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月下摊牌

摆烂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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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大哥,你看那边,那个宫女好漂亮啊。”

    当常升带着两个康铎和两个“街溜子”,如同游魂一般飘荡夜宴各处,闲来无事,又对戏曲,说书,诗会兴致缺缺,就对宫中即将释出的这批宫女评头论足起来。

    被选入宫中的宫女,大多来自民间。

    也有部分是罪官人家或是罪犯之后。

    要求不能有体臭,恶疾。

    先不论识不识字,模样肯定是标致的,能在宫中熬过这五六年出宫(朱元璋时期的出宫要求,各朝代要求不一),懂规矩,知进退是起码的素质。

    老朱本人对这些宫女的兴趣不大。

    但下面迎逢上意,选送上来的宫女质量可想而知。

    即便现在年龄普遍比今晚参宴的少年郎们大上几岁,却正是适龄生育的年岁。

    虽然勋贵子弟们大都看不上。

    但对于那些年轻将领而言,从中筛选几个妾室却是再正常不过,如有担任过宫中女官的,也不是不能娶为正妻。

    至少常升逛了这一圈,已经看到了不少独行的少年郎大胆的邀约了宫女。

    “光看人家漂亮有什么用,喜欢就上去约啊。”

    “错过了今晚,你都不一定能再遇见。”

    面对着常升的激将和撺掇,身旁的哼将一狠心,毅然选择了坠入爱河。

    三人望着他大胆的和相中的宫女打了招呼,不过一会的功夫,就送出了常升赞助的定亲礼,随即牵上了。

    那一刻,他们心里顿时都有种自家养的猪终于会拱白菜的成就感。

    常升正盘算着再换下一处地方,看看能不能再给剩下的两个单身汉安排一下。

    扭头就撞上了方才宫门前给所有人领路的都知太监。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目不斜视的内卫。

    看见常升,他一甩手中的拂尘,不紧不慢的出声道:“常公子,后宫有贵人相请。”

    “贵人,什么贵人”

    “我又不认识。”

    “今晚的夜宴都已过半,我这形单影只的,还要寻觅自己的良缘呢,告辞!”

    看见这阵仗,常升就明白。

    今晚的正戏算是来了。

    但是碰上这种鸿门宴,最忌讳的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何况还是去后宫,所以他的第一选择,就是开溜。

    只要我跑得快。

    什么贵人,什么事情,统统”跟我没关系。

    但显然,这种情况早就被人预料,都知太监身后的两个内卫就是为此而来,一左一右的拦在了常升的面前,阻碍了他的去路。

    虽然干的过。

    但这一拳出去,可就不那么好收场了。

    “常公子,您不去可不行。”

    “这会您如若跑了,老奴就只能找陛下请一张圣旨来了。”

    都知太监带着三分无奈的陈述着利害。

    听到圣旨二字,知道这是老朱的主意,常升也便放弃了整这些幺蛾子。

    但身旁的康铎和哈将却站出来力挺。

    “你如欲将常老弟带走,就劳烦再辛苦一二,将我一并带上吧。”

    “算上我,我也去。”

    都知太监也有些意外般看向两人,随即出声警告:“后宫重地,非有令不得入内。”

    “二位公子,还是好好参加了百花宴吧。”

    哈将正要发作,被常升伸手拦下:“你们好好呆着,到时间就回去吧。”

    “这不是你们该掺和的事。”

    说罢,常升俨然换了一副凛然姿态,冲都知太监示意到:“这位公公,劳烦领路吧。”

    一行人走进深宫。

    不多时,常升就在都知太监的指引下,登上一间宫殿之后的高台,见到了这位身着凤袍的“贵人”。

    “草民常升,拜见皇后娘娘。”

    马皇后独自一人坐在木桌前,桌上还摆放着热茶糕点,看见常升到来,并自称草民,笑着抬手道:“今日你夺下沙场校阅魁首,陛下已然允诺,虽还未录入官职,却足可自称臣属了。”

    “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常升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襟。

    一袭白袍在高台月光的笼罩下,正如常升此刻的态度一般,清冷无暇。

    “沙场校阅是陛下的旨意,草民自当遵从,可陛下也允诺五品以下官职任草民选择。”

    “既然是任草民选择。”

    “草民自然可以选择罢选。”

    这拒人千里之外的软钉子,让马皇后着实错愕了半晌,但她很快回过神来,雍容微笑着指着木桌对面的位置道:“坐下聊吧。”

    “今晚,我只是以标儿与常氏母亲,你婶婶的身份找你问些话。”

    “你们男人间的那些“恩恩怨怨”,与我无关。”

    听着马皇后话里有话,刚坐下的常升也不得不佩服这位女诸葛的惊人智慧,与超凡的情商。

    “婶婶所问,无有不答。”

    今晚的鸿门宴本就是摊牌局。

    只要你拿出平等交流的态度,不以势压人,拿我自然以诚相待,百无禁忌。

    马皇后亲自给常升倒了一杯茶。

    “原本你久居家宅,闭门不出,世人皆不知郑国公府还藏着这样一位生财有道,文武双全的小公爷,不愿出仕,尚可理解为志不在此。”

    “为何如今崭露头角了。”

    “仍旧在拒绝了标儿的招揽,又拒绝以校阅魁首之机出仕呢?”

    常升双手接过了茶盏,浅抿一口,放于桌上。

    “不论早年今日,侄儿不愿出仕的原因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如今朝堂之上掌权的,是一位我如何都不能与之融洽相处的君主。”

    常升的话音,随着夜风缓缓消散在这高台之上。

    马皇后沉默许久。

    似乎一时也没想到会听到如此直言不讳,掏心窝子的扎心话。

    可要说这话有哪里冒犯君主,或是诽谤皇权。

    却又与之沾不上边。

    许久,马皇后才找到理由圆场:“可是你家叔伯做的哪件事犯了你的忌讳?”

    常升摇了摇头,中正的回到:“恰恰相反,叔伯建立大明,除了因底蕴不足和短视所行的一些权宜之计,其他的举措,侄儿大多赞同。

    “换侄儿在那个位置,许多事情只怕会做的比叔伯还狠辣些。”

    “我与叔伯之间冲突的不是其他。”

    “而是执政治国的理念。”

    “若抛开这个死结,我对叔伯的印象不仅不坏,甚至在大明让侄儿仅有的两个服气的人中,他能算上半个。”

    “至少放侄儿在叔伯当年的处境,要在元末那样的乱世之中揭竿而起,建立大明,侄儿是办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