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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元楼所说,赭杉军功体恢复,立刻便要离开天波浩渺相助素还真,逸凌霄和他同修多年,知道劝他不住,随意劝说还要被他教训,便也无奈随着师兄师姐送赭墨二人离开。
临走之前,赭杉军还板着脸认真叮嘱他:“你追寻苍的意识,若遇强敌,不要与之强斗,及时退出通知我们才是。”苍这么久也未能回归,甚至连一丝消息也不曾递回,便是对他的能力信任有加的同修们,也不得不面对他多半被人维困在某处的事实。而能将他困死之人,也不知是何等难以对付的强敌。
“我知道啦。到底有五位师兄为我结阵护法,你们也不必担心。”逸凌霄自然是满口答应,当然会不会照做又是另一回事了。“赭师兄你才是,大概你们一出天波浩渺,就会被异度魔界盯上,记得不要经常在小树林里乱跑,若是再受伤,可不要忘了吃药哦!”他从帮会里带出来一堆伤药,方才全塞给赭杉军拿着了,省得他不会奶自己还总是把自己的法力掏空。
闻言,墨尘音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小师弟还是这般……”他从逸凌霄身边擦肩走过,不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逸凌霄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好意思说自己也不太放心墨尘音一人独行,希望他和赭杉军一直组队不要分开——说出来肯定会被墨师兄狠狠教训!唉,小师弟也不好当啊。“若是遇到麻烦,还望师兄们不要隐瞒,大家一起商量。不要忘了,等苍回归,我等还要共抗魔祸的。”
“是是是……你们就送到这里吧。”墨尘音对他点一点头,便随着赭杉军一起走了。六个人一直送他们出了天波浩渺,这才返回,开始布阵准备找寻苍的灵识。
阵法一成,逸凌霄盘腿端坐在阵中,对着诸位同修点了点头。坐镇阵眼的翠山行对上他坚定的目光,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种种,仍是忍不住重复叮嘱道:“无论遇到什么,你皆要镇定对待。”
“嗯。”逸凌霄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意识渺渺离开身体,顺着道侣留下的踪迹,逐渐远离了此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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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赭杉军相助,素还真终于通过狭道天关,踏上了久远不见的灭境土地。而留在琉璃仙境的屈世途因为想起灭境过往,略有些惆怅,谁知道才同身边的普生大师感叹了两句当年风云变幻的武林,异度魔界就杀上门来了。
等神鹤佐木拖着受伤的手臂来到岘匿迷谷时,陆摇光只能满脸懵逼的被他告知屈世途已被异度魔界抓走的消息。她尚且不死心,去到迷谷上方的看了两眼,却被燃起的熊熊大火吓了一跳——整个琉璃仙境笼罩在一片魔火之中,已然看不出原貌了。
“摇光不怕。”宵立刻就把她揽在怀里,又带回了岘匿迷谷,但她的心情还是不由变坏了许多,私底下不禁偷偷询问慕少艾:“师父,这里是不是不安全了?我们要不要搬家啊?”
“若是素还真在,异度魔界岂会这么大摇大摆的过来?再说,若是真被他们盯上,搬去哪里都一样。”慕少艾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想想燕归人如今也已康复,谷内战斗力还是很有保障的,陆摇光点点头,沉默了下来。
她不忍告诉裴岚琉璃仙境被烧的消息,便只在私聊里告诉了晏锦帆,后者倒是挺无所谓的给她回复道:“安心,抓了团灭之星,异度魔界快凉了。琉璃仙境也不知道被搞了多少回了,等素素一回来自然就会恢复的,毕竟他是素还真嘛。”
倒也是。陆摇光立刻就安心下来,随后又被好友叮嘱了一番,让她老老实实待在岘匿迷谷就好。至于晏锦帆自己,异度魔界的重点转移在找书上,总算没有三天两头找老对头万圣岩麻烦了,她也因此放松下来,返回定禅天听净琉璃菩萨讲了两天经,感觉自己又一次收获了心灵的宁静,享受了佛门的快乐。
——然后她收到了蔺天刑邀她出门喝酒的飞信。
想想自己也有阵子没见这个人了,其实心里还颇有些想念,晏锦帆收拾打扮一番,便径直去山下赴了约。皇儒无上虽然打扮华丽,性格傲娇,但却并不是个挑剔的性格,约的地方从来不是什么高雅之地,而都是就近找的小酒馆,看得出来并不是真的想喝酒,纯粹就是内心寂寞,想找人陪而已。
想想四大创道者只剩他一人,侠儒剑儒忙着奶孩子,凤儒要管着奕德熙天,凄城在满苦境趴趴走,法儒粑粑又不会哄他,也真是难为他老人家整天待在昊正无上殿装光团了。
果不其然,见到她赴约,蔺天刑很是高兴,虽然还是习惯性地板着脸做出严肃的模样,但这劣质的伪装落在最近已经很熟悉他表情的晏锦帆眼中,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不过蔺天刑的喜悦只是昙花一现,目光很快便落在了她缠着绷带的左手上,不由皱着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被魔族伤到,对方刀刃上带毒,摇光帮我处理了一下。”用利刃削掉了腐蚀的烂肉,然后抹上了什么药粉,虽然伤口看着很恐怖的样子,但其实并不疼痛,只等新肉长好,便能恢复如初,晏锦帆也觉得颇为神奇。
“受了伤的人还是少喝点酒,何况这是你握刀的手,更应该注意修养。”蔺天刑嘴上说得严厉,面上却不由流露出两分失落来。下次见面不知又是何时,他特意前来,可不想现在就返回德风古道。
晏锦帆一眼便看穿他的心思,内心不由微微一哂,对他歪了歪头:“说来,此次受伤,也是我学艺不精,失了警惕之心……尊驾武艺高强,不知可否为我指点一二呢?”
她主动提起了新的话题,让约会得以继续下去,蔺天刑顿时又高兴起来,颔首道:“不错,不骄不躁,正是武者应有之心。走吧,我正要好好与你分说!”
小树林当然是不能去的,好不容易得以清净,晏锦帆可不想又撞见什么莫名其妙的围炉事件,便去酒肆打了两壶好酒,又向渔民租了一辆小船,两人携手上了船,任船只顺水而下,虽然也没什么别致的风景,却也是偷得浮生,别有意趣。
伸手为蔺天刑倒上酒,再把被微风垂落的长发别在耳后,晏锦帆不由笑道:“哎呀,这种时候就应该打个歌什么的,比如说孤舟就很合适啊。”
“那是什么歌?”蔺天刑很好奇。
你家后辈的个人单曲,还是一代蹦迪神曲!晏锦帆觉得云忘归还没那个资格见到他,估计皇儒也没听他唱过,便同他唱了一遍:“……笑豪情不解温柔,负平生一剑不朽,自在遨游,踏遍千山又何求。叹武林群雄聚首,夺天下功成名就,人间何世,无畏无忧,愿化孤舟任漂流……”
蔺天刑一只手撑着头,搭在膝盖上的手打着拍子,脸上居然还有几分欣赏:“愿化孤舟,好不自在!哈哈哈。”
——但这首歌刚出来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打过这首歌的人,最后果然化为了一支孤帆远去的孤舟。一想到德风古道日后只剩下一片冷清的碑林,晏锦帆就止不住的想要叹气。
“凄城近日可好?”她温声询问了一句。“近日各处都不太平,你劝劝他,寻处清净的地方好好修炼吧,不要到处乱跑了。”
她这么一说,皇儒的目光却不由又落在她的手上,闷声说道:“他没事,我盯着他呢,不会有事的。倒是你,才是应该好好珍重自己,留在定禅天闭关修行难道不好?”
那当然很好啊,奈何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晏锦帆平静接口道:“天命将至,师尊不久便要入世了。”只待书大回来了。
一提到天命,蔺天刑立刻就没话说了,毕竟他自己也有天命在身,在那之前要为天下保重自身。晏锦帆倒是觉得他们这些先天一个个信命得不行,其实还挺蠢的,奈何霹雳就是这么个不科学的世界观,说不定下一刻就要天打雷劈,那还是不要多想了。
她又给蔺天刑续上酒,自己不能喝,便从袖中抽出一支笛子,悠悠吹了一曲。笛声随着清风在水面悠然荡漾开来,虽是伤感的曲调,却意外透出两分洒脱之意来,正是一首阳关三叠。
“就是用笛子吹感觉怪怪的。”吹完之后,奏者自己这样评价道。“还是弹琴好听。”奈何她不会。
“……”蔺天刑觉得自己杯里的酒都变得没滋没味了。想了想,他随手一挥,一把桐木琴顿时的落在膝上,抬手一弹,丝竹入耳,顿时勾起愁绪万千,才是阳关三叠的真意。晏锦帆不由以笛声相合,奏过一段,才抱怨道:“好啊!我竟不知道你会弹琴。”
“哼,像我这么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人,难道还不会弹琴吗?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蔺天刑臭着一张脸,手指随手拨弄了两下琴弦。他虽然会,但却素来不爱这等文雅事,比起文绉绉的弹琴作乐,还不如找人打一架来得畅快!算来其实也有许多年没有弹过了。
晏锦帆道:“是啊,我就觉得,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很奇妙。其实,我真没想到会遇到你,还能和尊驾成为朋友。”
“哼!我看你也没多受宠若惊啊。”她也就是嘴上叫得恭敬,其实心里并没怎么当回事,不得不说,这也是蔺天刑喜欢和她相处的原因之一。
“哈哈。”晏锦帆笑了起来。那是她太清楚蔺天刑的性格,从来不曾把他视为皇儒尊驾,与人来往,若是一板一眼,恭恭敬敬,如何能够亲近呢?就像她和朋友们,如非全心全意的信任,便做不成挚友了。
只是……人和人之间最奇妙的是,有时候会不知不觉走得太近,然后有些事就会发生变化。晏锦帆含笑注视着蔺天刑的眼睛,看得后者很快就不自在起来,粗声问道:“你又怎么了?在你伤好之前,我是不会让你喝酒的!”
“不必喝酒啦,只要和尊驾你待在一起,我便很开心了。”对方大方说道,皇儒却差点跳了起来,感觉自己的耳朵也有点发烫。“什、什么啊?!”
“尊驾和我在一起,难道不开心吗?”晏锦帆却追问道。蔺天刑感觉自己回答开心不对,回答不开心也不对,一时之间颇有些手足无措。倒是晏锦帆欣赏了一会儿他面红耳赤的可爱模样,这才笑着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有件趣事要告知尊驾,前两天,我见到了侠儒和凤儒两位尊驾呢。”
对方大概是觉得自己不会认识,便大摇大摆的站在路边,看着自己经过,那场景……其实还挺有趣的。
“啊?!”蔺天刑更震惊了。尹潇深之前像是吃错了药,跑过来问了他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但被他毫不客气的打跑了,他还真没想到对方会跑来看晏锦帆,居然还拖着映霜清一起。
“他也太不像话了!”
“耶,好奇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会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呢。”晏锦帆觉得他们不找过来才不正常,反正她也并不在意。“不知道接下来,我是不是能见到剑儒尊驾和法儒尊驾。”
“你想见他们吗?”蔺天刑思索着要不要请她去昊正五道做客,但昊正五道的规矩就是闯关,哪有随意请人进入的道理,正左右为难呢,晏锦帆的回答便已经传入了耳朵:“有缘自会相见,不必强求。”
闻言,蔺天刑没由来的觉得有点失落:“哈,好个不必强求,说是朋友,可你最近都没主动约过我!”
“额……”晏锦帆这倒是有点心虚了,不过她很快就摆正了心态,理直气壮的说道。“因为我很忙啊!等我不忙的时候,天天约你还不成?”
“那就这么说定了。”蔺天刑立刻敲定道,心里愉悦的想到,等下次她约自己的时候,再带点真正的好酒给她尝尝。
但晏锦帆却察觉话题又有偏离,不由重新将话语引导了回来:“彩舟载得离愁动,无端更借樵风送。波渺夕阳迟,销|魂不自持。”
她话音未落,蔺天刑才展颜的脸色又一次沉了下来。今日对方所言,无不是离愁满满,代表着什么他一清二楚,只是不想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罢了。他这一生,已经经历过太多的别离,送别了太多的故友,甚至已经倦于听到这个词语了。
——但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晏锦帆才要叫他认清事实,到底有些事情,不是他们彼此不说,便能当做不存在的。
“尊驾当为日后珍重自己才是。”她用刚才他说过的话回敬道。“你的天命,并不在此处。”
“……这话说得,好像我是个逃避的胆小鬼一样!”
你不是胆小鬼,你只是哭包而已。晏锦帆想道,嘴里说的却是:“若日后天下将倾,儒门定能一柱擎天,尊驾实不该如此妄自菲薄。”
她陪着蔺天刑喝光了酒,小船也到了河流的终点,两个人上了岸,自然到了告别的时候。蔺天刑郁郁寡欢,背着手用脚蹭着地上的石头,倒是晏锦帆心满意足,言笑晏晏的对他道:“尊驾,能否麻烦你闭上眼睛?临别之前,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礼物?还这么神秘?”蔺天刑一边抱怨,一边毫无防备的闭上了眼睛。随后,他便感觉到一双手搭上他的后颈,把他往下一拉,然后被人一口咬在了嘴上。
“你……你你你!”皇儒无上吓得跳出老远,整张脸变得像衣服一样红彤彤的。倒是刚刚咬了他的人笑嘻嘻的摸了摸自己饱满的红唇,坦白道:“我早就想这么干了,果然不能指望你主动。”
“我说皇儒尊驾,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