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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朗锦田围水尾村祠堂前的广场,人声鼎沸,人头攒动,简直和那位村级着名作家白云大妈说的一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只不过,旗是带字彩旗,人也距人山人海要差上一些,但却多了两头舞狮,踏着鼓点,争斗采青,还是极为热闹的。
祠堂前广场上摆放着一张供桌,供桌正中是一个如盆大的香炉,香炉两侧放置着烧猪,纸钱,水果等贡品。
东星老大骆驼,神态恭敬的举着三支高香,对着祠堂拜了三拜后,将高香插入香炉之中,身旁的其他人,在骆驼插好高香后,才纷纷将自己手中的线香插入香炉。
骆驼笑着跟村里相熟的人点头示意后,便告诫,提醒身旁的乌鸦,道
“香江不比尼德兰,罩子给我放亮一点,不要给我惹事。记住,我们社团中人,最重要的是讲义气,对外不要惹是生非,对内呢!要尊师重道。”
漂染了一层金发,身穿紧身黑色T恤,戴着一副银框墨镜,肌肉鼓胀,满脸嚣张,彪悍的乌鸦嬉笑着辩解道
“大哥,我在尼德兰都很听你的话啊!”
看到乌鸦有些不在意,且敷衍的样子,骆驼一脸严肃的敲打他道
“尼德兰是尼德兰,在香江就不知道了!”
乌鸦完全不在意骆驼敲打的话语,一脸痞气的笑容,回道
“怎么呢?大哥,无论是在尼德兰,还是在香江,我都最听你的话了。就连和马子办事搞几下,都听大哥你的。”
说着,还搞怪的身体向前顶了两下,惹得骆驼笑骂,道
“混球,你办事,还想你大哥我在旁边给你指导啊?”
乌鸦依然没皮没脸的笑道
“大哥,别说指导,一起来都可以!我一定让你……先,都行!”
看着一脸不正经嬉笑,躲过自己踹过一脚的乌鸦,骆驼微微失笑摇了摇头,而后再次警告道
“一会见了人,给我正经一点,招呼好客人,不要张嘴打打杀杀,闭嘴社团什么的,一会会有新界议事局和乡事委员会的人来,记住了没有?”
乌鸦随手从供桌上抓起了一个橙子,一边剥皮,一边回声保证道
“安啦!大哥,你放心,我保证表现的足够gentleman,绝不会给你丢脸的。”
骆驼也懒得再和乌鸦废话,一边转身向村公所走,一边随口回道
“玛德,你要真的记得才好,不然,你就滚回尼德兰,和那些一身狐臭的鬼佬继续打交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骆驼只是有口无心的随意一句话,但听在乌鸦耳中,却是不同的滋味。
不过,乌鸦脸上依然是一脸嬉笑的样子,连声保证这不会给骆驼惹麻烦。但在骆驼没注意时,乌鸦看着他背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
……
锦田公路上,三辆黑色平治行驶着,中间的那辆平治内,钟维正靠坐在后座,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把玩着身边方洁霞细腻,修长的手指,神态怡然自得,十分享受。
“十三妹,搞定了那个小子没有?哦,搞定了就好!不是多管闲事,阿威那小子怎么也算是我的半个徒弟吧!有没有听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人要撬我徒弟的马子,不就是要抢我的儿媳一样?好了好了,懒得和你说,有空再去砵兰街找你。”
“耀叔,你不是正在搞交接的事情,怎么有空打给我啊?我在哪?元朗,你又不是不知道,华叔拜托我的,去帮一个糊里糊涂的白痴。怎么样?要不要顺便给你带些老婆饼和烧鹅回去孝敬你啊?有没有搞错?我一直很敬老的好不好?a了点你的茶叶,也不能说我不尊敬你吧?”
“珠宝展览的事情,我知道。正在谈判,也就是延后一些时间的事情,想要取消,除非鬼佬愿意掏出一大笔违约金。放心,那群鬼佬死要钱的,什么星级不够,也不过是借口而已。谈判只是拖延时间,想要阿琴加码而已。不用管他们,一分钱都不会多给他们,他们也一样要交给阿琴承办”
“商业上的事情,我又不参与,怎么会乱来?再说,你和方叔他们不是早就派了人来监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啊?对了,你和华叔什么时候有时间?当然是给我一个请吃饭,庆贺你们升职,拍你们马屁的机会啦!呵呵,好的,耀叔,改天见。”
一打一接两个电话后,车子已经行驶入了锦庆路,距离水头,水尾两村已经不远了。
方洁霞直到钟维正打完电话后,被钟维正抓着的手,才不满的挣了挣,但被钟维正抓的太紧,完全没办法挣脱。随即不服气的开口娇嗔,道
“以为我很喜欢跟着你啊?不满意的话,现在就可以停车,放我下去!”
钟维正嬉笑着轻挠方洁霞的手心,回道
“开玩笑,你当是巴士啊?想上就上,想下就下?我没揩够油之前,休想离开我身边一步。”
方洁霞被痒的抽回了手,没好气的白了幼稚的钟维正一眼,揶揄道
“钟总督察,违背他人意愿,强制限制他人自由,已经构成了非法禁锢,身为警务人员,你不会不知道吧?”
钟维正也不在意方洁霞的揶揄,依然厚着脸皮,化身无赖,再度抓住方洁霞的纤纤细手,握在手中把玩。
对于钟维正的无赖,方洁霞也懒得抗议,甚至连个白眼都懒得翻,反正也没什么作用,只能听之任之,不予理会了。
两人说话之间,车子已经驶过水头村,刚刚进入水尾村,距离村公所还有几十米。
……
水尾村村公所内,以及院子里大摆宴席,骆驼在将到来恭贺的蒋天生,和他带着的陈浩南等洪兴人马,引进村公所内的主桌,和蒋天生谈笑两句后,便接到笑面虎的通知,跑去外面迎接特意从呆岛飞来恭喜他的曾探长,留下乌鸦和笑面虎招待蒋天生。
骆驼在门外遇到曾探长,自是一番告罪,感谢,而后又寒暄了几句后,才亲自为曾探长引路,让进村公所,引向主桌。
虽然看到主桌的气氛有些不对,乌鸦和陈浩南站在主桌两侧,相互瞪视,对峙着。不过碍于面子,不想让今天的庆祝宴扫兴。骆驼还是装作没看出异常的样子,笑着叫过了蒋天生,让他来和曾探长一起叙旧。
在蒋天生和曾探长寒暄之时,骆驼才有了机会,瞪了乌鸦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老实一点,不要给自己惹事。这才让原本气势汹汹的乌鸦,老老实实的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不过他眼中的不忿,不满,却是越加多了几分。
人们常言,好事成双,祸不单行,原本骆驼以为乌鸦老实坐下,冲突平息,庆祝宴就会顺利的进行下去。
可谁知道,一波刚平,另一波又起,门口突然传来嘈杂,呼和,随后便看到十几个东星的小弟围在门口,慢慢的向村公所内倒退。
随着东星小弟的倒退,逼得他们倒退之人的脸,才显露出来。六个高矮胖瘦不一,满脸彪悍,手中举着手枪的男人,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一男一女。
女的很漂亮,也很有气质,不过和骆驼毫无瓜葛,反倒是站在那个漂亮女人身边,高壮,随时随地脸上挂着笑容的男人,不只骆驼,就连一旁的蒋天生和陈浩南都十分熟悉,原湾仔警署的总督察钟维正。
骆驼皱了皱眉,微微转头看向蒋天生,眼中写满疑问。蒋天生眼中的疑问,不比骆驼少,对着骆驼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钟维正突然会跑来这里后,便转过头看着一脸笑容和煦的钟维正,冷眼旁观,想要看看钟维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蒋天生可以冷眼旁观,但作为东道主的骆驼却是不行。不过老江湖的骆驼,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一样,只是迎了上去,挥退挡在钟维正等人前面的东星小弟,抱拳拱手,略有所指的对钟维正说道
“今天是骆某摆酒庆祝的日子,钟sir搞这么大的场面,有些不合适吧!”
钟维正笑着对王建军等人挥了挥手,示意几人将枪收起来,接着对骆驼,说道
“不好意思,骆先生,我本来只是来接人,顺便恭喜你一下的。可是你的这些小弟,有点不礼貌,所以我也只好有些失礼,我想你不会介意吧?”
骆驼并没有发作的意思,同时也制止站在他身边,有些冲动的乌鸦。如钟维正一般,笑着回道
“怎么会!既然钟sir都不在意我这些兄弟的不礼貌,我又怎么会介意钟sir的失礼!既然钟sir是来恭喜我的,不如坐下来,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钟维正笑着摇了摇头,道
“不必麻烦骆先生了,我这个人是不喝酒的,就不留在这里扫骆先生的兴了!接到要接的人,我就离开。瑞贝卡,打给简议员,让他出来,跟着我们一起离开!”
骆驼眼中闪过愠怒,微微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不满,依旧笑着说道
“钟sir,搞出这么大声响,连一杯酒都不肯喝,有些太过不给我面子了吧?”
钟维正笑着与骆驼对视,对着身边的王建军一伸手,王建军将一罐椰汁递到他的手中,钟维正举着椰汁,对着骆驼示意,道
“酒,我是不喝的。我就以椰汁代酒,恭喜一下骆先生,我干了,骆先生……”
钟维正虽然满脸笑容,但隐隐表现出来的轻佻,嚣张,几乎没有丝毫掩饰。钟维正的话还没说完,骆驼冷哼一声,转过头,乌鸦第一时间跳出来,打断钟维正的话,骂道
“死条子,你特么的嚣张什么?我,啊,厄……”
打断出言不逊的乌鸦的不是话,而是一罐砸在他脸上的椰汁,以及踹在他肚子上一脚。
钟维正的动作很快,乌鸦一句脏话刚刚出口,钟维正已经快速丢出手中的易拉罐,砸在了他的脸上,在他吃痛,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一个滑步,移动到了他的身前,一脚踹在他的腹部,将他踹成了一个虾米,弓身抱腹,僵在原地。
钟维正的动作便没有因为乌鸦暂时没了还手之力就停止,而是快速从腋下掏出格洛克17,指着乌鸦的脑袋,轻描淡写的笑道
“就算是你老大没有告诉过你,难道你老爸老妈也没教育过你,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的道理?”
乌鸦抱着肚子,倒吸着凉气,愤恨的瞪着钟维正,从牙缝挤出话,道
“死条子,别以为有枪就了不起,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我看你要怎么交代,我一定告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有种,你就开枪,来啊!”
钟维正依然笑着,手指轻轻的扳开保险,语气依旧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说的对,开枪杀人,的确是不好交代。不过,手枪老化走火的话,就只是意外,多一份报告而已。你这么巴闭,要不要赌一下,这把枪会不会走火啊?”
乌鸦冲动归冲动,可他不是白痴,当钟维正扳开保险,眼中闪过杀意之时,就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而蒋天生也在骆驼不好出声时,出面打圆场道
“钟sir,今天是骆哥摆酒庆祝的日子,为了一点小误会,大家大动干戈,惹上麻烦不值得。冤家宜解不宜结,乌鸦是嘴巴臭了一点,钟sir你也在骆哥大喜的日子动了家伙,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各忙各的,怎么样?”
骆驼迟疑了一下,有些郁闷的点了点头。钟维正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反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蒋天生,问道
“你真的要我放过乌鸦?”
钟维正的话,在蒋天生看来说是挑拨,未免有些太浅显,并没有多大作用。说是无用的戏言,可又觉得不似那么简单。
虽然有些不解钟维正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蒋天生只是顿了一下后,便笑着点了点头。
钟维正也没有再说什么,关上保险,挽了一个枪花,将枪插回了腋下的枪袋里。
没有再理会脸色难看的骆驼,看着忐忑跟在王建军身边,一副寸步不离样子的简又新,笑着搂过方洁霞纤细的腰肢,转身向外走去,口中戏谑的说道
“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而负责!说起来,简议员,你真的和简法官是亲兄弟?”
亦步亦趋跟在王建军身边的简又新,强笑着小心回道
“虽然我和我大哥是同父异母,但大哥从小就很照顾我,所以我们的关系,比亲兄弟还要亲”
钟维正笑着揶揄道
“难怪呢!简议员,你作为议员已经两次参加社团组织的活动了,事不过三,你只剩一次犯错的机会喽!”
简又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似向钟维正解释着什么,不过由于已经走远,说话的声音不大,再加上身边的那些小弟窃窃私语,蒋天生已经听不清钟维正和简又新之间的话。
不过蒋天生还在看着钟维正的背影,脑中回荡着钟维正的那句“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而负责!”
一时也难以分辨,究竟是对他的告诫,还是说给简又新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