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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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伯召知道现在人人都在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光是刑部姜海洋那边,还有柳如春母女,甚至还有……皇上。这些人都相信是自己藏起了豆蔻,就等着自己出差错的那一天。

    所以,如今早已过去了半月,自己还不曾踏出过京城半步,为的,就是打消这些人心头的疑虑。

    可是,他们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认准了是自己做的,恐怕不是按兵不动就能将他们的疑虑打消那么简单的。

    还需要想个别的办法出来才行。

    ……

    又一日皇帝私下里的召见。此时苏伯召立在御书房已经一个时辰有余,搁常人早就开始揣揣不安了,可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愠不火,滴水不漏。

    “苏爱卿在想什么?”司徒昭从堆积如山的公案中抬起头,像是刚刚发现了苏伯召还立在此处一样,严肃又不失温和的问道。

    苏伯召拱手道,“臣在想,陛下凡事都要圣躬亲劳,日夜为国事操劳烦忧,实乃我国之大幸。”

    拍马屁啊…司徒昭看了一眼他,明知道这话是在奉承,但还是笑了。

    算他会说话。

    “刑部已经追查了半月,始终未查到丝毫有关豆蔻的线索,你,就真不知道些什么?”司徒昭收起笑容正色道。

    苏伯召道,“臣不知。素来听闻户部办事效率极慢,臣虽身为户部侍郎,可是为陛下排忧解难乃是每个大臣职责所在,所以,臣愿请命,协助刑部调查此案。”

    司徒昭点点头。这是在将他和刑部的军啊。无形中既指责了刑部没用,又强调了自己是户部的人,管不到此事。

    可惜…太聪明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那朕就准你协助调查此案,给你一个月时间,刑部之人任你差遣,届时你若还是查不到…”司徒昭话中带着一丝威胁意味。

    “臣愿提头来见。”苏伯召言之凿凿。

    “好!”司徒昭笑容满面。他倒要看看这苏伯召到底怎么将人给他抓来。

    苏伯召道,“陛下,臣还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说来听听。”

    “若是臣此回抓到了豆蔻,还望陛下能将晚晴天众人交于臣来处置。”

    司徒昭沉吟半晌,点头应允道,“就照你所说!”

    ……

    从御书房出来,苏伯召埋头朝皇宫外走去。

    不远处立着几个宫女,见他走来几个人推推搡搡,都犹豫着不肯上前。眼看着苏伯召就要走过去了,终于有一个跺了跺脚,追上前拦下了他的去路。

    “不知阁下可是户部侍郎苏大人?”小宫女扭扭捏捏,埋着头小声问道。

    “正是下官。”苏伯召微笑道。

    远处观望着的几个宫女发出一阵少女的小声欢呼。叽叽喳喳说着诸如“真是仪表堂堂”,“果然名不虚传”之类的话。

    苏伯召面前的小宫女回头恼火的瞪了她们一眼,直到她们噤声若寒蝉之后方才继续对苏伯召道,“我们是兰心殿的下人,她们几个之前未曾见过大人,有不得体处让大人见笑了。”

    兰心殿?苏伯召微微一愣,遂即恍然。是了,公主这么多日不见豆蔻,想来也着急坏了。倒是自己,竟然把公主给忘了。

    “不知公主找下官所为何事?”苏伯召彬彬有礼寻问道。

    小宫女飞快的抬眼瞥了他一眼,忙低下头去,嗫嚅道,“具体为着什么,奴婢也不大知晓,只说请大人过去兰心殿一叙,她在殿里等您。”

    ……

    司徒樱此时正揣揣不安等在屋内。也不知道她派去的人能不能请来苏伯召,她也担心那些宫娥没有见过苏伯召,万一请错了怎么办。

    好在雁儿很快进来回话,“公主,苏大人来了。”

    司徒樱忙道,“快请。”

    苏伯召走进来,行礼道,“臣参见公主殿下。”

    “免礼。”司徒樱佯装镇定,“苏大人于我本是兄妹,此时这里无外人,就不需这些俗礼了,你我兄妹相称即可。”

    苏伯召道,“是。”

    “那我便直言了,今次叫兄长来,是为豆蔻。”司徒樱道。

    “公主若想问豆蔻的下落,臣不知。”苏伯召道。

    “兄长当真不知?”

    苏伯召言恳意切道,“当真不知。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

    司徒樱道,“兄长这是何意?”

    苏伯召犹豫了片刻,如实回答,“皇上已经命臣暂代刑部之职,追查豆蔻下落。”

    “什么!”司徒樱大惊失色,“兄长应了?”

    “为陛下分忧是臣职责所在,臣,没有理由不应。”

    “兄长怎能如此绝情?”司徒樱面有戚戚,亏她还曾替苏家隐瞒当年构陷之事,如此看来,倒不如早早告知,哪怕蔻儿恨自己,可也总好过如今被心爱之人背叛的下场。蔻儿倘若知道,又该是何等锥心刺骨之痛。

    “何为绝情?何为有情?公主当真分得清楚吗?”苏伯召问道。“豆蔻之罪,乃通敌卖国,罪无可恕。我若对她有情,因此动了恻隐之心,便是置我大夏百姓身家性命于不顾,因一人弃百万千万人,这就是公主口口声声说的有情吗?”

    司徒樱泣道,“劫狱是她不对,可她又何曾真的引起战争?”

    苏伯召冷笑道,“如今北狄太子行踪不明,北狄百万大军陈兵边境,我大夏处境堪忧,公主养尊处优,皇亲贵胄,又如何知边关所受之苦。”

    “即便如此,也不该是你去做此事…”司徒樱默默垂泪,蔻儿那么喜欢你…哪怕她罪无可恕,也不该是你去伤她。

    “公主当知我国律令明确规定过,严禁后宫参政,今日公主私自召见朝中大臣已是坏了规矩,还是莫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您与豆蔻,从来不可能是朋友。臣希望公主早日看开,便也早日解脱。”苏伯召拱手行礼,不待司徒樱答话,自行离去了。

    “蔻儿……”司徒樱跌坐在地,口中喃喃自语,泪流满面。

    ……

    御书房中。

    有太监快速赶来,在司徒昭旁边耳语几句。

    司徒昭将信将疑道,“他当真如此说的?”

    太监道,“千真万确,绝不敢欺瞒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