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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殿内,淡淡的兰花香气萦绕四周,醉人心脾。
寝殿内檀木为梁,珠帘飘曳,靠窗的桌子上都摆放着娇艳欲滴的兰花,配以上等的白瓷瓶,墨绿色的兰叶微微垂下,又细又长,像上等的碧绿翡翠,花瓣玲珑洁雅,千姿百态,和窗格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兰花相得益彰,甚是好看。
老杨在大厅等候,负手而立。
听到足音旋及转身,看到一脸冷峻的温凉寒正漫步而来,衣衫随着身体的移动而摆动,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不得不感叹一下自家公子的绰约风姿。
“杨叔,找我何事?”
温凉寒淡淡出声。
杨舟的父亲打年轻的时候便服侍温泽,后来温肃出生,温泽便让差不多年纪的杨舟跟着温肃,既为仆也为伴,所以照顾了半辈子温肃的杨舟,即便只是温府的管家,地位却极高,温凉寒从小便叫一声杨叔。
老杨道:“王爷,这老爷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眼下祖上刚刚仙去,本就伤心欲绝,这才请求皇上把王爷爵位交给你,把家中大权一并交出,还望王爷体谅一下老爷,其实他这么些年一直心中有愧,觉得……”
“杨叔不必再说了,凉寒心里有数。”
话语被温凉寒打断,老杨像是早就料到般叹了口气,这对父子,没有一个甘心低头,却每次都弄得两败俱伤。
见老杨没有要再劝的意思,温凉寒语气缓了缓,道:“杨叔用过膳了吗,要是没有,留下一同用膳吧,”
老杨摆手拒绝,“算了王爷,我已经吃过了,现下祖上丧殡还有很多事情没打理完,明天最后一批陪葬品也要运走了,还得点一批人去皇帝修缮的庙台值守,就不多加停留。”
温凉寒没有多加挽留,只是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杨叔,今日那个新来的下人,你给了她什么差事?”
老杨没想到王爷会提及陈卿,便如实回答,“打理练兵场。”
温凉寒略作沉思,说道:“杨叔,你还记得十年前我拜师暮稀仙人,回府途中被一伙贼人挟持,险些丧命吗?”
老杨又没想到王爷能话题一转,心中更是疑惑。
“记得记得,这哪敢忘,幸好那首领突然犯病,才等到了官兵,要不就算王爷当时再怎么武艺出众,也难敌那么一大群人啊,而且当年老爷大怒的样子,我到现在可都记忆犹新啊。”说完,老杨意味深长的看着温凉寒。
温凉寒没有理会老杨的弦外之音,继续说道:“当年我们得救之后,我就常常感觉有异,总觉得当时自己明明是见了血,有人因此丧命。而且后来一段时间,我常常在梦中梦到此事,却是另一个版本。”
当年温凉寒不过十岁,拜师于暮稀仙人学习剑道,学成返途中遭遇贼人,贴身仆人阿玄觉得王爷年纪尚小,对方人数颇多,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还带着两个王府使女,若是贸然开打,不丧命也得两败俱伤,所以便制止了王爷决一死战的想法,而是一直拉着王爷往树林跑等着官兵救援。
老杨怔怔道:“王爷,当时明明没人受伤,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啊。”
温凉寒神色有些许犹豫,缓缓出口。
“可我每次都梦见是有人为救我,死于那贼人剑下,死状甚是凄惨,后来随行的女侍受惊大喊,这才吸引来了官兵。梦中场景次次都是如此。”
老杨见温凉寒神情严肃,半分玩笑情形都没有,道:“王爷,您当时可能是受惊了,官兵当时在那片树林清扫贼人的时候,可是一具尸体都没有见过啊,您说有人救您,那人又是何等样貌啊?要不老杨派人查查。”
老杨一直没等到温凉寒的回答,只见他若有所思,盯着窗外的天空一动不动。
“时间久远,再寻无益,杨叔去忙吧。”
温凉寒让老杨回去,自己却还是未动,看着外面愈黑的天空,记忆里那个模糊的剪影,不再只有一头黄色长发,甚至语气和腔调都变得清晰可辨。
可那一切,究竟是梦,还是具象,他说不真切。
第二天一大早,陈卿就被徐一闪叫醒,睡眼惺忪的从自己的小房间里出来,却被徐一闪当头一吼:“陈卿!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去打扫,要是被练武的人告到杨管家那里,你就等着挨罚吧!”
陈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抬头看了看旁边的小屋,果然一个个都落了锁,他们怎么起的这么早啊,看着这天还没亮嘛。
晕晕乎乎来到后院练武场,陈卿先去库房拿了扫把打算先把落叶清理了。
陈卿打着哈欠,一手捂嘴,一手扫叶,感觉打扫了有一个世纪了,可是空地才清出来那么一点,陈卿无奈,再这样下去,早饭也吃不上了,于是就提了提精神,加快了手脚。
‘唉,也不知道今天得挨什么处罚,那纠结王爷不会真的小肚鸡肠吧,我这堂堂二十一世纪高级劳动力,现在干着这么低级的工作,还担心被人罚,也太憋屈了,也怪我,仗着自己有命耍,来这儿看他干嘛,明明是救命恩人,现在可倒好,恩将仇报了。’陈卿心里一阵懊悔。
一个时辰过去,天刚亮,陈卿终于清理的差不多了,准备到前院领饭用膳,抬脚正欲离去,忽然听见前面练武场似有剑风呼啸,便从竹林中走出去观摩。
谁知,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一口老血登时冲上头顶,惹得陈卿一个火冒三丈。
擂台上一人身着便衣正在舞剑,剑法飘逸,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好一个潇洒了得。
以上,陈卿全没看到。
陈卿只看见被剑风扫落的竹叶,一片片纷纷扬扬,落在刚刚打扫干净的擂台下。
陈卿震喝道:“大早上不去吃饭来这儿练剑,装什么勤奋啊?不知道练武场早饭之后才开吗?我刚打扫完你就给弄乱了!”
昨天徐一闪告诉她,王府后院练武场每天早饭前务必打扫干净,早饭过后一般会有侍卫前来习武,因规模不大,师傅所教一般都为拳法,而前院的练武场规模巨大,刀枪剑戟都有涉及,而且都是一些保护王府重要人物的保镖练武,早饭之前便要开始练习,所以前院练武场内少有树木,清扫也较为简单。
那人像是没听到一般,不顾陈卿的话语迟迟不肯收剑,等练完一套完整剑法,那人忽然使足了全力把剑往陈卿刺去。
嗖,一道光亮的弧线划过。
长剑正冲陈卿急速刺来,陈卿怕的一时竟失了神,完全不敢动作。
只看那长剑从陈卿头顶上方划过,“咚”的一声刺入陈卿身后的一棵竹子上,竹林被那巨大冲击一震,大把大把的竹叶簌簌的落下,甚至比陈卿刚来的时候还多。
陈卿看了一眼插入竹子半截的剑身,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然后呆滞的转身,就看见擂台上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温凉寒。
火气立马就被王爷的脸色冷到减了一半。
“陈卿!你快出来,出事了!”
徐一闪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让陈卿觉得他的声音从未如此迷人过。
徐一闪面色凝重,脚步急促,像是有紧急的事情,一下子来到陈卿面前抓住她就想走。
“什么事?”
温凉寒的声音让徐一闪一顿,刚才走的急,没看到擂台上的王爷,立马松开拉着陈卿的手,行礼道:“王爷!属下眼拙,没看到王爷,还望王爷恕罪。”
温凉寒从擂台上走到两人面前,看了徐一闪一眼,让他接着说。
徐一闪会意,立马说道:“王爷,是这样,今早下人搬祖上最后一批陪葬品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件水晶盘蛇紫砂壶,原是皇帝赏赐,蛇身做梁,举世罕见,是以祖上最为珍视,可今早下人找遍置宝阁,也不曾找到,只在门旁边的草丛上发现一枚脚印,所以杨管家便叫所有下人去问话。”
陈卿听罢,松了一口气,“这事啊,吓死我了,听你刚才语气,我差点就以为你们怀疑是我偷的呢。”
徐一闪看了一眼陈卿,然后又偷偷瞄了一眼王爷,声音小了几度,蹙额道:“有人说,之前运送那么多批陪葬品都安然无恙,偏偏陈卿来了便失窃,所以嫌疑最大。”
“什么!血口喷人!王爷你别听他胡说,我绝对没偷。”
陈卿又惊又气,瞪着徐一闪骂道。
徐一闪听罢,看向王爷,似乎在听王爷下令。
温凉寒却一副泰然模样,“走,去找杨叔。”
置宝阁前,老杨面色凝重,看着前面的下人们,清了清嗓子严厉道:“祖上宝物失窃,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趁现在事情还没闹大,最好主动交出,要是被我搜出来,可别怪我不念及旧情。”
下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老杨见状,示意温凉寒,温凉寒朝他点了点头,老杨会意,端量着众人说道:
“既然没人回答,那我们就要彻查此事,现下证据便是这枚脚印,你们也都回忆回忆,昨天晚上,可曾见到什么人靠近置宝阁?说出来王爷有赏。”
还是无人回答,老杨只得道:“昨晚谁负责当值?”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瘦瘦高高的侍卫,那人看了陈卿一眼,语气肯定的说道:“我昨天当值,晚上看见陈卿在这附近乱逛,手里还拿着个布袋,鼓鼓的,我问她袋子里是什么,她神色紧张,眼神还躲躲闪闪,说她太饿了,袋子里装的是六个馒头,准备拿回去吃,到了深夜属下便看见有人穿着一袭黑衣,在置宝阁大门一手扒着门边,身子一半使劲探进屋内,好像就是在够什么东西,而那紫砂壶就放在靠近门的桌子上。可是天太黑,属下一开始瞧不真切,后来跑过去一看,却看见那人已经跑了。”
众人立马把视线聚集到了陈卿身上。
老杨走到陈卿面前,问道:“陈卿,他说的,可是真的?”
陈卿虽然有气,却也是沉声道:“昨晚见我是真,可确不是我偷的。”
语气斩钉截铁,义正言辞。
老杨道:“那你又作何解释?”
陈卿解释“昨晚我在这见他,是一开始走错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这里是置宝阁,而且什么眼神躲闪,纯粹一派胡言,我那是不好意思,毕竟身为女子,可我昨天一天没吃东西,所以、所以饭食就拿的多了些,根本不是紧张,再说了,不信你们去看那脚印,分明是男子脚印,我的脚可没那么大。”
说完就听那侍卫斩钉截铁道:“你大可不必穿自己的鞋子,这正是你的障眼法。”
陈卿反驳道:“这位大哥,我不知怎得让你一口咬定就是我干的,可是拜托你用脑子想想,要是冒着杀头的大罪去偷东西,方便逃跑也得穿一双合脚的鞋子吧,你这是存心诬陷!”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怎么张馒不去指证别人,偏偏觉得是你,你肯定有问题。”
一语出口,四下竟还有人小声赞同。
老杨听完两人争辩,也未有定夺,看王爷也不置一言,默默思考着。
陈卿气极反笑,“你们一个个不去找证据,就仅凭一面之词就可以随意诬陷,真是可笑,我告诉你们,我行的正坐得直,身正不怕影子斜,绝对不是我!”
“你又如何证明非你所为?”
温凉寒的声音幽幽,传到陈卿耳边。
陈卿转身望向他,直直对上他浅浅的眸子,眼神里满是坚定。
“好,证明就证明,你们不信我,那我就抓出凶手让你们看看,到时候,你,必须给我道歉。”说着,陈卿指了指张馒,旋及给了他一记白眼。
温凉寒冲老杨示意,老杨立即说:“好啊陈卿,那你就当着大家的面,力证清白吧,想怎么查我都替你做主。”
陈卿道:“多谢杨管家,我想先请您让使女都散了吧,从这个脚印来看,这么长的脚印,此人应为男子,然后让每一个男子过来对比。”
一切按照陈卿说的进行,与那脚印对应的只有一个人,那人年纪不大,长得不算高,体型瘦弱,一双眼睛倒是清澈发亮,可此刻却满是惊恐的看着陈卿。
侍卫张馒道:“先把他抓起来问问。”
那人立刻被人擒住,眼神更是害怕,连忙哭诉“王爷明察,真的不是我!我发誓!真的不是我!陈姑娘,真的不是我啊!”
陈卿连忙制止住张馒,“放开他,仅凭一个脚印还不能断定就是他。”
老杨闻言也示意张馒放开那人,问道:“你昨天晚上在哪啊?”
那人连忙跪下,语气满是惊恐,说话也是语无伦次:“回杨管家,我叫小堂,是厨房的一个杂役,昨晚一直都在厨房洗今天要用的菜,洗完我就回自己的卧房了,真的没有来置宝阁。”
陈卿把小堂扶起来,带着小堂走到置宝阁门前,让他蹲下一手抓着门框,然后尽量往屋内抻身子,小堂闻言照做。
“杨管家,不是他,他只是生了双大脚,不是凶手。”陈卿见罢,面向老杨说道。
老杨心中颇为疑惑,问道:“陈卿,你又是怎么断言他不是呢,脚印可都对上了。”
陈卿伸出两根手指,“两点,第一,重量不对,花坛浇水之后,土壤松软,那脚印分明陷下去一大块,可你看他体型如此瘦弱,踩在上面不可能会如此之深。第二,依张馒所言,那人是一手扒着门框,一手探进去偷的宝物,可您看那置宝阁的门,外面拴着铁链,即便使劲往里推,那缝隙也绝不可能会容纳一个人的头,顶多能容纳一只手臂,那宝物又放在最靠近门的桌上,其他宝物都安然无恙,冒着杀头的大罪去偷,一件两件都是死罪,可他只偷一件,估计是因为使劲儿去够才将将只能够到那一件,可小堂一手扒着门框,门的长度就比他一只手长,身子也不可能会有一半进入屋内,所以,偷宝物的人,肯定不是他。”
一番分析有理有据,温凉寒竟还转头看了一眼陈卿,眉宇间透出些许惊讶。
老杨闻言,也认真审视了一眼陈卿,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有道理,好了小堂,这没你的事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小堂立马跪谢“谢谢王爷!谢谢杨管家!谢谢陈姑娘!谢谢!小的这就去忙。”说完,站起来踉踉跄跄的便跑了。
老杨道:“陈卿,可是你把小堂排除了。那线索到这里不就断了吗?”
陈卿看了一眼老杨,又看了看温凉寒,未露难色,问道:“王爷,属下想请您查查,这王府之内,还有没有没在这儿的,体型还和徐一闪差不多的下人。”
徐一闪给了陈卿一记冷眼。
温凉寒微微颔首,吩咐下人去查,自始至终,他都是一副处乱不惊的样子,仿佛盗窃的不是他家的宝物一般。
不多时,温凉寒身边的贴身仆人阿玄来报,说今天一大早,有个叫高飞的下人不小心烫伤了双脚,就被带去找治烫伤的师傅治病去了,所以刚才没有在这儿。
温凉寒闻言点了点头,旋及看向陈卿。
陈卿连忙问道:“他长得怎么样?胖不胖?是不是还很高?”
阿玄点了点头,说道:“此人是负责拉货的粗使,体型壮硕,而且身高八尺,力大无比。”
陈卿一下子乐了,冲着王爷笑道:“就是他,王爷,就是他!”
还是老杨谨慎,“陈卿,不可妄下定论,张馒,去,把高飞带来。”
“是!”
不多时,陈卿就看到高飞被人抬出来了。
“王爷,杨管家,还望恕罪,奴才腿脚不便,只能坐着。”高飞不仅人长得高大,声音也是格外响亮。
老杨示意他坐好,然后转头看向陈卿。
陈卿会意,问道:“高大哥,小的名叫陈卿,想问你几个问题。”
高飞满脸和气,道:“陈姑娘但说无妨,高某一定知无不言。”
“昨天晚上你在哪?还有就是,你的脚是怎么烫伤的?”
高飞叹了一口气,满脸的后悔,“实不相瞒,昨天晚上我拉完了货,看天色尚早,便去酒馆喝了几杯,然后就回卧房睡觉了,谁知到了早上还没彻底清醒,没拿稳刚烧开的热水壶,这才一下子烫伤了脚。”
陈卿看着他两只脚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包的和个粽子一般,意味深长地笑道:“还真是不小心呢,怎么还能一下子烫到两只脚啊,这下可得疼死了。”说完还去瞟了温凉寒一眼。
高飞仍是一脸真诚,“谢陈姑娘关心,也怪我,就不该喝那么多,让你们见笑了。”
陈卿道:“高大哥,我相信你的清白,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得检验检验。”
高飞满口答应,“谢谢你的信任,真的不是我,怎么检查,我一定配合。”
陈卿一开始想让高飞和小堂一样蹲在置宝阁门边一手扒着门框,看看他能不能伸进去够到门边的桌子,可是问题来了,高飞烫伤了双脚,别说蹲了,就连走过去都得人架过去。
张馒满是焦虑,冲着陈卿急道:“怎么办啊陈卿,这下根本不行啊,要不让他坐到门前。”陈卿见状,制止了他,道:“罢了,坐下自然就够不到了,算了,我再想办法。”
太阳越升越高,阳光照到每个人的脸上,每个人脸上都充斥着焦虑,除了两个人。
一个是一直面无表情的温凉寒,还有一个,便是闪过一丝狡黠笑容的高飞。
陈卿忽然想起一事,心头顿时明朗。
“王爷,您能帮我个忙吗?”陈卿走到温凉寒面前,面带自信笑容问道。
“何事?”语气虽冷,却不疏离。
“现下和高大哥差不多身高的就只有您了,我想请您蹲在门前头,就蹲一下,让我量一下。”陈卿满眼都是祈求。
温凉寒低头看了一眼陈卿,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陈卿叹了一口气,正想另寻他法时,忽然看见温凉寒身形一动,慢慢走到了置宝阁门前,然后转身看向愣住的陈卿。
陈卿立马小跑过去,眼带笑意。
温凉寒蹲下之后,陈卿便在王爷双臂所在高度在门上做了个记号,然后拿一根长绳在记号所在位置一端到门框,一端伸进屋内刚刚接近门边桌子的那一侧。
“杨管家,麻烦拿这段绳子和高大哥比比,是不是差不多。”陈卿将绳子递给老杨。
老杨虽是不解,却还是照做。
极度接近。
高飞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连忙问道:“陈姑娘,此举何意啊?”
陈卿道:“按照常理,这人双臂的长度和身高接近,再按照张馒的描述,昨晚上的贼人,一手扒着门框保持平衡,另一只手偷走了宝物,我初步一测量,这贼人双臂的长度,怕是和高大哥一样啊。”
一口一个高大哥,可陈卿语气里却不见一丝尊崇,全是怀疑和猜忌。
高飞也没了刚才的客气,道:“一派胡言,什么常理,我长这么大,根本没听过这个常理,再说就算你说的对,你刚才也看了,王爷和我差不多身高,按照你的意思,那王爷岂不是也有嫌疑了?纯粹是一派胡言!”
陈卿笑道:“别急嘛,我一个个解释,首先,这个常识是我们家那边的常识,你若是不信,随便找个人测量一下看看准不准,还有,王爷虽然和你差不多高,可是他根本没有作案动机,用得着大半夜扒门缝拿自己家的东西?而且,王爷和那花丛的脚印根本不符,所以,现在这里,貌似只有你才有嫌疑。”
老杨听罢连忙转头看向王爷,好在王爷神色还算正常,没有生气,刚才陈卿说那番话的时候,老杨手心可是捏着一把汗啊。
高飞道:“陈姑娘,王爷不是,也不能就确定我是啊,那脚印和我也不定相符啊。”
张馒连忙看向陈卿:“陈卿,这怎么办?高飞两只脚严重烫伤,这刚包扎好了,难不成给他拆了?”
看着张馒俨然一副自己手下的样子,全然没了刚才指证自己的气派,陈卿觉得有一丝好笑。
“不用,高大哥这么费劲心机的毁掉证据,我们也不好意思再拆穿,去找找他日常穿的鞋吧。”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对对,我马上去找。”
不一会儿,张馒便回来了,满脸沮丧的对着陈卿说:“他屋里没有多余的鞋子,今天穿的那一双,也落在了那治烫伤的师傅家中。”
陈卿看着高飞忍不住一阵嘲笑:“高大哥,您还真是,高瞻远瞩啊。”
高飞不以为然,“无论如何,还请陈姑娘证明这脚印就是我的啊,若是不能,可不能血口喷人啊。”
老杨看不下去了,一系列表现,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看出来就是高飞偷的,正想插手此事,却见温凉寒冲自己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仿佛是戏还没看够。
“这可怎么办啊,这下就没法证明脚印是高飞的了,那能是谁的?”还有一个没带脑子的张馒独自着急道。
陈卿摇了摇头,胸有成竹的对着高飞说:“你说你,非得让我到这一步,行,死也得让你死的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