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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出来吗？跟我一路了。”一曲终了，穆寻开口。
“跟我一路到这，又听了曲子，是不是我日后的茶钱可以免了？”
闻声寒珏从林中走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行，以后穆小姐到小生的茶馆都不必付钱了。”
夜风吹过，带来了独属于初秋夜晚的凉意，也带起了穆寻一丝入瀑的黑发。伸手、上前，将那缕发丝顺回，这一切寒珏做的那样熟练。
“披上吧，虽是初秋，夜风也是寒凉。”说着便背手解下自己的披风罩在了穆寻身上。
当这一切动作做完寒珏愣了一下，总觉得这样的事他好像不是第一次做，甚至于已经做了无数次。但是他这二十多年从未进过女色，更不可能给某个女孩披上外袍。
此刻的穆寻也奇怪于自己的反应，为什么寒珏伸手抚摸她头发的时候，她没有直接将寒珏的手打开，甚至于根本没想过要打开。他刚刚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看着就像是个浪迹于花草从中的公子。
“刚刚的曲子叫什么？”
“没什么名字，随便吹的。”两句话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寒珏倒是丝毫不见外，直接坐到了穆寻的面前。若不是二人此刻都没什么表情，此刻还真称得上一副很美好的画面。两人衣着款式相似，颜色相似，发饰都有些相似。
“你说的那些故事有几分真几分假？”
“话本子罢了，何来真假。”
“那崩天之战呢？你是怎么知道的？”寒珏也没想到她突然会问这个，不由得一愣。
“少时家中有一些这样的书，便看了，对这章颇有感触，便删删改改做了话本子，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就是今天书看多了，这个事情出现的版本还挺多。”
的确，有关崩天之战的记载，苏文衡给她的书中有很多版本，最多的就是寒珏上次讲的那个，女君为保护五界牺牲了自己。当然也有说女君是自私的为了给自己的未婚夫报仇怒屠五界。不过穆寻更愿意相信二者都不是真的。
“你怎么今日不回去，大半夜一个姑娘家独自来到这山中”
“那你大半夜跟着我一个姑娘家，来到这边是要做什么。”穆寻似笑非笑的问着。其实从他刚刚跟上她的时候，穆寻便察觉了，懒得戳破，谁知道寒珏能一直跟到山中。
“看你神色不同往日，想着万一这姑娘投湖的话，日后我便收不到茶钱了。”这句话寒珏回答的相当认真，并且一脸严肃。
“啊，我没事干投湖干嘛？”穆寻感觉自己的脑子一定是打结了，居然没反应过来这只是句玩笑。
“已经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
“你看这天前几次不是天气不好就是层云密布，好久没见过这样的星空了，看会在走。你呢？怎么还不走？”
“大半夜你一个姑娘家，我还是在这里吧。再说了我一个人回去多不安全，你不得跟着吗，这山中难免有野兽出没，夜晚我的眼神也不太好，还请穆小姐费点心帮我看着路。”
“什么？！！”
“为了报答穆小姐，以后您光顾小馆就不用出任何茶钱了，小生包了。”寒珏顿了一下，看看穆寻脸色又到“如何？”这个人如此的厚颜无耻，穆寻也算是见识了。
“我真的是应该把你拆了。”
“你不是已经拆过一次了？还不够吗？”
“...”
想起那晚穆寻就窝火，下山时寒珏好像真的是一个瞎子，任何坑洼石头一律看不见。路上本来不滑，却因为寒珏看不到小石子滑了脚，滑到前还拉住她，两人便一起滑倒了。之后寒珏居然还以看不清楚路为由让穆寻送他到茶馆外。来门接他的是一红衣女子，她看穆寻的脸色，真的是相当的不好看了。
“小姐，白小姐来了。”第二日穆寻还未起床，小楼便在外急急地拍她的门，本来回来的就很晚，睡得就更晚了。刚刚睡着没一会，这又来了。
穆寻这边刚刚起身，白晨就推门而入。
“怎么了？这么早来找我，让我先梳洗一下，”现在的穆寻可谓是完全没有世家女子的样子，头发睡得乱七八糟，一身白色寝衣也不算整齐，甚至眼睛也没有完全睁开。
“姑姑让我嫁给五皇子。”
白笙，丞相白骏臣的胞姐，16岁被选入宫，深得王上的宠爱，生下了王上的第一个儿子，入宫三十年圣宠不衰。前日她唤了自己的小侄女入宫，这个小侄女就是白晨。
白晨从小和姑姑就亲，也因是白家最小的女儿，整个白家都对白晨就是百依百顺，事事宠溺。姑姑得宠，父亲是当朝宰相，上面有一个亲哥哥还有一个大皇子表哥。有这么一群人护着，白晨自小就没受过任何委屈，夸张点说皮都没有层破过一点点。
不过前日这个小公主般的人，受到了这16年来最难忍的委屈。
“姑姑你让我嫁给苏文衡！”白晨只觉得自己的天塌了。
“晨晨长大了，也到了议亲的年龄了，姑姑左思右想，也只有皇子可以配得上我们家的晨晨。文衡这孩子，就挺好。”
坐在主位的白笙身着暗紫色弹花暗纹锦服，头戴飞凤金步摇，岁月并没有给她的容颜留下痕迹，反而增添了不少成熟的魅力，举手投足都是一个成熟女人的优雅。能留住圣心，三十年圣宠不衰，怎会是一个普通女人。
“可是我不喜欢他，我也不想嫁。”
“女孩子大了哪有不嫁人的，这件事我和你爹爹商量过了，并且王上也同意赐婚了，近几日赐婚的圣旨应该就会传到府上。那日我叫了文衡来，他说他对你印象也挺好的，很愿意这门亲事。”
“他不是喜欢穆寻吗？关我什么事！”
“这件事他也解释过了，他说对穆将军的女儿只是曾经儿时不懂事，并不是真的喜欢。这一年在邱黎国的历练，他也着实长大不少。他的母妃去得早，从小就在我的膝下，这个孩子确实不错。”
“我不嫁。”白晨真的是没想到，自己此次进宫会有这样的事在等着她，她不喜欢苏文衡，更反感这样的赐婚。可是她能怎么样，大势已定。
“这次由不得你任性，圣旨以下。成婚的日子就定在下月初六。”白笙并没有再给白晨质疑的机会“送小姐回府吧，本宫今日也累了。”
白晨也不知道自己那天究竟是怎么回去的，回到府中，圣旨已经提前一步到了。她去哭求爹爹，可这位丞相并不似往日般宠着这个小女儿，态度和宫中的白笙一样，此事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看着小女儿哭着跑回房间，这位父亲神色稍有动容。
“你也该为我白家做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