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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宇做了个梦。
他梦到自己漫无目的坐在一片纯黑色的空间中。
周围没有任何光亮，周围环境黑暗到他甚至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就跟他突然失明了一样。
但是就算这样他却总是感觉这无边的黑暗中有人在窥视自己。
也就是自己背后有一只眼睛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的那种感觉。
或许并没有人窥视他，只是王宇自己梦中的错觉而已。
但这种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实的窥视却让王宇异常难受。
同时走在这片黑色的空间中的他也感到精神异常压抑。
他想要脱离这个地方。
或许是这种心理暗示产生了效果，他突然发现黑色的天穹骤然间变亮……
然后他便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或者用准确一点的语言来描述，他是被人强制叫起来的。
“卧槽这可真是个怪梦。”
他坐起身后第一时间感叹道，随后才注意到站在他身边的人。
试验舰的舰娘小姐站在他的床边，看起来是她叫自己起来的。
看到王宇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短暂的撂下两个字：“敌人。”
王宇：“？？？”
或许是我刚醒来思维有问题，但是你是不是该把话说清楚一点。
不过实际上也不需要更清楚地描述，敌人这两个字就已经足够了。
他的脑子立刻清醒过来，立刻站起身，抓过床头上挂着的外套披在身上。
还好王宇知道现在是什么个场景，睡觉只脱了一件外套和鞋而已，也算是和衣而睡，所以迅速起身也没什么可顾忌的。
看到了他已经从睡眠状态脱离，舰娘小姐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这时王宇才反应过来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按理说起来我睡觉的时候舱门应该是锁着的才对，你是怎么进来的？！
王宇内心突然产生了很糟糕的联想，所以嘴角抽了抽。
不过现在的情况明显比这个细节上的问题要重要很多。
他立刻跟着舰娘小姐的脚步离开了这间舰长的舱室。
两人走上了舰桥。
王宇趁着这时候往海面上看了一下，嗯，看不到任何的敌舰身影或者炮火光芒。
不过这也不奇怪，他的视力好也肯定好不过雷达，外加现在是夜间，所以就算敌舰贴脸十公里内看不到都属于正常现象。
不过天色已经不再是舰队起航时那么的万里无云了，此时的天空上阴云密布，完全遮住了能给海面上提供仅存光源的月亮。
也让夜晚显得更加深邃和黑暗。
王宇在离开了在舰娘帮助下恒温的舱室内之后，才感觉到了周围所令人难以忍受的闷热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蒸桑拿，王宇只是在舰桥外的平台上看了会海面和天空就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汗水冒出。
这怕是要下雨了啊。
王宇一边念叨着一边回到凉爽的舰桥内。
此时的舰桥里，除了埃里希这位参谋长之外，还站着一名负责雷达室的技术兵，他看到王宇走了进来立刻立正敬礼。
王宇示意他放松，走到埃里希身边：“另外两个呢？”
“嗯，试验舰小姐只叫了我一个而已。”埃里希微微偏着头说道。
王宇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反光，不由得好奇：“你脸上的水渍是怎么回事？”
“这是试验舰小姐叫我起床的方法……”
埃里希脸上的表情完全可以说明郁闷二字的含义：“司令阁下，您是不是也是这样被叫起来的？”
王宇的脸上瞬间有点挂不住，看来这舰娘小姐叫人起床的方法还真有点多样。
自己这待遇和埃里希受到的待遇属实不同。
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超然么？
于是他立刻岔开话题：“那什么，敌人是什么情况？”
埃里希一看王宇进入正题于是也严肃起来：“是这样，五分钟之前，我们的雷达员发现屏幕上出现了代表着大型舰艇的光点。”
王宇原本还有些嘻哈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在哪个方位？数量多少？距离我们多远？”
“010方向，雷达失灵前捕捉到四个光点，距离是雷达的极限距离三十五千米。”
这个010是常用的方向单位，以自身舰艇为原点，以正北方向为零度线，然后计算目标与自身连线与正北方的夹角，取顺时针角度作为方位。
所以一般配合着距离就能正确表示目标的方位。
当然了涉及到空中目标还要说明高度，这就稍微复杂一点，在这里就不提了。
所以现在埃里希的话就是说，在雷达失灵前，距离舰队35公里的北偏东十度方向上有着四个大型战舰的存在。
这个年代的雷达不能说很精准，但也是可以探测到东西的，你不能指望现在的雷达去探测一个小艇大小的东西——所以现在能探知出来的目标大小一定是一艘主力舰。
王宇在脑海中把这些信息过了一遍，点了点头：“嗯，我了解……等等你再说一遍，什么叫雷达失灵了？！”
他后半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这玩意儿无视天气的探测在夜战中有着绝对优先发现权，现在你告诉我雷达失灵了？！
开玩笑呢吧。
埃里希这次没说话，那名技术兵开口说道：“报告长官，我们的雷达好像遭到了干扰，屏幕上全是雪花点，什么都探测不到了。”
“是雷达本身的问题吗？”
王宇怀疑是桅杆顶固定的雷达出了故障。
“没有。”
舰娘小姐开口道，否认了王宇的这个猜测。
王宇瞥了她一眼，知道舰娘了解自身舰体上下的任何故障，所以她说没有，那肯定不是雷达本身的问题。
而是有东西在干扰着雷达电磁波的探测。
王宇印象中上个时空的二战时期，英国就试图用细碎的金属箔片来干扰德国人的雷达，这算是最早的电子战。
但这种方式只能做到对一定方位的干扰，而自己这边目前的情况貌似是全频段全方位都被干扰了。
除非自己的周围环境中全部环绕着密集的金属薄片，否则这种现象是不可能出现的……
但它的确出现了。
那就证明……
王宇的脸瞬间苦了下来，你别告诉我深渊那边还有着电子干扰机这种东西存在……
联想到之前深渊战机空袭时来的快去得快的攻击方式，人指不定还有着成熟的AWACS系统……
我特么回到二战时代还要跟敌人打信息战吗？！
单方面信息透明不是穿越者应有的特权吗？
到底我是穿越者还是敌人是穿越者！
艹了个DJ的。
王宇猛的锤了一下桌子，引得埃里希和技术兵不由侧目。
“瞭望哨有发现异常吗？”
“已经通知瞭望哨注意010方位，但是目前还没有目击回报。”
也是，三十多公里白天都不一定能看到，更何况现在阴云密布的夜晚。
“有没有可能是人类方面的舰队？”
不排除有搜索舰队来到这片海域的可能性。
“我们一直在标记海图，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已经距离夏威夷群岛一百八十公里左右，结合我们之前得到的信息，应该不会有友军的存在。”
王宇抬头看了一眼钟表，现在是凌晨四点。
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看到霞光。
“总之，先灯语联系周围的友舰，询问他们有没有类似情况。”
王宇想了想后下达了命令。
于是试验舰的信号灯交替闪烁起来。
片刻后回报来了，舰队内的友军舰船全部陷入了雷达失灵的情况。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附近有深渊舰队的存在。
但在座的人没人听说过深渊舰队会屏蔽雷达探测。
按照以往的经验，深渊舰队虽然难应付，但是人类的雷达还是能够第一时间发现，从而从容接敌，但这次……
经验貌似不灵了。
王宇感觉对于自己经验从来就没灵过。
不学数学专业的做过极限题的应该都知道，在洛必达法则等价无穷小和泰勒展开纷纷失效的情况下，对于答案就只能抓耳挠腮了……
王宇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他想不到该如何应对目前的状况。
因为教科书上没讲过。
不过现在选项还是很清楚的——保持原航向不变，或者因为这个问题直接掉头返回夏威夷。
一个怂一个刚。
但王宇出于各种考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选择怂的那条路。
一支有着十三艘战舰的舰队，如果连敌人的脸都不见就一炮不发灰溜溜逃跑——那么王宇这个司令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如果这支舰队完全听令于自己的话那还好说，但问题就在于这些船没有一艘是自己麾下的。
自己只是一个临时指挥官而已。
“司令阁下，请您下决断。”
埃里希开口道。
王宇默不作声的走到地图前看了看目前标注的舰队航向，和出现了可疑目标的点……
随后他冷静的说道：“我们不能哭了半天不知道谁死了，别被一点小事吓住，保持航向不变。”
“通知舰队，进入二级战备状态。”
如果说之前的王宇只是装成准将，那么他现在的沉稳举动，就是一名合格的海军将领。
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接下来……
是成是败，就看自己接下来的战略决策和运气了。
至少，王宇没想过要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