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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跑了？”姜厌漫不经心地翻阅着面前的纸张，御书房中灯火通明，地上还跪着两个带刀的侍卫。
两人跪在地上对视一眼，一人稳了稳心神出声道：“陛下，守卫与刺客在宫门前交手，他身形矫捷，我们没有拦住。”
“不过，守卫从他身上抓到了这个。”说话间，那人将怀中的一方丝帕呈至姜厌的面前。
姜厌放下手中的纸张，撇了一眼那丝帕，突然笑了。“景丹国的护国神兽白狐，这种技艺，民间可不多见啊。”
别说是民间了，这绣工，上面点缀的金丝银线，还有丝帕这般轻薄透气的材质，就算是贵族中也少见。
景丹国注重礼节，他们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会随身佩戴一条贴身丝帕，用于擦拭汗水，以免失礼于人前。
那人低着头站在姜厌面前，正准备将丝帕收回，可姜厌却突然开口道：“慢。”
他展开丝帕，放在烛火的上方，静置了片刻，那人身子略微僵硬，他神情变了变，很快在烛光的照射下回归自然。
随着时间的过去，丝帕的角落显现了一个小小的红色字体，分明就是个洲字。
“景丹国的诸位皇子中，我记得有一位是叫李元洲的吧？他酷爱游山玩水，不涉党政，爱和江湖人士做朋友，暗卫可是传来不少有关他的消息。”姜厌将丝帕放入烛火中，任由烛火将其吞噬。
他似笑非笑地扭头看向身侧的男人，装作无意的问了一句，“听说，秋白你跟他也是相交匪浅啊？”
季秋白一听这话，脑子一嗡，立即跪倒在地，他眉头紧皱不敢狡辩。
因为他和李元洲确实是实打实的好友，他们在季秋白还未进宫当上禁卫军首领时就结识，初看那身影，季秋白就察觉到一丝熟悉感。
后来有人呈上这片丝帕，季秋白就更加笃定刺客的身份，他偷偷隐藏了丝帕底下的字，就是为了替李元洲做掩护。
可惜，还是被姜厌看出了端倪。
“微臣曾和李元洲是好友！依微臣对他的了解，他绝不是会做这种勾当之人！臣敢对天发誓！请陛下给臣三天时间！臣必定将刺客捉拿归案！不论他是不是臣的好友！”季秋白坚定地看着姜厌。
姜厌闻言笑了笑，他拍了拍季秋白的肩膀，用肢体语言表达了自己的心中所想，“我相信你，下去吧。”
季秋白深深吸了一口气，和另一位侍卫长快要退出殿门的时候，又听姜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宫中禁卫军的守卫越发不成样子了。”
侍卫长瞥了一眼季秋白，就见到他脸色略微有些难看，得了陛下这句话，恐怕季秋白这禁卫军统领会有些难做。
侍卫长幸灾乐祸了半响，还和季秋白寒暄了片刻才离开，徒留季秋白沉着脸站在原地。
姜厌坐在烛光前，冷冷的注视着窗外，吹散了桌面上的灰烬。
夜色正浓，姜厌去了程绀的凤颜宫，宫内依旧灯火通明，小家伙还没有睡觉，正精神抖擞的看话本子。
姜厌拍了拍程绀的肩膀，才让程绀回过神来。
“抱！”程绀伸出双手，向姜厌索抱。
“老大不小了，怎么整日里就只爱撒娇？”姜厌虽然嘴上说着嫌弃，可手上的动作却半点没有落下，一把搂住程绀，将她抱在怀里，让程绀坐在自己的臂弯中。
也幸亏程绀瘦小，坐上去没有半点违和感，乖巧的不得了。
加上这几个月程绀养的极好，皮肤都已慢慢长好，小脸白白净净，黑色的长发又顺又直，再加上换上的丝绸睡衣，倒是真像个瓷器娃娃一般。
“怎么有空过来了？”程绀把下巴放在姜厌的肩膀上，她倒是先问起来了。
姜厌闻着程绀身上自带的奶香问，感觉心里的烦躁都消减了不少，干脆就抱着程绀在大殿上慢慢的走动起来，“今天宫里来了个刺客，怕你被惊扰了，来看看你。”
刺客？
程绀想到了那容易害羞的黑衣人，抿了抿嘴，“他是来杀人的吗？”
“那倒没有，不过是一只耗子，想溜进御书房偷东西，东西没有偷到就被人发现了。”姜厌拍了拍程绀的后背，倒是没有把刺客当回事。
不过是听了些不痛不痒的消息，纵然那刺客真的是李元洲也翻不起什么大波浪来。
倒是怀中这个小家伙，听芷真说，天天捧着个话本子在看，整个人沉默许多，倒不如前段时间活泼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忽略了她，姜厌心里正在反省自己的问题，却不晓得怀中的小家伙满脑子想的都是勾引他。
绕了几圈后，姜厌心中的火气慢慢也降了下来，看到怀中的程绀也睡眼朦胧，便小心的将人放在了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想着如今夜色已经深了，也是时候回去休息了，姜厌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和脖子，还没走出两步，手就被程绀牵住了。
程绀努力睁着睡眼朦胧的眼睛，呢喃道：“不要走。”
看着她这小模样，姜厌是立即就心软了。
他坐在床边，轻柔拍着程绀的后背，低声笑了一下，才道：“别怕，我不走，你睡吧。”
程绀便真的闭上眼睛睡去，一旁的芷真听到程绀平稳的呼吸声，便想要伺候姜厌出去，可没想姜厌挥了挥手，并没有要走的打算。
芷真看着姜厌，视线转了一圈落在程绀的小脸上，咬了咬牙，叫人送来了一床被单，她亲自动手要将程绀挪开一些，好让姜厌有个位置睡觉。
“不用，我就在这里坐一会。”姜厌淡淡的拒绝了芷真的举动。
程绀好说歹说也有十三岁了，他们也不是真正的亲兄妹，睡在一起难免惹人闲话，姜厌光是坐在程绀的身边，听着她的呼吸声都感觉心情舒畅许多。
芷真皱了皱眉，她轻声细语道：“陛下，天气冻，您不睡床，也让奴婢给您铺上一层绒垫，免得着了凉。”
她这么一说，姜厌思索了下，瞧着夜已经深了，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