只有那么一丝,甚至可忽略不计,稍有不慎就是必死之局。

    果然,能真正走向辉煌,俯瞰岁月,傲视古今未来的强者,没有一个不是历尽艰辛,拼死奋斗出来的吗?

    “仙长,这是……”

    “九龙拉棺,贵不可言,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大机缘,你儿子能登上去,可见当有大气运……”

    在叶父惊疑不解的目光中,韩亦很平静地说道:“卦象显示,你的儿子叶凡在极远的地方,未来很长的岁月里,一直在寻找一条路,多半是在想方设法回来……”

    “这条路虽然充满坎坷,历经凶险,但每每能逢凶化吉,且时有贵人相助。”

    带着善意,半真半假说着。

    他尽可能简略掉一些可能让对方担心,过于凶险的卦象内容。

    比如可谓九死一生之类的,避免其整日提心吊胆也徒劳无功,白白熬坏自己的身体。

    但又不可让其认为过于美好虚幻不可信。

    “小凡……”

    这三个月来,生生衰老了十年不止的叶父浑身一颤。

    并没有怀疑这位仙长的话。

    对方根本没有必要骗他,而且还专门为他的儿子算一卦。

    他的孩子,果然放不下他们两口子,在拼命寻找回来的路吗?

    只是,想到自己的儿子叶凡未来可能会历经坎坷与凶险。

    叶父就忍不住有些心疼,说不出的担忧。

    “他会回来的,不过这个时间可能要很久,可能是十年,可能是三十年,也可能是五十年,甚至更久!”

    “有一点我想你可以放心了,至少现在他应该还活着……修士的寿命,与凡人是不同的,动辄可活数百上千年,甚至更久远的岁月。”

    “你若是坚信自己的儿子能够回来,就好好保重身体,免得他历经生死,好不容易回来时,只能对着你们的枯坟悲恸……”

    “而且,若真有朝一日能够回来,想必他未来的成就也已经相当不凡,为你们续命,甚至引领你们迈入修行之路,也不在话下!”

    一挥衣袖,收起了那些龟甲。

    他不再多言,迈步而出,洒然而去。

    看似不疾不徐,但仿若真的缩地成寸般。

    片刻间,他的身形便已然消失在了愣在那里的,但又有些喜出望外的叶父视线内。

    “谢谢仙长,仙长大恩永不忘……”

    反应过来的叶父,喜极而泣。

    激动之余,更是在后面不住朝韩亦消失的方向磕着头。

    不管怎么说,他的孩子还活着不是吗?

    顾不得擦拭泪水与满脸的鲜血,他兴冲冲跑到后面正昏迷不醒的妻子身边,叫醒对方:“孩子他妈,你听到了吗?”

    “老头子,刚刚……”

    年纪与叶父相差无几,这三个月来心力交瘁,头发花白了大半,甚至都没怎么梳理,看着远比同龄妇女老得多的妇人醒转。

    只觉头昏脑涨,痛得厉害,让她禁不住闷哼。

    “孩子他妈,我们的孩子,小凡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