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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23思考良久，用现在自己所有的钱加上奖金，购买了一个其他机器人身上的配件，是一个小型的纳米蜂巢，比他出场时候自带的那个还小。
不过也没有办法，纳米蜂巢越大，维护使用的能耗也就越大。就算8023安装上了这个蜂巢，现在也不敢一直开启着它，真的是老式能源仓的能源储存太少了，但是没有纳米蜂巢又太不方便。
现在的8023，没有权限，没有网络，没有正式的身份，也不敢去和大小姐他们接触。首先他这样不知道有没有人能认出他，其次如果就这样回去，他总有一种丢脸的感觉。
黑市里是有给机器临时充能的场所的，8023今天不准备回处理厂，他在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自动设置好了大门和机器开关的时间。唯一尴尬的事情就是，8023身上已经没钱了，有些不知道去哪好。
8023走到了H区的农田，黑市的生态循环是可以自给自足的，有一些不愿意离开或者没法离开的人可以用自己地上世界的身份换取黑市的永居权，这些人开始都是有突出能力或者富甲一方的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的后代有的慢慢变得平庸，败光了家产，就成为了黑市当中的劳力，不过地位比奴隶还是高点的。一旦负担不起这里生活的开销，要靠黑市的补助来生存，就要带上奴隶的项圈，很难再翻身了。
现在的生态模拟技术也十分成熟，8023在路边看着一片还没来得及收割的田地当中的人高的稻谷，不禁想伸手去碰触一下。
“啊…别碰。”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8023的动作，他扭头看去，一个姑娘从稻谷的缝隙当中钻了出来。
8023盯着姑娘有些破旧的衣服，这衣服好像是用稻谷的秸秆编织成的，并不能把身体包裹得紧密，透过比较大的缝隙还可以看见少女的肤色，那是一种因长时间没晒过太阳造成的病态的苍白。姑娘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金属的项圈。
“是…是大人您…”8023上次和这次都没摘下兜帽，但是姑娘还是认出了8023，她的态度变得恭敬无比。“请问您有什么事么？”
8023摘下了兜帽，眼神在稻谷和姑娘之间来回转动，业务极为熟练的姑娘马上知道了8023的想法。
“大人，这片还没收割的地是我家租的。收获的粮食要上交百分九十的。”姑娘抿了抿嘴，低着头和8023解释。她刚才也是怕8023摘走谷穗，一个谷穗相当于她一顿饭的量。
说是这片地，但是实际上只有半亩，不过现在的粮食大多十分高产，不用药剂的情况下也能有不菲的收益。8023算了算，这片地的百分之十的稻谷收获了之后能够这个姑娘自己吃半年的，不过看姑娘动作不熟练的样子，家里应该还有其他人。
“我…随便转转。”8023看着不安的姑娘，稍作解释。
“啊，那您需要导游么，我可以。”姑娘好像收到了什么信号一样，她以为8023的言外之意是找人带他转转。
“我，没钱了。” 8023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袍子被割去的地方，示意自己连便宜的袍子都换不起了。
“没事的。您上次给的小费很多了。”姑娘听到8023有松口的意向，连忙打蛇随棍上，这位大人是他遇见的最好说话的大人了，其他的那些大人，很多都懒得理她。
她只知道，能从外面世界进来的大人都是有至少一个红筹码的流动资金的。毕竟每进来一次就需要一个蓝色筹码，如果不是小有积蓄，根本连黑市的门都不想进。
8023看了看姑娘，又看了看地里的稻谷，歪了歪头，这些稻谷对这个姑娘应该也很重要的样子，因为没及时收割有的稻谷已经显得不那么饱满了。
“这些…我回来再收也可以。”姑娘乖巧地低着头，一副生怕从8023口中听到拒绝的样子。
“好。” 8023想了想，现在的确需要一个人带他认识一下黑市，黑市里有很多信息这些原住民会了解的更清楚。
“对不起我太冒失了…唉？”姑娘似乎是已经被拒绝习惯了，一时间没听清8023的话“大人您说什么？”
“我说，好。”8023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啊，谢谢大人！”姑娘激动地想拉8023的手，但是手伸到一半又乖巧地放了下去，“那，大人跟我来一下，我去换一下衣服。”
8023点了点头，跟在姑娘身后走，其实他看见了这些农田旁有一些小小的村落，只是不知道哪一户是姑娘的家。
“你怎么发现是我的？” 8023突然发问道。
“啊，是味道。”姑娘不知道在想什么，8023又问了一遍才会过神来，“我可以闻到每个人身上的味道，你的味道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 8023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身上，莫非是机械生锈的味道么？
“大人，不是那个味道啦。”姑娘看着8023呆萌的动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是说，我可以闻到人身上的味道，有些人身上有崇尚金钱的金属味，有些人有热爱杀戮的血腥味，有的人闻起来像要出笼的猛兽……”姑娘扳着手指，一条一条数着自己闻见的味道。
“那，我是什么味道？” 8023有点好奇，他又不是真正的人类。
“大人您的味道很奇怪。”姑娘的大大的眼睛眨啊眨，还看了一眼8023露出的机械手臂，“我知道您用的机器人，但是能从您的机器人身上闻到人类的味道，是不是很奇怪？”
“如果要形容的话，那是一种温暖的又让人舒心的味道，我觉得如果阳光有味道的话应该就是这个味道。”姑娘狠狠地吸了几下鼻子，好像在确认自己的判断一样。
如果阳光有味道，有趣。8023嘴角稍稍上扬，继续跟着姑娘走近一个简单的小屋。这个小屋是用秸秆和泥土混合建成的，地下黑市没有雨水和狂风，倒是看起来也能居住。
“大人，您在这里站一会，我马上就出来。”在小屋的篱笆外，姑娘让8023在这里稍等片刻，地下世界没有白天和黑夜，但是现在的时间对于黑市来说才刚刚开始，村落里一些还没来得及出工的人好奇地盯着8023。
姑娘刚走进屋子里，8023就听到了里面的骚动，不过他不是故意的，他的声音采集系统本来就比较灵敏。
“呦，姐？我在家照顾生病的老头子，你这就要出去见小白脸？”
“钱呢？没钱？没钱你去倒贴？粮食怎么办？”
……
村民好像也都听到了里面有动静，但是大家对这样的场景好像见怪不怪了，完全没人想去看看屋里发生了什么。
8023又偷偷听了其他人的讨论，大概收集到了信息，这个姑娘家里原本是一家四口人，母亲在她还小的时候就不知道凭借什么让一位大人甘愿为她赎身，离开了这个村庄，甚至也有可能离开了地下世界。
但是这位母亲临走之前还扔下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小男孩，可悲的是，男主人甚至不知道这个男孩是不是他亲生的。
男主人还是心善，带着小小的姑娘一起接各种活计，把这个弟弟一起养大，但是因为男孩的成长需要奶粉或者找村里人借奶，所以他的工作量也比以前大了好几倍。
也不知道是哪一年时候留下的病根了，男主人在这个秋收的季节却倒下了，姑娘懂事平时在做接待的工作，一天也能排上一次两次，加上黑市的补贴勉强补贴家用。男主人不光接不了其他的体力活，还没法去收割稻谷。
至于这个长大的小男孩，男主人和姑娘都把他当作家里唯一的希望，希望他能出人头地，结果把这个男孩惯坏了。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好的不学坏的学。总之，自命不凡又叛逆，还经常偷家里微薄的积蓄去和狐朋狗友玩耍。
没过多久，姑娘就走出了屋子，眼睛有一点肿，脸上还挂着勉强的笑容，她走到8023面前，紧紧抓住了他的袍子，又故作轻松地向8023眨眼，“走吧。”
姑娘换的衣服，是她的工作制服，8023重新打量了一下这身衣服，这应该是小姑娘唯一一套可以穿得出去的衣服了。
上半身有点类似小西装，下半身的裙子在膝盖之上，裙子下面的两条长腿穿着的是诱人的黑丝。8023可以听到，姑娘穿着这一身衣服走出来的时候，村里人的呼吸都热了几分。
“这位美丽的女士，怎么称呼？” 8023微微一笑，虽然声音还是沙哑无比，但是在姑娘的耳朵里宛若天籁。
“我…我没有名字。”姑娘脸上表情含蓄但是没有悲伤，就好像她接受她奴隶身份一样坦然，“我的奴隶编号是30433。”
“等一等！”一个年轻的声音从屋内传出，8023扭过头，正好看见屋门打开。
一个看起来就很牛气冲天的精神小伙单手叉腰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