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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霸越亡吴计已行,
论功何物赏倾城?
西施亦有弓藏惧,
不独鸱夷变姓名。
谷雨天,科考日。四更天时,贾敏就打发下人开始准备,林泉家的进来回禀,小爷让他们去睡觉,自己拎着吃食上路了。
“都是谁跟在身边呢?”
“都让小爷给撵回来了。带着几个杀胚似的爷们儿就出府了。夫人啊,咱们这位小爷还真是好伺候。婆子丫鬟一概近不得身,跟谁还都是和和气气。要我说,小爷一定能中!”
贾敏半躺在暖床上说道:“怎么都叫他小爷了?”
林泉家的嘿嘿直乐:“这不是吗,中了试之后他可就是童生了,再考再中不就是秀才老爷了吗?他就说,没得给他喊老了,你们愿意喊,就叫我小爷吧。我们这不就喊上了。”
贾敏噗嗤一乐:“惯会这样子捣鬼。算了,他自有主意。这次,不定谁又要栽在他的手上,咱们就等着听信吧。”
本来五更天开的城门,也特意早开个半个时辰,陆续有考试的学子在家人的陪伴下赶考。路再远点的,早就住进了城里的客栈。
“嗒嗒嗒”一阵马蹄銮铃乱响,几匹马簇拥着一辆四轮马车来到门前。一个兵丁得到示意,拦住这队人马:“城内不得纵马,来人下马下车受检进城。”
旁边的车马都吓了一跳,挤在城门不敢动。又过来一个兵丁喝到:“没你们什么事,快走!”那些车马才赶紧进城。
被堵住的正是李想一行。马上一个大汉嗬嗬笑了起来,仓啷啷拔出了绣春刀喝到:“锦衣卫办事,给我滚开!”
兵丁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就看了队正一眼。队正出来伸伸手:“可有凭证?”
锦衣卫喝到:“可懂规矩?”
队正无奈说道:“姑苏城坊营左门队正谷初九,请察大人关防印信。”
锦衣卫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递给他,谷初九拿到手里一看,上写着“忠信王府”。噗通跪倒在地,刚想说话。马车里传来少年的声音:“去把那个立在城门里,穿长衫的抓住。蠢材,这里都是兵,就他一个长衫,鹤立鸡群吗?”
谷初九大惊失色,就是那人给的银子,让堵住他们。这要是抓了,自己可怎么办?一犹豫,刀光就劈在了眼前。
“要钱还是要命?”李想撩开车帘问他:“要命,你就去抓住他,他身上的银子应该不少,都归你。要钱,我给你银子,去买口上好的棺椁给自己备着,三个数之后你就可以驾鹤西游了。一...”
谷初九跳起来就扑向那长衫,他手下兵丁一愣,随即也去抓人。
李想得知甄瑺淓要坏他科举的事情后,满满的鄙视。肯定是没招了,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拜托走点心,我好歹也是林探花的弟子,谁敢坏我科举,就等着你们家族之内别想有能中举的了。
林探花的同科和同窗的能量,你们甄家一无所知。谁让你们家不读书呢。
若是在话本里,可能还和你斗个三五章节;这个故事里还是以我为主吧。
直接找了习斋先生要护卫,他就不信公主身边会没人暗中保护。这不,牌子和人全给他用,说是妙玉师傅说了,槛外人请他有空的时候,去和她说说槛外人的典故。
带头的锦衣卫姓于,李想喊他老于。抓住了人之后,老于问他怎样处置。李想招招手,唤过谷初九问道:“要是定个夜闯门禁的罪名,他会怎样?”
谷初九此时恨死了那人,收他那点银子,还不够得罪人的。就说道:“关进大牢,饿他几天。”
李想皱皱眉:“太过了,能不能给他一个惩前毖后的机会?”
“公子您说怎么办?”谷初九现在认清了形势。在这姑苏城里,谁还能大过那牌子上的主人。
“给他脖子上挂个牌,就写乱闯城门者下场如此,你看如何?”
谷初九恭恭敬敬的答应着,送李想进城。没过一会儿,老于嗬嗬乐了:“李公子,这个小队正是个人才,回头我把他要来。你看看后面。”
李想伸出头一看,噗嗤乐了起来:“厉害厉害,还真是人才。”
只见城门旗杆之上,一个人影晃晃悠悠的挂在那里,嘴里还喊着:“乱闯城门者下场如此!”
甄府自然有人把这消息禀报了甄瑺淓,他陪着四房的姐姐来姑苏办事,原想着一举两得。没成想,第一道关就损兵折将,最最可气的是,李想连问都不问,直接扬长而去。一拍桌子说道:“走!去考场,我要当面看他如何过验身这一关。”
“公子不可,那李想手里可是拿着忠信王的牌子,您万万不可莽撞啊。”
“难道就这么算了?”甄瑺淓万分不甘。
一个娇声在帘后响起:“莫要惹他,那牌子是我看着给出去的。你好好的吧,不要让我和妹妹着恼。”
甄瑺淓应声答是,失落的坐在一边。
贡房门前车马簇蔟,老于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停车落马,等着开门。辰时,开了龙门,考官出来宣讲纪律,开始点名叫号。
“姑苏李想。”
背着包的李想走到大门前,曹尔玉笑笑就要放行。李想却拉着吴伟业一起进门,还对曹尔玉说道:“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
曹尔玉掩面回身,带着他俩寻一处天字号房,指指位置转身就走。
李想笑嘻嘻的打开背包,一样一样的拿出东西来:““这个是咸鸭蛋,这个是酱牛肉,还有这烙饼...”
一个巡场兵丁过来,冲着目瞪口呆的吴伟业说道:“快快坐好,这有什么稀奇。三年前有两个考生,一个带着几根人参当萝卜吃,另一个呢,带了三十六个大馒头,生生吃了三天。”
吴伟业捏呆呆坐下,看着自己爹娘准备年糕和粽子直掉眼泪。
“咋啦?粽子是咸的?你是甜党吗?”
......
三日后,李想背着吴伟业出了贡院。对吴家人说道:“去找几碗豆腐脑来,要甜的啊!”
吴家人千恩万谢的背着自家公子走了。李想扭扭脖子,跟着林管家上了车,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已是入夜。就听见一声“哥哥醒了。”但见得眼前花红柳绿的围着一圈人,再看看自己躺着的雕花大床,十分的陌生,这是哪里?我是谁?啪的给自己脑门一巴掌。
“哥哥你怎么了?”黛玉关切的问道。
李想嘿嘿傻笑说道:“我差点重开局面,再次穿越。给我口水喝。”
黛玉不明所以,跳下椅子接过雪雁手里的茶盅,递给他说道:“睡了一个白天,呼噜打的震天响。娘亲请得大夫都懒得给你瞧病,胡乱搭把手就说小公子身康体健,就是累了,睡醒就好。娘亲又哭又笑,说是二舅舅家的哥哥,要是有你一样的身体就好了。”
李想一口水差点喷出去,贾珠挂了?不会这么快吧。
黛玉掏出手绢给他擦擦嘴,说道:“听说是去年从号房出来后,身体就没好过。哎~~读书读到如此,不读也罢。”
李想一口喝干水说道:“我在号房里听说一个故事,妹妹要不要听听。”当他讲完人参和馒头的故事后,黛玉默默叹息:“人的贫富在这一刻又值当的什么。哥哥,你要是累了病了,就不要去考劳什子功名了好不好?”
李想哈哈大笑说道:“你且等着今年的故事吧,哥哥我就差吃着火锅考试了。走,去给师娘见礼去。”
贾敏瞅见生龙活虎的李想很是开心,连连问道想吃什么。李想张口就要肘子,厨娘无法现做,只得胡乱吃了几个“狮子头”作罢。
趁着无人时,偷偷问师娘,谁给自己洗的澡。贾敏促狭的一笑说道:“别问,问了是麻烦。三日后揭榜,你这几天怎样安排。”
李想正色说道:“备一份厚礼吧。我要再去蟠香寺,当面谢过人家的援手。”掏出那块牌子给师娘看:“若没有它,我还真要费些周折。”
贾敏也早听李想说起过蟠香寺的故事,叹口气说道:“天家无情,不可与之太近。”李想宽言安慰,这其中的分寸,自己定会拿捏。
第二日,李想备好了米面灯油并缁衣伽帽,再去蟠香寺。特意带着黛玉同往,黛玉嘴角高翘,一路上分花拂柳,春意盎然。
蟠香寺内,妙玉听闻李想携师妹来访,心中一喜,对着面前的女子说道:“姐姐的心事我已知晓,我能来这里脱了牢笼,全凭外面这位李公子。不如...”
那女子蹙蹙眉说道:“我不好见生人的,妹妹可自去。只是,咱家的事情,能少说就少说吧。不要再牵连别人了。”
妙玉点点头,随着比丘尼去见李想。
因着是尼庵,李想不好久站,就在庙外和老于闲聊。
“槛外人见过公子。”
转回头去,只见长发缁衣,有若浮云般的女孩儿在门内双手合十。
黛玉目不转睛,暗暗赞叹,果然是金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