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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禹泽一愣。
元黛理了理衣裳站起身,十分没好气的咬牙切齿:“又吓我!走路有点儿声吧我谢谢你了……呃?!”她转头,看见了谭禹泽的脸色。
“……”我说错什么了?好像……
于是转眼,元黛清了清嗓子又接着话下去:“谭祖宗哎我的老公公,您悠着点儿行不行,奴家这心脏……”她拍了拍“一马平川”的胸脯,摇了摇头:“当真不好,先天!娘胎里带的!禁不住吓……”
某老不正经的谭禹泽看了看她的“一马平川”,嗯,是不太好。
当然,这一出元黛全然不知,还暗暗庆幸自己当时顾忌了一下自己的淑女形象,觉得要文雅一点所以没有叫谭太监,否则今天她就又要成无处可归的流浪孤儿了……估计还得带一身伤,她不觉得自己能打过谭公……呸!谭禹泽。
她说他谭公公?就她那“一马平川”,女的里头的“公公”吧!谭禹泽暗暗一笑,心情忽然大好,他微微一笑:“不用谢。”
元黛还是不知,以为自己好了不起,顿时被自己的智慧深深的折服了,洋洋得意“跃然脸上”,她咧嘴:“嘿嘿嘿,应该的应该的。”元黛叹气,靠他娘的,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狗腿了,自己都恶心。
而她还是不知道,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谭禹泽听到这句话的内心感受……他与她同感——这真是,呃,令人胃肠不适。所以,他闻言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我要去栖凤县一趟,离奉霈县较近,可顺路过去。你随我同往,午后便要启程。”
“那那那,我要准备什么吗?”
“不出意外至多五日便回,稍微准备几件衣裳吧,轻装便可。”
元黛乖乖点头,道:“还会有谁去吗?”
“我会带上羽禾。”元黛正欲又点头,却听谭禹泽又道:“保护你用。”
元黛想不屑来着,但她又仔细想想,觉得这的确是事实,没有什么可反驳的理由,而且刚刚得罪过人,这个时候再说真的是找打。元黛犹豫半刻,然后看着他道:“那这次去奉霈县,你是准备帮我找寻真相吗?”
谭禹泽“嗯”了一声便缓步踱出离开,元黛目送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方将目光挪向窗外。窗是开着的,窗外一半植翠竹,一半对着不远处的院门。轻风习习,青竹微摆。
午后二时是一天早晚最热燥的时辰,元黛本因儿时家人带的热,不怎么怕热,畏凉,但此刻也觉得燥的不大舒适。方一踏入车厢,便感到车内清凉。
车厢较先前略宽敞些,二人各一侧坐着。车启,一路平坦,车厢微微左右摇晃。元黛觉得好无聊,没有游戏玩没有微博刷还没有小说看,真的是,天天坐这个晃死人的车子来来去去,无聊透顶。她抿嘴,“此行是有新案子?”
“是旧案。发生在县城里不归三司管,县衙嫌烦,就抓了一人拷打一番,一招供就判了死刑结案。”
元黛按照老套路推了推:“所以是最近又是一样的情况出来,连环作案?”
“嗯。”
“唉,我真聪明。”元黛微笑。
谭禹泽:“……”
良久。谭禹泽觉得这个话题还是要继续的,不能受某自大人士的干扰。“还记得柳影的案子吗?应该是一块儿的,也就是说,”谭禹泽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柳影其实没有说明白,又或许他是故意没有说明白。那个告诉他帮他父亲杀人以解除罪孽的办法的人,才是真正主谋团伙里的人。大概,是玉女教会这些组织的人吧。
“就看各个案子,它们之间没什么联系,时间也没规律,其中有两案是在半刻钟之内所作,但一地点在县最北,一地点在县最南,即使是飞鸟,怕也难办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从最北到最南。所以,必定是两批人分开作案,但很有规矩,所有的作案手法都是一样的,所以,我们要查下去,恐怕不容易,幕后推手恐怕不是个小人物,”他摇了摇头:“不容小觑。”
元黛一向反射弧比较长,只不过这个时候的谭禹泽还没有亲身体验,所以他说完之后很久元黛都没有回答他还以为她在沉思接下来的对策,结果人家正是因为信息量太大而消化不良速度慢了点儿而已。然后很久之后,他听她叹了口气说,“玉女教?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这不是他上上段里说的东西吗?他咳了咳,“邪教。”
结果他的好心人家可不领情,元黛嗤了声,“我知道,就是感慨一下。”
“……”他不准备再跟这个人说话了。
一路行了一个多时辰,因为元黛的“前科”另谭公公忍无可忍,所以谭公公对她实行了“不接话”的“隔离”政策,她跟他说的所有的话得到的答案都是“嗯”,不管是陈述句还是正反问句还是感叹句还是祈使句,他都会说:“嗯。”
“这么说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嗯。”
“可是,他们干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报复社会啊!”
谭禹泽从不知道哪个暗格里拿出一本书,“嗯。”
元黛翘起二郎腿,然后单手托腮架在膝盖上,“他们真是无聊啊。”
谭禹泽专注于看书,“嗯。”
“这些人估计就跟恐怖分子一样了,哎不晓得搞这些干什么,他们难道搞这些事情就能把皇帝拉下台吗?还是说,这样就能让全人类都陷入惊慌,让他们很开心?”
谭禹泽继续专注于看书,“嗯。”
“如果是这样,真的是无聊,合该抵制!对对对!死刑!枪毙!”
谭禹泽仍旧专注于看书,“嗯。”
“诶?公子,那个,这两波人,同时作案,那,都大概需要几个人呢?就是,一共有多少人?”
“嗯。”
“嗯?”
“嗯。”
“嘿!我在问你话。”
“嗯。”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嗯。”
“嗯什么嗯!你还会说别的字儿吗?”
“嗯。”
“……”
到时已是三时将至饭点,酒楼中渐攒了几桌前来用膳的人。一行三人择靠窗处坐下,元黛方将窗开了道缝便觉热气滚滚涌来,便忙合上了。
食不言寝不语,谭禹泽和羽禾二人真是将此项规矩做到了极致,这把元黛闷极了。她又开始没话找话聊:“那个公子,我们过会儿去哪儿啊?”
羽禾瞥自家主子一眼,看他并无搭话的意思,为了拯救自家主子关于性格上的不好的名声,让他少得罪点儿人,只好帮他答了,可话到了嘴边,羽禾又住了嘴,因为……他也不知道他家主子要去哪儿。
元黛无奈:“公子?”
……这回可好,连“嗯”都省略了,这个省略句是不是也省略的太彻底了!
“……再不说话就是公公。”
“啪”的一声筷子被拍在了桌上,吓的元黛一个激灵,然后她又看着谭禹泽把筷子拾起来吹了吹,继续吃饭,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元黛缓了缓,随后一不小心都结巴了:“干,干,干嘛,啊?”
谭禹泽淡淡的舀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吃饭。”
羽禾:“……”我怎么感觉我有点儿……亮?
然后谭禹泽又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自顾自舀了一碗汤喝了。
自个儿安静了,邻桌的说话声也就渐渐清晰了起来:“哎,你听说没有,落蝶崖那儿前些天一农夫去砍柴,又发下崖下有具尸首。”
“听说了,前些天湖村不才出一桩命案吗?现在这世道乱,朝廷又不管的,哎,死个人不正常。”
“朝廷?朝廷不是派人来吗?”
那人压低声音,轻嗤,“切!哪里能靠朝廷办事,等朝廷查出来,又不晓得死了多少个人了。”
“也不一定吧,听说这回派的可是翊王,子书家争斗后留下来的人,不会办不成事儿的。”
“那是,但,也要看想不想查出真相呢?”
那人抿了口茶,放下茶盏,咂了咂嘴,又道:“传闻那人每地要杀两人才肯作罢,现在落蝶村才死了一个,所以落蝶村的村民逃的逃搬的搬,留下跑不走的,也都不敢出门了。”
元黛扭了头看向谭禹泽,谭禹泽已经吃完了,他拿了帕子擦了擦嘴,“所以在外用膳的时候不要说话,错过了重要信息谁负责?”
元黛眨了眨眼低头继续吃饭。羽禾蹙眉,“公子,恐怕有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诈?我又不怕。既然调查此事是我份内之事,我便应当尽心尽力。而且,我倒还很想会一会这位幕后之人。”
元黛觉着奇怪,分内之事?“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谭禹泽笑笑,“我不过是朝堂上一个小将军,受封在此遥遥之地,权辖一县之域,却又不乐意待在这儿,非要跑去京城里罢了。”
“那,子书家又是什么家?”
“帝王家。”
“哦,好像听那个春,春,春红说过。啧,不好听。”
谭禹泽挑眉:“我觉得挺好听的呀?”
羽禾亦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结果元黛个小傻子还不管不顾,“啧,好听吧,还得中用,对不对?你想想啊,子书,子输,子是你的意思,然后,你,输了!别人一喊他名字,他就输了!天哪,还未出师便先自短气场!”
“你这是曲解,明明是书写的书。”
“……这般维护……你跟子书家,什么关系?”
谭禹泽故意蹙眉道:“啧,还真有点关系。”
“什么什么什么关系?你你你不会去告状吧?”
谭禹泽轻笑:“我是子书家亲封的将军。”
“切!真是,吓死我了。”
谭禹泽大笑,“哈哈,你吃完了吗?”
元黛看着他,丢下筷子,没好气道:“吃完了。”
落蝶崖偏僻,一路行去周遭愈发清冷,人烟稀少,路也越来越宽阔,栽植也稀疏起来,放眼望去,竟无一人,只七八道炊烟缓缓盘画着天边。
“公子,前面路陡,马车怕是不容易走。”
谭禹泽“嗯”了一声,起身下了车,元黛只得紧跟上,思忖半刻后还是轻声问他道:“这么偏僻,不会有问题吧?”
谭禹泽微笑道:“多半是有问题的,至于是什么问题,只有看了才知道。”
元黛吞了吞口水,“这鬼地方,我怎么觉得这么瘆得慌呢。”
“你怕鬼吗?”
元黛摇头:“鬼我倒是不怕,只是,人比鬼更可怕。”
谭禹泽轻笑,元黛道:“笑什么?”
“没什么,我不过是觉得你方才那句说的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