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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与言说完,花无间神色不太对劲,眼眸微垂,眸色黯淡下去,像是在想事情。
出于大体相同的遭遇,她们等了会。
花无间眼眸倏然有神,笑容恰到好处,既像阳光般温暖,却没有因为太过灿烂而给人半分不适。
他从怀里拿出两张名片和一只乱蹬着腿的鸽子,说道:“多谢毒圣前辈指点迷津,不知道毒圣前辈和素楼主可否加我这个好友?”
素无情没有异议,迅速走完了流程。
唐与言接过名片,发现上面写着的不是花无间,而是,花予岁。
她想起了帐里的那张羊皮纸,未完的半字,就是岁这个字。
唐与言把自己的名片交给对方,在花无间收下后,名片像刚刚一样,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唐与言问道:“你叫花予岁?”
花无间道:“予岁是我的字,因为外界都知道花无间这个名字,所以,它让我以这个名字登陆。”
素无情道:“是。”
她原本的名字已经被世人所遗忘,所以,她在它们的游戏中,成为了新的唐舒逸。
唐与言道:“既然如此,以后碰上你扮成玩家,该叫你花予岁咯?喊起来感觉太过亲近了。”
只有亲近之人才唤一个人的字,如师父喊她入玄一样。
花无间笑道:“毒圣前辈想喊尽管喊便是,我不会介意的。”
唐与言皱了皱眉,感觉被占了便宜,道:“时间不早了,我和师父该用午膳了。”
素无情没有说话,任由徒弟做主。
花无间没有挽留,笑着将人送走,然后点着只浮现在他眼前的好友面板。
低喃道:“唐……”
……
用过午膳的师徒二人出了客栈,并肩同行在江虞城的街道上。
今天没有下雪,覆在街道上的雪不多,唐与言能看到路上有许多人来回走动着,也有人聚集在一块,看着在雪天里的表演。
一路走来,没有让唐与言感觉到跟以前不同的地方,好似外来者出不出现,这座读作江虞城,写作江湖的城市都是这样。
素无情道:“如果没有它,外来者也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师父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君启他们身处的另一个世界跟这里不同,这样的差异,会在相处的过程中暴露出来的。
唐与言道:“只是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的人和生活在安居乐业当中的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素无情淡淡道:“求同存异,这是夏寒殷的话,权贵和平民共处一世很久了,再怎么闹,也还是这个阶级,多一些人,也无妨。”
师徒二人边走边聊,随意的用一些暗藏玄机的词语对话着,谈着天下大势,谈着今日的午膳。
“……要少放点盐。”
唐与言抬眸,雪色的反光印入眼中,她眨了眨眼,隐约觉得刚刚的光线不对劲,继续张口聊着,手下抱臂,握住了藏在左袖里的扇柄。
走不了了,这里只有一条路,她们刚好走在了路的中段,进退不得。
现在,只有前进能为之后争取逃离的时间。
这样古怪的姿势素无情视而不见,顺着唐与言的话继续聊了下去。
周围的人很少,时不时有几个经过的,也是快步跑着囔囔着要看表演。
这些声音让原本还停留在各个店铺看着的江湖人不由跟着走了过去,想去看看有什么新意的表演让这么多人追捧。
——表演将那些玩家都吸引了过去,也将剩余的江湖人吸引走。
为花无间布置出满是玩家的江虞城,到最后成了别人的棋盘。
这倒是很讽刺。
这时候,唐与言发觉周围十分安静,安静到脚下雪花融化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咻’。
弩箭的声音作响,看似毫无准备的素无情一甩袖,夹在指间的银针打落轻巧近乎无声的弩箭。
两侧铺楼的二楼窗户齐刷刷打开,跳下来许多拿着兵器的人,同时,唐与言发现窗后还藏着人,全是拿着弩箭和长弓的人。
素无情按上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杀入人群当中。
唐与言拿出折扇,展开扇面,向着另一个方向杀去。
在师父手中,软剑犹如夺命镰刀,能攻击到的范围很大,杀伤力也十分强,不适合跟自己偏近身攻击的折扇配合,一人杀一边是最好的方式。
两人虽说是一人一边,不过战局还是会尽量往前路拉去,只要出这一条被控制起来的街道,就能逃开。
毕竟,杀人也是要消耗体力的,为了不栽在这里,只有杀出重围。
不知道是不是满地的雪变成了血刺激到了幕后之人,原本在二楼观望的弓箭手和弩手有了动作。
粗长的箭支和轻细的弩箭交错而至,完全无视街道上自己人的性命。
素无情轻功飞至唐与言身边,一甩软剑打落大片箭支,折扇则切开剩余的箭。
“用剑。”
唐与言没有犹豫,收起扇子,扯下身上大氅挥起,卷落第二波大部分箭支甩飞到半空中,把背后的包裹扯下来,将雪间拿出。
长剑出鞘,剑气如虹,比起素无情的软剑而言,长剑更具气势,也能更省力的砍落袭来的箭支。
箭支一波接一波,将她们困在了原地,唐与言觉得不行,眼神询问师父要不要用毒,却被拒绝了。
素无情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毒圣的毒,不是简简单单见血封喉的剧毒,而是像瘟疫一般足以毁掉一城的毒。
素无情学习的毒是五毒和毒草身上提炼出来的毒,唐与言却将这门毒术吃透,去研制毒,研制范围更广,扩散性更强的毒,以至于……毁城之毒出现了,不敢用,也不能弃。
唐与言道:“师父,我知道,只是一些普通的毒。”
“不。”
能威胁到二楼弓箭手的毒,范围太广了。
师父的判断一向准确,唐与言没有再想用毒这件事,专心应对这攻击。
素无情和唐与言无意识的背对着对方,两人各占一边,形成了一个圆来抵御攻击。
他们的准备很充足,攻击密集,箭完全没有停过,满是鲜血的地上全是箭支。
“师父,这样下去不行,铺子在另个方向,就算现在听到风声赶来也还要个一盏茶时间。”
素无情道:“注意到西北方向了吗,那里攻击最薄弱,等我倒数,你就冲过去,我掩护你。”
长剑虽更有力道斩箭,却不如软剑使起来的范围大,由素无情掩护,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唐与言应声,听着师父一字一字的倒数着,当零的那一声落下,她就像是冲天的炮仗一样弹了起来,飞向素无情所说的方向,准确落至窗户里。
中途有一些漏了的箭支素无情拦不下来,擦着唐与言的衣服飞过,磨损了衣料也留下了伤痕。
她握剑的手臂有多处破损,露出了渗血的伤,忍着疼痛,给里头的人来了个一剑封喉。
剑刃上的一抹血在甩剑刺向下一个人时甩飞,四溅的血像是冬天的雨,再温热,也要被冻成压人性命的冰雹。
素无情紧随其后跟了上来,给了背后的一剑,来不及确认对方是否死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