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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抢了你，以后这条路上出了事，可上戚风山找竹塘寨！”
方濯几乎是在胁迫之下签字按印。
她细看了内容，也就是平常的保护协议类，落款是戚风竹塘寨。
“这马我就牵走了哈。”唤作老三的山匪走上前来，轻轻推开方濯，将马车套卸下来。
大块头收好了册子，几个山匪美滋滋的笑着。
随后匪首大手一挥，一行山匪四散开来，没入周边草丛。
留下方濯在原地感叹着世道无常。
山匪走后，小莫从一颗大树后现身，跑过来拉着方濯的手检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见方濯安然无恙，小莫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方濯低头看着小莫，心中的暖意涌上嘴角，摸了摸小莫脑袋：
“你也没事就好。”
确认了彼此的安全，但问题接踵而至。
现在小车夫逃走了，这两人一不知所在，二不识道路。
现下马也被山匪牵走了，空留一架带轱辘的木头。
方濯转身收拾包袱，想着离开这里。
“不等车...车夫回来？”小莫问。
“也不知道他回不回来，太阳快落山了，入夜后山间很冷的。”方濯转眼已经背起了包袱。
坐以待毙？方濯自然是不太赞同的。
辛得前方的路只有一条，方濯不用再做选择。
姐弟俩赶在黄昏之际见到了一家茶铺，讨了口水喝，打听了一下自己所在方位，便接着赶路。
只是那看守茶铺的老伯，方濯总觉得他...很特别：
“收摊啦，茶点卖完了，就喝点水罢，老头不收你钱啦。”
“多谢老伯...请问此处是什么县域或城镇啊？”
“曲周县啊，怎么到这里来都不知道哇？”
“本要去洪县的，结果途中被山匪抢了...”
“山匪...是竹塘寨？”
“正是！正是那竹塘寨的山匪！”
“竹塘寨不算那山匪，收你钱，会保护你哒，放心罢啊。”
“那...”
“好了好了，小姑娘快进城罢，不然妖魔鬼怪要出来啦。”
“谢...”
“你再走两里路就看得见城门啦，走吧走吧。”
老伯匆匆赶客，也不等方濯向他道谢，就收摊去了。
......
进了曲周县，天已经沉下来了。
城里大大小小商铺都在不紧不慢地收拾摊位、档口。
方濯在路上就盘算好，想说先在城里找份工，挣够回邓州的银两，找到魏攸后再从长计议。
于是趁着许多店家还未关门，方濯准备抓紧时间问一问...
“店家，请问您这里招临时帮工吗？”方濯来到一家包子铺前。
“临时啊？想做多久啊？”店家把着高至肩头的笼屉。
“大致...几日吧...”
“不行，要干个把月的才行！”
店家摆摆手，转头继续收摊了。
“店家请问您收帮工吗？”方濯来到一家米店。
“你一个女娃娃，能做什么活？”店家放下手中布袋，抹了一把脸。
“我会烧饭、摘菜、打扫、洗衣...”
“不必了，我这里需要能扛提的力气手，小女娃去别处罢！”
店家说完，把最后一布袋米搬进了店门，招呼店员下工了。
“店家请问您收帮手吗？给饭吃就行。”方濯见到一家还未收拾的水果摊，准备碰碰运气。
“不招不招，小本经营，不招。”
“好的...”
方濯可算尝到碰壁的滋味，店铺也纷纷关门歇业了。
天色暗沉，风也凉了起来，街上空空荡荡，两人走走停停踱步在一陋巷。
“阿嚏——”小莫一个激灵。
方濯朝小莫挤了挤，两人在冷风中彼此依靠。
这时，一巷口出来一辆推车，正颤巍巍地前行。
推车的是位老妇，方濯眼看她就要因为脚下的石砖摔倒，两步一跨，上前扶住了车把。
只是一靠近，便闻到这车散发出的一股呕人的臭味。
“奶奶，我帮您推吧？”
“谢谢你啊姑娘。”
虽说这泔水车臭气熏人，但方濯也决意帮助老妇。
老妇给她指路，小莫上前去扶着老妇，方濯挽起衣袖就干。
老妇引方濯回到自家院落，扶着门框进了院子，房门未关，只见一盏油灯在屋里星星点点的摇晃。
“就放这里罢，谢谢你啊小姑娘。”
“奶奶客气了，举手之劳。”
方濯留意了院内，虽然屋陋院简，但院角有着一处鸡窝，草棚下还栓了只羔羊。
小莫朝墙边指了指，见墙角还有处小菜地，里边种着满满的青菜。
老妇转身进屋，说要给方濯谢礼，但方濯突然灵光一闪：
“奶奶...在下方濯，本要从邓州城去往洪县去办事，不料途中被山匪所劫...”
“银钱被抢，流落至此，现无去处，也无法联系友人...”
“不知奶奶与家人可否收留方濯与家弟几日，方濯可替奶奶推车做工——”
老妇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示意。
待方濯说出请求，她进了屋里，似与屋中家人商量。
老妇看起来已经过古稀，满头花白着装也十分俭朴，方濯不求工钱，只希望能得口饭吃。
方濯心里默默祈祷老妇一家能需要自己帮忙。
“你真要推...推这车？”小莫抱着包袱，很是不能接受那推车散发出的臭气。
“推，当然推，不过是泔水而已。”方濯偏头看着小莫十分正经的回复他。
小莫皱起眉：“泔...泔水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方濯好奇问道。
小莫瘪起嘴：“不知。”
老妇从屋里慢悠悠的走出来，带着一脸笑意。
“小姑娘明日可能帮老身推这车？”
“没问题的！”
“小姑娘先别应这么快，可知道这车是收什么的？”
“泔水，知道！奶奶放心，我曾替乡友挑过，方濯一定做好这份工。”
老妇满意的点点头，请姐弟二人进了屋。
......
就这样，方濯在老妇家里做上了送泔水的工。
两三日相处下来，这家老两口也很是照顾方濯姐弟。
“楚爷爷，楚奶奶，我出门啦！”方濯撸着袖子，从屋里出来直奔推车去了。
楚爷爷杵着拐棍在奶奶的搀扶下走出来。
转头又慈祥的交代小莫：“小莫快跟着你姐姐去，好搭个伴，我们老两口没事，去吧去吧。”
小莫本就想跟着方濯去，但无奈方濯交代他在家照顾二老。
他站在门槛上早就蠢蠢欲动了，现下得到了当事人的许可，转眼就扑到了方濯身边。
“那爷爷奶奶我们走了！”
“好好，早些回来吃晚饭啊。”
方濯发力推起车，推着一车空桶前去挨门挨户收泔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