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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因场地有限，跟那对兄弟同时进行比赛的还有桃城武和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看了眼旁边的赛场，不禁叹了口气：“咱们两个还真是没有人气呢。”
“大家好像完全不在意我们啊……”桃城武望着场外一圈人的目光统统聚焦在那对兄弟身上，感同身受地点头：“害我也想去看龙马的比赛了……啊啊啊可恶啊为什么是我第一个啊！！”
“别抱怨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赶快打完，我看那边搞不好会打很久。”越前龙马的本事忍足已经见识过了，但自家那位一时半会还不好说。
和迹部景吾一样，忍足侑士也看出了越前天海在比赛中的问题。
跟越前龙马在比赛中那种无论如何也要赢的斗志昂然不同，越前天海几乎没有真正主动想要获得胜利过，失败对他而言好像并不是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只是纯粹地想去进行一场比赛而已，至于结局如何，他完全不关注。
忍足不由地想，这大概就是迹部景吾为什么在上午迟迟不肯参与双打的真正原因吧。
“抱歉了，桃城。”忍足侑士抬起头，光线自镜片上折射出锐利的光：“我必须尽快打败你，好去给我们的一年级鼓鼓气。”
桃城武想也不想怼了回去：“那真是不好意思，这句话原封不动送给你，因为很不巧，我们这里也有个一年级。”
场外。
比起无人问津的那一组，越前龙马与越前天海这一场对战简直受到了双方所有选手的瞩目，包括同时将要进行的桃城武和忍足侑士。
只是两方人马的关注点各有不同。
冰帝的关注点，自然是想看看越前天海面对在关东大赛直接把冰帝送下场的越前龙马，会打出什么样的比赛，毕竟之前的挑战赛和正选赛，越前天海的表现实在很亮眼，而且说实在的，如果能在这次对赛中打败青学的越前龙马无异于一雪前耻，更能为之后的全国大赛候选打下基础。
但与冰帝关注自家人不同，青学的关注点，却也放在了越前天海身上。
不得不说，越前龙马的哥哥这个名头实在是有点震人，越前龙马的能力如何已经毋庸置疑，眼下青学所有人的心中所想，只有一个。
那就是：既然他是龙马的哥哥，既然能在两年前同样拿下全美冠军……那么他的实力必然不会在龙马之下。
但……他的实力会在龙马之上吗？
如果是，那么……之后的青学又该如何面对。
场内。
相较外面两队选手的各持所思，分站在网袋左右两边的兄弟却一脸平静。
这种一对一的单挑，两人基本可以说是从小打到大，都打了快十年了，哪里还会有什么新鲜感。
只是越前龙马盯着自家老哥的右手，若有所思：“所以，你的右手已经完全好了吗？复健结束后医生怎么说？打网球也没关系了是吗？”
越前天海点头：“是龙马当时保护得好，否则……”话到这里笑容略带一丝苦涩：“否则我大概不能站在这里了吧。”
其实那场车祸他受伤并不算太重，全部的损伤都集中在右手，说起来，与自己一比，反倒是在最后一刻及时把他推开的龙马受到的威胁更大。
但凡自己的反应慢上一拍，不，哪怕只是零点一秒，龙马都将被随后而来那辆飞车生生碾过。
上天的安排总是那么地巧，巧到凑好了该有的人数，巧到算准了全部的时机，龙马慢一步，死的就是自己，自己慢一步，他就要永远失去自己的弟弟。
复健的时候，他常常都会有这样一个念头。
他觉得可能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怕死，毕竟他已经死过一次，他只是怕在死亡之前那一刻的选择，以及知道自己一定会死却不知道何时会死的那种恐惧。
足足一年，他在错与对之间纠结，在生与死之间两难。
他其实一直害怕二选一，他怕自己选错，他怕自己会死，但更怕上天在他和龙马之间择其一。
两人在沉默中站了很久，最后还是越前龙马打破沉默。
“其实刚刚我一直都在想一件事……”越前龙马语速有些慢，因为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可当自己的哥哥就这么站在面前时，他还是努力想要把自己说的话表达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想完一件事，就会有更多事要去想，越想就越多，不明白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越前天海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从小到大，我和你，一直都在较量，但仔细想想，只有两年前那场全美青少年大赛上，我们才真正决出了胜负。”
“哥哥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龙马抬起头，目光笔直干净：“我们居然从来没有真正分出过胜负，直到两年前。”
“每次眼看就要到最后了，总会有很多事情冒出来中断，不是你饿得受不了，就是累得动不了，或者摔了一跤哪里受伤了……我从来没有输给你，却也从来没赢过你。”
越前天海默默看着，不发一言。
“你在让我吗？还是在躲我？就像车祸之后你再也不肯跟我打球一样，你甚至连复健都不需要我……我一直在想，哥哥你为什么不回来呢？为什么不来青学呢？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打网球，要一直一直打下去吗？”
说到这里，越前龙马眉头深深皱起来，仿佛有千丝万缕缠绕在脑海令他既困惑不已，又难过得不行。
“一开始我觉得可能是你的伤还没有好，所以短时间内不能再打网球，所以不想来青学，我明白，你去了冰帝，我也理解，你不想回家，也有你的理由，但是……”
越前天海呼吸一窒息，下意识握紧了球拍。
“但是你为什么成为了冰帝的正选呢？”
他跟冰帝的正选较量过，亲眼看到那个冰帝部长迹部景可以和手冢部长打到那个程度，他知道冰帝是一个多么厉害的对手，而能让这么厉害的人都认可的一年级……
“你在哄我吗？”
“还是觉得我除了打网球，我什么也不会去想，你说什么我都会信？”
长长一段话，向来不爱说话的人却一字一字清晰而准确地说了出来，因为他从来不喜欢隐瞒，更不喜欢欺骗。
他想要什么，便立刻要去做什么。
如同过往而来每一场对决，不管遇到什么样的艰难挫折，他都要立刻着手去解决。
尽管今天要解决的问题很难，要面对的人，也很难。
“如果今天这场比赛我赢了……”沉默片刻，终于，越前龙马说出了最重要的那一句：“能不能请哥哥告诉我，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肯赢我，为什么你赢了我之后就不想见我，可以吗？”
说完他迅速低下头，似是有点不太敢去看对面人的表情，只是习惯性地压了压帽檐，然后抢在越前天海开口之前，语气平淡地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会猜错的，我相信我的判断，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