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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州捕快贺麻子见曾纪泽拒捕,愤道:“我们都是朝廷的子民,有本事你就把洋人那破玩意收起来!”
曾纪泽听了这话,觉得这激将法好气又好笑,他冷笑道:“你当我傻啊?有枪不用,赤手空拳跟你们一群人单挑?”
“怕了吧?”贺麻子有点结巴地说道:“你……你有这胆子吗?”
曾纪泽笑了,心想这群捕快虽然可恶,但只是奉命行事,罪不至死,这时候医生水平特别差,人很容易死,要是打一枪止不住血就死了,于是便真收起了手枪。≥
贺麻子大喜,觉得是时候表现“大哥”的风度了,他哼了一声,退后两步,对身后的八个捕快下命令:“兄弟们,给我上!”
贺麻子身后的李二狗,见曾纪泽真收了枪,反应特别快,立即蹬蹬冲到前面,胸口的白虎纹身若隐若现,一记重拳就被刘永福击倒,身体飞出去五六米远,口吐白沫。
还有一个叫张胜的捕快,他半秃着头,头上毛稀少,也提刀冲了过来,靠近了曾纪泽。
曾纪泽没有说话,只是瞥了张胜一眼,估准了两人的距离,迅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把普通的砂壶,还顺手拧开了壶盖,在空中拉出一道连贯而优美的水带。
曾纪泽起身、开壶盖、撒水,动作一气呵成,度之快,几乎无人能躲。
那壶开水,像被施了咒语一样,几乎没有浪费一滴,从张胜头顶的“地中海”顺流而下,从脑门一直浇到脚里。
张胜欲哭无泪,马上出数声沙哑的惨叫。
而上前追捕苏慕白和苏慕莲的两位捕快,也很快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他们的腿部中了苏氏姐妹的飞镖。
贺麻子见自己的兄弟一个个倒下,他觉得不能再等了,提起手中锋利的刀子,拔腿就往门外跑。
这时,曾纪泽拿起手中的茶壶,起步、加、猛扣,只听“砰”的一声响,贺麻子的脑袋被精确击中。此刻贺麻子双腿一软,跪倒地下——他要感谢一下生产劣质茶壶的人,因为这一声巨响后,被粉碎的是茶壶,而不是他的脑袋,他手里的长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剩下的捕快见到屋内一片狼藉,还有平时耀武扬威的兄弟们都倒在地上痛哭惨叫,突然有了觉悟,双腿一软,扔了手中的铁链和刀子,齐声叫道:“英雄们饶命!”
“饶命?”曾纪泽笑道:“好吧,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做。”
曾纪泽让剩下的捕快拿铁链将阙玉厚和贺麻子绑了,推搡到门外,带去瑞州府衙。
瑞州城里很多人认识阙玉厚和贺麻子,见他们俩突然被抓了,垂头丧气像是犯人,都议论纷纷。不少平日里被他们欺负的老百姓还朝他们身上臭鸡蛋和菜帮子。
同时,曾纪泽让苏慕白和苏慕莲带泽字营的一百来位兄弟查封了赌场,命人将里面的数万两赌资全部封存,送到曾国藩的湘军大营当军饷。
曾纪泽和刘永福则带人绑着阙玉厚和贺麻子去了瑞州府衙。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都跟了过去。
到了瑞州府衙大门,只见左边有一大鼓,曾纪泽让捕快们“咚咚”击鼓。
瑞州知府阙玉宽穿好官服,带正官帽,升堂,却见自己的捕快没带回闹事的人,却把自己的弟弟和贺麻子带到堂下,恼羞成怒,“啪”的一拍惊堂木,对手下捕快破口大骂。
“阙大人,你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子曰:‘非礼勿言’,你这可真是有辱斯文!”曾纪泽信步走进大堂,大声说道。
“大胆,你是何人?见了本官为何还不下跪?”阙玉宽见来人是一位少年,大声呵斥道。
这时,阙玉宽身边站立的幕僚李浩看曾纪泽的面相,和曾国藩有几分相似,心中猜到了几分,提醒阙玉宽。
阙玉宽道:“即便是曾国藩的儿子,他如未考取功名,见到本官还是应该下跪!”
曾纪泽自曝了身份,脱了外衣,里面竟是一件皇帝御赐的单眼花翎黄马褂,这黄马褂,是湘军大败太平军时咸丰皇帝赏赐给曾国藩的,曾国藩怕曾纪泽吃亏,就送给他穿上了。
阙玉宽一看,这下子傻眼了,急得满头大汗,黄马褂是皇家之物,他只好给曾纪泽下跪行礼,然后吩咐师爷在大堂上安置了太师椅,请曾纪泽上座。
曾纪泽也并不客气,大大方方落座,还让刘永福站立在自己的身边。
知府阙玉宽掏出手帕,擦干了额头上的汗珠,见自己的弟弟还跪在大堂下,问曾纪泽道:“舍弟不知哪里得罪了曾公子?还请见谅。能否让他起来说话。”
曾纪泽不动声色地回答:“大人,我和令弟的事,等会再说。先了结高二虎的案子吧。”
知府阙玉宽点点头,说:“那好吧。”
阙玉宽马上吩咐手下将刀疤、当时在场的卡丁和船员,还有船老大叫上堂来。他还让命人将高二虎的尸体,还有验尸的仵作也叫到堂前。
刀疤哭丧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了高二虎被打死的经过,说是有湘勇用刀砍伤了高二虎的胸口。
仵作是个花白胡须的老者,显然也已经被人收买了,说高二虎是被人伤胸口致死。
底下的船员和船老大都知道高二虎的背景,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阙玉宽听了,暗自得意,心想,众口一词,看你曾纪泽怎么狡辩。今天就算动不了你曾纪泽,也要把湘勇的名声搞臭!他问曾纪泽:“曾公子可有什么话说?”
听完堂下众人的陈词,曾纪泽的脸色没有半点变化,这些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对阙玉宽和围观的老百姓说:“阙大人似乎忘了一个最重要的证人!”
阙玉宽的眼神扫过堂前的人,有点纳闷,问道:“谁?本官马上就传他上堂。”
曾纪泽指了指高二虎的尸体,说:“他就在堂下!”
阙玉宽哈哈大笑,说:“高二虎已经死了,他怎么能起来作证!”
“可以!死人不仅可以作证,而且他还从来不说假话!”这时,得到曾纪泽授意的刘永福走到高二虎的尸体旁,扒了衣服,道:“他胸口上的刀伤,伤口较深,血迹却很少,明显是死后造成的新伤。”
然后,刘永福指了指高二虎后脑上的淤痕,说:“这里的伤口比较旧,而且黑。根据高二虎的死亡时间来看,明显是后脑勺撞击硬物而死。”
曾纪泽这时严肃问仵作:“我刘大哥说的可有道理?须知仵作作假,那是死罪!如若你如实说话,我可以放过你。”
仵作这时知道遇到了行家,两腿一软跪在地上,坦白了实情:“小人一时鬼迷心窍,拿了高家五十两银子。求曾公子为我做主!”
这时,曾纪泽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鸦片,扔到了阙玉宽的面前,然后走了过去,悄声对阙玉宽说:“高二虎私贩鸦片已经一年多,他这次的货都被我湘勇扣了,整整五百多斤,我父亲弹劾江西巡抚陈启迈的奏折,已经快马送去京城;而且,你弟弟的赌场,我听说你也有份。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判了?”
阙玉宽大汗淋漓,点点头,拍下了惊堂木,说:“高二虎私贩鸦片,且是自己失足而死,罪有应得!”
曾纪泽说:“那刀疤他们呢?”
阙玉宽接着宣判:“刀疤等人诬告湘勇,拖下去打四十大板!”
刀疤等人大呼:“冤枉啊,大人!”
但此时,两位高大的衙役已经上堂,拖他们下去。
阙玉宽大声吩咐道:“打,给本官狠狠地打!”
刀疤等人当场就痛晕了过去!
曾纪泽这才起身,对刘永福说:“大哥,走吧,我们回去跟我父亲复命。我向父亲举荐你!”
刘永福说:“赌场的案子还没开始审呢。”
曾纪泽哈哈大笑,回答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知府阙玉宽怕曾纪泽反悔,赶紧了结高二虎的案子,拍下了惊堂木,大声叫道:“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