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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怀见阿离正欢喜,也兴致正高,却奈何那蓝衫男人露了难色,望着林浩怀,结结巴巴的道:“少爷,不玩儿了吧!再玩下去,一间铺子就没了。我也不好跟老爷交代!”
“交代!”
跟哪个老爷交代?
阿离听得云里雾里,看向一旁兜着一大包银子的林浩怀。林浩怀却不管不顾,拉着她便出了门去。
一时,厢房内的看客都扫兴而去。只剩那蓝衫男人拍腿道:“这整整三百两!如何同老爷交代?”
那戴着帽子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黄兄,勿急!横竖少爷留了字据在这儿。咱们不过落几句数落罢了!这公子哥儿哪个不在外面潇洒风流的。”
“哎!这潇洒风流的哪有这般送银子的。直接去铺子里选不就得了。还非得安排这一场戏。”蓝衫男人摇头垂叹,也下了楼出去。戴着帽子的男人似想起了什么,又道:“今日可得担心些,指不定去了铺子里又是一番折腾。”
“呵,我倒不愁,难不成还去了我的茶叶铺子?你那绸缎行倒是要担心些!我看啊,咱们得赶紧给老李稍个信,那胭脂水粉珠钗宝石的才是正经。”蓝衫老黄一想到这不禁慌了,忙不迭地跑出了大街。
说起这林浩怀,家里三代都是商人。产业遍布九州,自然权贵也结交了不少,故而能入无涯书院。这林老爷一生都谋算着能入朝堂求个一官半职,奈何他那几个儿子都是莽夫蠢货,唯独这小儿子还算机灵。也是特意让他习了律学院,好将来谋个职位,官商结合将他林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谁又曾想到他那小儿子这般纨绔!
长安大街上丝毫未因下雪而冷清,沿街店铺都开得热热闹闹。阿离却不关心那些,只盯着林浩怀兜里的那包银子。
林浩怀见她盯得目不转睛,咧嘴一笑,竟将那包袱拱手塞到她怀里。道:“喏,你赢的银子,该你自己抱着,我抱得怪累的!”
“我的?”阿离看着怀里这沉甸甸的一包,有些糊涂,又道:“我哪儿来的这些?
林浩怀见她一脸痴萌,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带着那一贯的玩世不恭,道:“我的银子都输光了,这是你后来赢回来的!自然是你的。难得赢一回钱,你还不要?”
啊!
就这样就赢了?
阿离是个鲜少涉世的,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真真假假,糊里糊涂的便揣着了那包银子。
这厢林浩怀又是极不安分的,拉着她便往沿街的店铺里乱窜。阿离细眼瞧着,才见进了一家绸缎庄。
迎上来的小二定了一定,转而一脸谄媚的笑。
“少爷!”
林浩怀却没有与他客气,只道:“将你们店里的好东西都拿上来。”
那小二见了他这一番吆喝,左右瞧了瞧,却不见掌柜的。只又笑脸道:“少爷,您看今日掌柜的不在,不如、、、”
阿离知这小子平日里大话连篇没个正形,眼下似在故意做给她看。阿离又恐他调起高了下不来,遂抢着道:“我们有钱!你只管拿出来。”说着特意将那一包银子举了起来。
这小二如何不识眼前的少爷,只看了那一包银子,才敢放心大胆的将东西都挑了出来。又恢复了那标准的谄笑。
“小姐,您瞧瞧。这都是咱们风临城今年新到的款式!这桃粉、梨黄、浅绿都最衬小姐这花一般的年岁。”
“嗯!对,说得对。”林浩怀哪里细看那些花样,只跟着后面一个劲的叫好。
阿离皱了皱眉,只看着别处。林浩怀却抽筋似的一声大叫,道:“阿离,这个,这个素色最是有意境。显得你清灵脱俗!”
阿离抬眼望去,却是一匹素色缎子,若隐若现点着几点星光。阿离一瞧了这缎子,竟莫名想起了萧悟尘那星光般的眸子,遂莞尔一笑。林浩怀立刻便唤那小二取了下来,还不等阿离说话,便又招手唤了店上的裁缝过来。
“老刘!快,快给这位小姐量量尺寸。就做今年最流行的样式,明日我来取。”林浩怀一时欣喜,竟忘乎所以。直到遇上阿离狐疑的眸子,才缓了下来,也不再催那老裁缝了。转而又对着方才那几匹料子,道:“这些都做一身,样式要极好看的。”
老裁缝眯着眼记着数,小二早将那缎子挑好了搁在一边,只谄笑着看向阿离。阿离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打开包袱取了一块康宁印宝。那小二见了这东西,才实打实的笑了一声。林浩怀见了这小厮的势利嘴脸,忍不住一掌落在了小二背上。嘴里骂骂咧咧的嘀咕着什么,却又不敢大声。小二得了银钱,欢喜的跳远了。
老裁缝量完了尺寸,林浩怀又着急忙慌的拉着她出门去。阿离也是头一次这般闲逛在长安大街上,自是欢喜不已。
两人又逛了古玩店胭脂店珠宝店,林浩怀哪里计了数,只知道对着那小二丢下一句。“我们有钱,这些都要了!”
这沿街上的商铺有是他林家的,也有不是他林家的。林浩怀自己也记不清,只怂恿着阿离将那手中的银子悉数用尽。一时,已是精疲力尽,阿离又嚷着饿了。林浩怀便道:“走,今日带你去风临顶尖的酒楼逛逛!”
“什么酒楼?”阿离一听到酒楼两字,便想起埋在脑子里的那四个字。‘三泰酒楼’
“风临城有一个三泰酒楼么?”
林浩怀乍然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愣了,歪着头想了半日,才道:“不知!许不是什么大酒楼。”
阿离见林浩怀不知,也不再提起,只在心底念叨着。
“你从哪里听说有个三泰酒楼的。”林浩怀知阿离不出尘世,贸然提起这一句,定是有什么事。
阿离摇了摇头,道:“也不知真假,有个人说我可以去那里找我的姑姑。”
“姑姑?”林浩怀骤然听她提起自己的亲人,又惊又喜。
“你还有个姑姑?”
林浩怀的反复确认,让阿离生了一丝疑惑。若不是那个刺客无端提起,阿离的脑子里还真杜撰不出一个姑姑来。
“今日先吃了饭再说,改日我替你去寻。”林浩怀说着拉了她进了酒楼,看那楼上牌匾,写着福喜楼。
“这可是风临城顶好的酒楼。”林浩怀话音刚落,那小二便迎声道:“公子真是行家,论美食美酒,风临城难有盖过咱们福喜楼的。再厉害的只怕是皇帝深宫里的厨子了。”
林浩怀熟门熟路,被这小二的话逗得哈哈大笑,拣了个安逸的雅座坐下。不过片刻,便上了满满一桌的菜。阿离平素对吃食是不大讲究的,说来也是书院的伙食太过普通。眼下见了这一桌的山珍海味,又失了常性,哪里还有那女儿的斯文。
林浩怀是见惯了阿离的粗蛮顽劣,虽说更心喜她的娇俏,但无论哪一种都无关紧要。他这个人最是简单,开心就好。
如是两人便一通胡吃海喝起来。
饭吃了一半,街上突然扑腾扑腾的惊叫起来。小二慌的来说‘稍安’,但看那神情却不是小事。阿离最是爱看热闹的,哪里能错过。闻声便出去,手中的鸡腿还死死的抓在手上。
刚至街口,便见街那头的巷子里乌泱泱来了十多个举着长篙木棍的汉子。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奔出街来,往街角的茶水摊子去。一时,那摊子前也是一阵尖叫,有人唤着‘怪物’,‘怪物又来啦!’
阿离哪里还能静静的啃着鸡腿,拔腿三两步便奔到了前头,落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清透的眸子瞅着那乌黑的一大坨,却不知是个什么活物。
这时,人群里有人好心的提醒道:“姑娘,你可担心些。这东西专吃人心!快拿了棍子来打死它。”
阿离听了那句专吃人心,心中一惊,暗道:莫不是那日歇在树上的怪物!
这乌黑一大坨的东西听了人群里的叫嚣,发起怒来。扑通一声,振翅而起。哗的一声,一阵腥风搅起,那沿街挂着的彩幡都被搅得飞舞起来。
“果然是你!”那猩红的眸子盯着阿离,此时可容不得阿离后退惧怕。
她虽未习得老头的玄黄诀,但多少学了几道旁的法诀,再加上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应该能抵挡一阵。想到这,便冲人群大喊:“快,快去报官!我先拖住它。”
言语间早已带着她那油腻腻的鸡腿冲了上去。若说起阿离的强项那便是她那飞檐走壁翻墙上瓦的本事,速度迅猛身形敏捷,好似无影无形。阿离有时想起,都怀疑这是老头故意练就的这一本事。
那雪鹰血口一张,尖喙好似一把弯刀,凭空一侧,眼看着便要落在阿离脖间。阿离一身粉裙相衬下,那脖颈更是白皙可人,好似那甜美的糕点。
眨眼之间,阿离脚下生风,掌间生雷,口中念叨的却是老头最先教的那道风雷诀。老头教她之时,便夸下海口,此诀一出,必能呼风唤雨,吓住那一般的怪物鬼灵是完全没问题的。
阿离头一次正经实战,自然是先从风雷诀开始。只可惜她那油腻美味的鸡腿,被那腥风雷气搅得恶臭难闻。她不得不忍痛割爱,将那鸡腿往空中一抛。谁料这雪鹰也是个嘴馋的,张了血口一口咬住。
阿离得意一笑,随即又聚了气息,掌间生出一团蓝色火影。腾跃而起,歇于雪鹰之上,还不待它嚼下那鸡腿,便是一掌击在了雪鹰的脑顶。
那鹰本就失了一只眼,已不如先前灵敏,受了这蓝火炙烤,更是迟缓起来。一声哀嚎,往屋顶窜去。阿离哪会放它逃跑,随即追去。双脚立于脊上,清透的眸子里露出了得意的笑,口中道:“你这畜生,受了何人的魔!竟屡次三番的害人!那日我师父放了你,你竟不知收敛。今日可休想再逃。”
说罢,乘风而去,手中不知何时已凝了一股剑气,直面刺向那怪物心口。剑气刚烈,带着一股邪性,凶猛而不自知。
阿离眼看着那雪鹰要命丧于此,却未料那剑气近了身竟被一股结界挡了回来。阿离暗觉不好,这是有人在暗处操纵。果然这畜生是受了魔咒控制。
阿离被结界骤然弹回,又因方才那剑气过猛,回身竟有些失了平衡,踉跄着眼看便要跌落屋顶。
街上不知何时跑来的林浩怀急的疾声唤她,自己一副寻常身子竟想着去那屋下来接。眼看着便要落地,却不知何处闪了一道白影,轻飘飘的将她接住,又稳稳的立在了屋顶。
阿离还未细看,只觉鼻尖一股梵香,心中便知来人是谁,不觉露出一丝极难得的娇小。
“担心些!这畜生我寻了它好几日了。”温柔轻缓的言语,周身一股霸气却不似莽夫。举手间满满的飘逸脱尘,真真是让人魂牵梦萦。
阿离亦是不解,看到旁人时,总未有这般欢喜,唯独这萧悟尘一出现,她便整个人都安静了乖巧了。仿佛换了一个人。
“尘哥哥!有人在暗中操控这畜生。”阿离瞧着那伏在屋瓦之上的畜生,眉头现出了一丝担忧。阿离与他分别多年,虽然眼见他褪去了当年的痴傻之气,但终究不知他有几分能耐!
“放心!”
一声温柔的安抚,萧悟尘眉眼含笑,不急不缓的抽了背上的剑,嘴里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说时,那长剑一身紫色星光,凌厉出鞘,宛如长虹落在那刚施的结界之上。弹指间不过两分力,穿过结界落在瓦砾之上竟是爆破声起,那雪鹰也受了波及,哀嚎不绝再动荡不得。
萧悟尘抬眸四下里扫了一遍,又凝眸一笑,轻声道:“管你家主人是谁,先与我走一遭再说!”
说罢,便一挥手将那畜生收入剑内。阿离眼看着这偌大一个活物就这样轻飘飘的被关在了剑内,瞪大了双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傻丫头,快下去吧!”萧悟尘又将那紫宸剑入鞘,一脸宠溺的将她抱住,落在了长街之上。
刚立定,便听得一阵震耳掌声,方才那气势汹汹的汉子们一个个都跪地拜道:“两位活菩萨,替咱们除了一个大祸害啊!”
“怎的?这畜生又掳了孩子?”阿离这几日隐隐约约听了这桩事,虽知这其中阴谋复杂,但一看到这无辜受害的人,便义愤填膺,誓要拔了这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