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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狐疑的回头看,可是灯下黑,再加上我们这边的灯都开的扩散光,范围大却没有多强的穿透力,根本看不到那边。
我用胳膊碰了碰一旁的小何,给他说了情况,他扭头向那看了下,却也摇摇头,而后从旁边秃子手下那要了一把步枪,看了一下膛线,“63自动步枪,够老的家伙,报废好久了吧。”
那人无奈的笑了笑,抱怨道:“这年头能搞到这种货色就不错了。”
小何顶着准星瞄了一眼,“越南来的,这批是问题枪啊,枪管与机匣等部位连接都有精度差问题啊。”
说完他扭开手电,告诉我让我在这等他,他要过去看看,我忙拉了他一下,从打进入这间墓室我就觉得不对劲,让他一个人过去实在有些担心,虽然我可能是这帮人里面最菜的,但是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他点点头,把手电交给我,让我在后面照亮,他自己拿着步枪小心翼翼的靠过去。
石门只被我们推开了一条缝,就算手电光照过去也是黑漆漆的。我俩走到门口,小何冲我点点头,当先一个矮身窜了出去,我随后也跟出去,我俩四处找了一下,可是前前后后看了个遍也没有什么发现。
我松了口气,看来是那个家伙看错了。说完转身的一瞬间,一张长满白毛的脸就那么凭空的出现在我眼前,我与它只见大概只有一拳的距离,几乎差点贴上,那张白毛脸就在这时“绽放”开来,好像张开了一张大嘴,就在这时,那张怪脸突然“啪”的一声爆裂开来,大片的粘稠汁液溅了我一脸。我胃里一阵收缩,顾不得别的弯腰呕吐起来,小何过来拍了拍我后背,“没事吧。”
我一边咳嗽一边问他:“是个啥东西?”
小何蹲在那拿枪把扒拉几下,“好像是个蜘蛛,不过个也忒大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着急道:“不好。”
随即我耳里就听见漆黑的墓道中传来一种让人发毛的淅淅索索的声响,不用看我也知道什么,这墓里的蜘蛛不仅个头大的离谱,而且似乎具有敏锐的嗅觉,可以闻到同类的体液,一旦伤了一只就会招来大量的蜘蛛同类。
小何也立马反应过来,搀起我快速跑回门内,大声招呼道:“良子叫二爷,快走。”
虽然良子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出于对自己人的信任,他还是立马两短一长敲了三声外椁,提醒二爷外面有变。
秃子那帮人也都端起枪列开了战斗队形,不得不说这帮家伙还都挺专业,不是一般的匪类可以比的,不过想想身后那些东西,恐怕再多一倍的人多挡不住,我一边跑向红棺一边挥臂喊道:“挡不住,赶快走。”
小何看良子那边还没撤下来,着急道:“赶紧的,再不跑来不及了。”
良子无奈的都快哭了,指着红椁道:“二爷不出来啊。”
小何皱眉问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自打二爷进去后椁内发出的异响就安静了下来,小何咬咬牙,“算了,我进去看看。”
秃子那边已经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枪声,成百上千的小蜘蛛从门缝涌了进来,如同海浪一般一片接着一片,那些蜘蛛小的只有手指肚大,大的有一个拳头,子弹打过去直接淹没在面,根本没有效果,而且那些虫子非常迅速,直接跳到人身上,当头那人已经被海潮般的蜘蛛扑倒,他杀猪似的在里面叫起来,来回打起滚来,可是声音越来越小,也逐渐停止了挣扎。
秃子一边组织人后退,一边让人取出炸药,咬牙切齿的道:“给老子崩了这些虫子。”
“浇汽油,放冷焰火。”
这个时候,二爷一只手扒在椁边上翻了出来,良子惊讶的叫了一声:“二爷,你怎么了?”我转头看过去,也不由得惊讶的合不拢嘴,只见他脸色苍白,像是大病初愈一样,一只手还捏着一个青铜牌子,只听他焦急的道:“快走,里面的东西压不住了,良子过去告诉弥勒,那些蜘蛛怕火,用汽油把路封上,何,你们拿冷焰火开路,走左边的石道。”
二爷看了一眼赵顾身边昏迷的老何和山猫尸体,一咬牙对赵顾道:“把山猫尸体留在这吧。”
弥勒那边的两个手下取下汽油桶,其中一人刚把盖子拧开,就被一只白毛花背的大蜘蛛扑倒,紧接着无数的小蜘蛛便蜂拥而上。我一看,不好,那种神出鬼没的大个蜘蛛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嘴上长满了獠牙,一口就把那人的脸咬了个对穿,撕下一块肉来,那人疼的来回打滚,没几秒就彻底淹没在虫海里面。
另一个家伙一看不妙,顾不上手上的汽油,撒腿就跑,我心道糟糕,要是挡不住这些虫子,无论逃到哪去都没用,没一会肯定会被它们追上,到时候大家就要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人满身火焰的冲向被虫海淹没的汽油桶,原来是良子看见那个人弃了汽油桶,不得已用火折子点着自个衣服冲了过去。大片的蜘蛛畏惧火光被逼退,良子趁这个时候脱了火衣就地一滚翻过去,而后一脚将那桶汽油踢到,抽出火折子就要点,可是一道白影闪过,良子手上的火折子就被一只白腿蜘蛛粘了去。
我一看一下就认出了那只白腿蜘蛛,就是当初趴在良子身后那只,最后被它逃走了,没想到这只畜生一直跟着我们,关键时刻夺走了火折子。
没了火,刚刚散退的蜘蛛又都扑了上去,成群的蜘蛛跳到良子身上,疼得他满地打滚,赵顾把老何交给我就要冲上去,可是却被二爷一把拽住,二爷冲他摇摇头,我一愣,随即便对他大声道:“你干什么,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不去我去。”
小何一把拽住我,对二爷道:“二爷,让我去试试吧。”
良子被虫海围住,几次想站起来都被成片的蜘蛛扑倒,我看到他脸上都已经爬满了蜘蛛,那些小东西没有毒性却可以麻痹人的神经,而且数量巨大,就算一人一口都能把人啃成骨头渣子。
小何也叹了口气,拽着我的胳膊,冲我痛苦的摇摇头,又问道:“二爷,现在怎么办。”
二爷看向涌过来的虫海,皱起眉头,就在这时,那边虫海中突然伸出一只伤痕累累的手臂,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不用二爷说,小何已经端起了步枪,红着眼眶道:“兄弟,走好。”
这边“砰”的一声枪响,那边虫海中同时爆发出一片火焰,高温将满地的小蜘蛛燃烧的噼里啪啦作响,同时地上也燃起一道火墙,暂时将那些蜘蛛阻隔开来。
良子抓住了那桶汽油,并且用最后一口气,为我们标出了他的位置。
秃头这时也反应过来,连忙带人跑进左边的石道,我也被小何拽着浑浑噩噩的跟了上去,不记得跑了多久,我们在一处转弯停了下来,二爷摸着墓墙,用力一推一块石砖,在我们侧面的墙上洞开一扇小门,他带头钻了进去。
我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好半天才恢复过来。老何也在刚刚恢复了意识,正虚弱的坐在我旁边,见我喘匀了气,对我道:“看见你无恙我就放心了,我这一把老骨头扔在这没事,要是连累了你,可真就没脸见二爷喽。”
一提二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冷着脸道:“你们这么为他卖命,值得吗?”
老何掏出那包皱皱巴巴的白沙,弹了半天没拿出来,我接过手帮他抽出一支,点着吸了一口给他递过去,“受伤了就少抽点。”
老何深嘬一口,仰在石壁上眯眼道:“真是老了,年轻那会跟着二爷,这样的土洞怎么不来个三进三出,现在倒好,还要拖累后辈。记得那年在山西,赶上那边一个村子闹瘟疫,你不知道那时候条件有多差,一个人闹病,死一村子,所以村里人不管男女老少,发现病了的,都锁到村头的一个黄土屋里。”
“那晚正好我俩路过,二爷听见屋里还有声,我们破门而入,在死人堆里发现一个奄奄一息的娃子,那娃子也算命大,被二爷领回来后躺了半个月就活蹦乱跳的满地跑了,小娃子懂事,拿二爷当亲人,二爷也把他当半个儿子,小何他们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一起长起来的,后来又都在这一个锅里耍大勺。曹儿啊,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吗,有的人命中注定要背负一切。在这条道上,一声二爷大过天,那些我们不愿见到的,他也不愿见到,可是只因为他是二爷,这一切就要他来抗,相信我,他心里的悲伤不会比你少一点,二爷,不仅仅是一个称呼。”
听完老何的话,我有点迷糊,又有点懂了。我望向二爷,那个一直沉稳冷峻的老人虽然还是笔挺的站在那,可是我却感觉他在刚刚那一刻苍老了许多。兴许真的是我经历的太少,我很难想象的出,在他的肩上担着什么样的担子。二爷,或许真如老何所说,他不仅仅是一个称呼,更像是一条路吧,一条千里走单骑的路。
我迷迷糊糊的醒来,低头看了一眼表,我们在这个石室已经停留了几个小时,为了打发时间,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简单记录一下,想着有点什么万一也算遗书了吧。
我叫曹傩送,没想到第一次敲棺就碰见这种情况,二爷说这个斗太凶,我们,可能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