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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朱玉生大声吼叫道:“罗芹贞——我要娶了你!”
话音刚落,随即就听见啪的一声,是一个耳光落在脸上的声音,只听朱玉生的妈妈说:“你这个混账东西,别人是斋姑娘,你就别癞蛤蟆吃天鹅肉了。”
挨了一耳光后,朱玉生仍然在大声叫喊:“斋姑娘怎么了?斋姑娘就不是人?我就要娶她!”
罗芹贞听到这样的话,只感觉后背一惊,像是有一条鞭子猛然打在身上,他浑身再次一颤,脚步象被那句话绊住,停了下来。
王惠贞拉了他一下说:“走吧,那人疯了。”
罗芹贞咬了咬牙,跟着姐妹们快步走开了。
罗芹贞的事,让王惠贞心绪难平,当个斋姑娘真的不容易啊,这才几年时间,她本人,还有刘叶贞,还有这罗芹贞,她们三人都遭遇了骚扰。人生漫长,以后的日子里,谁知道还能遇到什么呢?
回到家里,王惠贞看到在灶房里,云忠和云彩忙得不可开交,王惠贞忙上前帮着云彩做豆腐,云彩说:“姐,我们的生意越来越好,真是忙不过来,我恨不得像哪吒一样长个三头六臂。”
云彩的话让王惠贞灵机一动,既然生意这么好,为什么不把生意做得再大一些呢?再加上一个人,再增加一些本钱,他一下想到了刚刚成立的姊妹会,想到了罗芹贞。
这天晚上,王惠贞找到了罗芹贞,说想扩大豆腐生意,问他愿不愿意加入,罗芹贞一听,非常高兴,答应借钱入股,她每天晚饭后还来豆腐坊做活挣工钱。
第二天,姊妹会五人再次聚在了一起,大家商议后,一致同意借钱给罗芹贞和王惠贞,罗芹贞借了1000元,王惠贞借了2000元。
豆腐坊的生意扩大了,王惠贞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信心,她相信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也相信姐妹几个斋姑娘,不会再次受人欺负,相信金谷坝人对斋姑娘的尊敬,相信在金谷坝这片土地会永远有万能的佛祖照看,被慈悲的佛光照耀。
秋天的脚步再次来到了金谷坝,空气中充满了稻香,田野上到处是忙碌收割的人们,是处彼起此伏的办谷子的声音汇成了一曲雄壮的交响乐。
这一天中午,胡仁奎走在田埂上,他不是来收谷子的,他是来看人收谷子,他家原来有几十亩田,被他卖得现在只剩了几亩,就这几亩田,他也懒得种,他把这几亩田租给了同村的张武,他今天是来找张武收租的,要是再没有谷子,他就断粮饿肚子了。
前几天,他在县城赌钱,输了个一干二净,还欠了一屁股债,现在吃饭都成了问题,那几个狠心的家伙说,要是十天之内不把钱还清,就要砍断他一只手,他正在思虑,要不要把收到和租谷卖了还赌债,可卖了又吃什么呢?真是难死人了。
走着走着,胡仁奎忽然看见一个小孩儿,这小孩儿一边走,一边哭着叫妈妈,他认得,这是刘叶贞的儿子根娃。
一瞬间,一个恶念如毒蛇般窜上他的心头,这不就是一堆钱吗?
胡仁奎四下看了看,附近没什么人,在远处,有一些人也各自正忙着,不远处有一个背篼,他快步跑过去,拿过那个背篼,他拦住根娃说,“这不是刘叶贞家的根娃吗?你是不是在找妈妈?”
根娃看着他问:“胡叔叔,你知道我妈妈在哪儿吗?”
胡仁奎蹲下抓住跟娃的两肩说:“我当然知道啦,叔叔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根娃揉着眼,点了点头。
胡仁奎把根娃抱到背篼里面,说:“我背你去找妈妈,你好好的蹲在背篼里面,不要站起来,我们跟妈妈捉迷藏,妈妈突然看见你,她一定非常高兴。”
根娃听话地蹲在背篼里,胡仁奎背着背篓,急匆匆的离开了田野,他直接把根娃背到了县城,找到了赌友马四。这时,根娃已经在背篼里睡着了,马四见他背了一个小孩来,不解的问:“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一个儿子?”
胡仁奎笑笑:“这不是我儿子,这是我爹,我把他卖给你,怎么样?”
“你要——?”马四把胡仁奎拉拉到一边小声说:“你真要这么做?”
胡仁奎:“你说能值多少钱?够还我的赌债了吗?”
马四:“这我可说不准,我还得问问别人。”
这边胡仁奎在找买家,那边刘叶贞一家找孩子急得抓天,所有的亲戚和乡邻都出动了,田间地头,村里村外,连稻草垛里的老鼠都找出了不少,可就是不见根娃的影子。
王惠贞得知根娃不见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她忙把这事告诉林芳贞和罗芹贞,几人又发动自己的亲戚帮着找。
三天过去了,根娃杳无音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王惠贞只得陪着刘叶贞到县城警察局报了案。
两人从警察局出来后,到一家小饭馆吃点东西,刚坐下不久,门口进来一个人,王惠贞一眼认出这是胡仁奎。
胡仁奎一见王惠贞和刘叶贞二人,先是怔了一下,停住脚步,看了看她们俩,然后“哼”了一声,叫了碗面,在一旁呼啦呼啦地吃了起来。
胡仁奎吃完面后,走到王惠贞和刘叶贞面前,涎皮厚脸地说:“二位菩萨,有没有吃饭的钱?要不要我请你们呀?”
王惠贞跟刘叶贞使了个眼色,两人埋头吃自己的,就象没听到,全然不理会他。
“哼!有你们求我的时候。”胡仁奎冷冷地扔下一句,走了。
王惠贞小声对刘叶贞说:“根娃只有两岁多,按理说就算他到处乱跑,也不会跑多远,你说他会不会被人拐卖了,要是被人拐卖,我看这个胡仁奎就最可疑。”
刘叶贞说:“胡仁奎这人确实不是个好人,可——我想他还不会坏到拐卖根娃吧,再怎么说也是同一个村子的人,他敢做这么缺德的事吗?”
王惠贞:“我也只是瞎猜,吃了饭,我们俩分头再在这县城里打听吧,万一就得到什么消息了呢。”
“好,打听打听,我的根娃呀。”刘叶贞说着又抹眼泪。
出饭馆后,两人分头走,其实王惠贞心里也清楚,就这样四处瞎问是根本问不到什么消息的,虽然刘叶贞刚才说胡仁奎的话也不无道理。可是刚才胡仁奎进门初见她和刘叶贞时那一瞬间的表情还是让王惠贞怀疑,他那惊诧的眼神之中,有一丝隐藏不了的恐惧,他在害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