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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靳永钟要来,南心神容淡然,眸子清浅溢笑,很有一个晚辈该有的仪态。
“二叔。”
靳永钟并不高兴,连皮笑肉不笑都省了,“嗯。”
楚峻北也喊了一声,“二叔。”
靳永钟轻“哼”一声,忆起那日在京都的时候,楚峻北说对外公布婚讯,不过是假婚。
他真是有无数次动过一个念头,拆穿楚峻北和靳南心的这场表演。
可碍于楚峻北在南方的人脉,只能忍了。
靳家以前一直是大房打理,二房现在对于人脉 这一块始终不及当初的大房。
又如何同裴家莫家这样的豪权高门相比。
此刻真是对楚峻北恨之不及。
楚峻北的眉肆意飞扬而起,带着奇异的风彩。
他在拉着南心往座位那边走去时,余光轻斜睨了一眼靳永钟,那琉璃粹磨而成的眸,光芒深幽而精练。
眸光凝成一练笑意,仿似摔在空中的厉鞭,噼啪作响,鞭未落在身上,也惊得人心跳。
靳永钟一瞬对上楚峻北眸中那抹流中,心中一惊,那家伙仿似在说,呵,不服?来战!
靳永钟嘴角轻轻的抽动,只见双开的大门再次推开,这次来的是裴锦程。
裴锦程倒比楚峻北和南心有礼貌得多。
他第一件事不是去跟楚峻北和南心打招呼,而是抬着双手要跟靳永钟握手,满面春风拂笑。
“靳二叔!久等了久等了,都怪峻北这北方蛮子,大老爷们这架式一点也不肯放。”
靳永钟忙站起来与这青年才俊握手,大方笑道,“哪里哪里。”
裴锦程看一眼已经落坐的夫妻二人,复又看向靳永钟,指着那对夫妻,撇一下嘴角笑道,“二叔别跟这蛮子一般见识,他说有事不能来。北方女婿到了我们南方,哪有不见家长的道理,二叔您说,是吧?
太不把我们南方人放眼里了!”
靳永钟哪知道裴锦程的话里有多少水份,但是楚峻北不愿意见到他,他是相信的。
靳南心瞧着不说话的样子,动不动被楚峻北瞪两眼,分明就是受欺负的对象。
哼!
瞧着这席,靳南心想摆,楚峻北是懒得应酬吧?
哼!
“峻北是大忙人,自然是工作重要。”
“什么工作?他在我们南方能有什么工作?还不就是编出来的瞎话。不就是跟裴家和莫家合作一些项目,骗什么工作忙。”
靳永钟听着裴锦程的话,这是在提醒他楚峻北在南方的实力?
裴锦程先一步松开靳永钟的手,抬手一迎,上让靳永钟先坐。
离了靳永钟一个位置,裴锦程坐了下来。
南方人宴客同北方人不同。
北方人一推开门正位是宴方主人坐的位置,买单那个人坐。
南方人把最重要的上位让给尊贵的客人。
靳永钟被领进这间包间的时候,侍应生就帮他定在主位左边的位置。
裴锦程此时坐在右边,中间空着一位。
下方坐着“毫无兴趣来吃饭”的楚先生和楚太太。
云烨一进包间的时候,靳永钟眉头一拧!
G城圈内人都知道莫家和总统孟有良关系匪浅,云烨是莫家老五,莫老爷子唯一的儿子。
他来是要坐这主位?
云烨一来也是爽声大笑走过去和靳永钟握手,“二叔,好久不见,要请动您,真是不容易啊。”
“阿烨别说这样的话,你们这些青年才俊能请我吃饭,是我的荣幸。”
云烨也同裴锦程一样,指着“一脸不耐烦这饭局”的楚峻北笑骂道,“北方人就是不如我们南方人懂礼数,峻北不懂做晚辈的规矩,二叔不要见怪。”
“哪有哪有,峻北和南心都是孝顺的孩子。”靳永钟虚伪的强颜欢笑。
谁要他们请吃饭了!
楚峻北一直不避讳靳永钟在场,拉着南心的手玩,任何一个男人看着,都觉得这是*极了。
靳永钟心里却是鄙视这种男盗女昌。
特别是看到南心“唯诺”得小心翼翼的不敢乱说话的样子,简直就像男人带在身边的*物!
结婚 ?
一个幌子,不过是为了玩弄一个出身低贱的二手货而已。
这些豪门公子,有几个不是乱七八糟的?
裴锦程和云烨的婚姻虽是在G城传为佳话,可又有谁知道他们背地里有多肮脏!
楚峻北抬腕轻转,漫不经心的看了一下腕上时间,“你们南方人这么好,让我这个北方人饿着肚子总不好吧?
是不是可以开菜了?
下午还要陪南心出去逛逛。”
“还有人没到齐。”裴锦程“提醒”道。
“那你们等,我和南心先吃。”
“峻北,你急什么?再等一会,路上堵车。”云烨出声“制止”道。
这场景怎么看都是楚峻北夫妇被“胁持”来参加这饭局的。
男主人分分钟想撤离,谁的面子也不想给。
他纯粹就想带着他的女人出去转转,什么亲戚,什么礼数,都不是他在意。
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靳永钟从云烨和裴锦程的言谈间都能感到表面的尊重。
至少不会有人在G城跟他撕破脸。
可是这个楚峻北,分明一点面子不给他!
在京都的时候不给面子!
现在在南方,照样不给他面子!
这代表什么?
这说明楚峻北根本不在乎楚靳两家的关系。
靳永钟再次心里肯定楚峻北对靳南心不过玩玩而已。
因为他根本不考虑靳南心在靳家的处境本就不好。
如今身边的男人再不好好处理这层关系,只会更僵。
哼!
靳永钟心中冷哼,看你们能玩多久!
这一次大门打开,走进一个儒雅俊硕的男人,还穿着冰蓝工作衬衣,眉宇间皆是谦和,气质出类拔萃,叫人看着心情舒畅,却因为身份尊贵而无形中生出一份距离感。
他一边走进来,一边抬腕看表,“不好意思,迟到十分钟,楼里太忙,一直开会没有停。”
他看着表面碎碎念,这次倒是靳永钟先站了起来,走出位置,殷切的伸出双手,“林书记!您好您好。”
林致远伸手与靳永钟握住,热情笑道,“靳老先生,幸会幸会。”
话才一说完,林致远便抽回了手,是这几人中最高大上的高冷。
靳老先生的称呼,表达了他作为小辈的尊重,但是他的地位却压在“靳二叔”之上。
靳永钟也不敢妄自在省-委书-记面前想要什么敬语,握个手,已经是机会难得了。
此时裴锦程,云烨,楚峻北拉着南心纷纷站起来。
“远哥。”
“远哥。”
“远哥。”楚峻北撞了撞南心的肩膀,“南心,叫人。”
南心微一颌首,看着林致远,“远哥好,我是峻北的太太,南心。”
“哦!”林致远似乎想了一想,“南心!我记得,我记得,当初阿烨和阿甜结婚的事情,你是副导兼监制还兼策划。”
这话一转,林致远竖了个拇指,“很棒,女孩子那么年轻就能做那么成功一档节目的,不多。非常有脑子。”
林致远一转身拍在靳永钟的肩上,“靳老先生,你们靳家尽出才子才女,好福气。”
靳永钟赔着笑,“林书记过誉了。”
林致远看了看位置,“这主位我不坐,靳老先生年龄最大,地位最高,来来来,靳老先生坐这里。”
“不不不不不!”靳永钟连忙摆手,“林书记坐这里,当之无愧 。”
靳永钟心道,省-委书-记给他让座?
得了吧?赶紧饶了他这把老骨头。
还什么晚辈不晚辈的,这席上来了个林致远,已经入了中-央常-委的角色,还能靠年纪来凭辈份?
裴锦程大笑,“远哥,你快别折腾我们了,你要是不坐这里,我们谁也不敢坐。”
云烨笑道,“远哥,你等会吓得峻北不敢吃饭了,出去陪太太逛街都得饿。”
“是啊,远哥,你快坐那儿,今天你在场,谁坐那位置都吃不安稳,你还是赶紧别折磨人了。”
楚峻北揽了揽南心的肩膀,还站着,竖着拇指指着自己的女人,看向林致远,“远哥,我眼光怎么样?南心还符合你弟妹的标准吧?”
南心笑着晃了晃了脑袋,俏皮的抱拳讨好道,“远哥要给个好评哦。”
“绝对符合!”林致远笑道,往位子上一坐,这桌上的人才陆续坐下来,裴锦程出门去叫侍应生上菜,包间里不留人侍菜。
裴锦程回到位子上,只听见林致远在夸着南心,“峻北,你和南心还真有缘份,一个南方姑娘当了北漂,把你一个北蛮子给俘了,可见南心本事不一般啊。”
楚峻北一改之前的“一脸不耐烦”,对林致远格外恭敬,“远哥,你可别学锦程他们乱叫什么北蛮子,京都人都说我温文尔雅,斯文谦逊......”
“哈哈!”云烨首先打断,“你快别说了!你这种睚眦必报的家伙,身上哪有一点温文尔雅,斯文谦逊的气质!”
裴锦程给自己倒酒,得意之色溢于言表,“那么美的两个词语,只配得上我。”
南心听着都笑得合不陇嘴,林致远毫不留情的给了裴锦程一刀,“只配得上你的外表。”
又是一阵大笑。
这几人的气氛太过融洽,融洽到好象是一个妈生的几个儿子在一起吃饭时的欢声笑骂。
靳永钟没见过这样的林致远,虽然平时感觉挺好相处的,但也太好相处了点吧。
怎么一点书记的架子也没有?
刚想着林致远没架子,林致远便偏头拿起杯子给靳永钟倒酒,“靳老先生,我是个小辈坐了主位,我得给你赔个不是,我敬你一杯。”
靳永钟吓得连忙站起来,去扶着林致远递在他杯上的酒瓶,生怕酒倒洒了一样,“林书记,快别这样。”
靳永钟杯中的酒倒满了,林致远才给自己倒,酒满他才站起,举着杯子,去碰靳永钟的杯。
“酒是一定要敬老先生的,这一为我今天坐了主位,心中有愧 ,二为了楚峻缺失礼数,带着太太到了G城,不主动宴请太太的娘家人,真的不懂规矩。
他们叫我一声远哥,弟弟不懂礼数,当哥哥的该负责,我先干。”
靳永钟到知道今天这顿饭是吃不好了。
“不敢当不敢当。”看到林致远喝了酒,靳永钟马上干掉。
一口白酒含进嘴里,吞入腹中,火苗烧了一路,烧得人坐立不安。
两人都坐下。
林致远随便拣了点菜吃,他看向南心,“峻北有没有欺负你?”
“远哥,峻北对我很好,没有欺负我。”南心说着往楚峻北肩头上靠了一下。
楚峻北却欠揍的说,“远哥,你这么问也没用的,如果我真对她不好,她也不敢说啊,那回去我不得对她更不好?”
靳永钟又觉得自己猜对了,果然是不好的!
林致远轻瞪楚峻北一眼,转而睨向南心,手指指着楚峻北点了点,“南心,远哥这人喝杯酒就爱讲大话,他以后欺负了你,你来跟我说,远哥做你娘家人。”
楚峻北连忙站起来,“远哥,你可别乱答应。”
“我一言九鼎!”
靳永钟只觉得喉咙里的火都要把喉咙烧裂了!
这TM什么事!
林致远好好的省-委书-记不好好当,当什么靳南心的娘家人!
这简直是神经病,早知道喝了酒要说大话!
他就不该跟这个书-记喝那一杯酒!
楚峻北“急得跺脚!”,“远哥,赶紧收回去!”
南心已经一手握着水晶水杯,一手拎着茅台酒瓶跑了出去,一到了林致远身边就给他倒酒,“远哥,以后我就是你妹子了,咱们走一个!”
“哈哈!走一个都学会了!”林致远握着杯子就站起来,“行行行,走一个,被人欺负了就找我!我给你一个个的收拾回去,我把话放在这里,就算锦程旧怨报新仇,欺负了你,你跟我说,我照样有办法收拾他!”
裴锦程赶紧作揖,一脸愁苦,“远哥,你要收拾就收拾峻北,我一个合法商人,你别给我小鞋穿。”
这桌上欢声笑语,只有靳永钟笑不出来,他只是从皮肤到细胞,没有一个隐蔽的角落可以笑。
架在火上烤是什么滋味,大概就是这样!
真希望林致远说的都是一些酒醉话!
可是这TM才一杯酒!
能醉成什么样!
连裴锦程和云烨都要抱林致远的大腿,一个大豪门,一个高权门.....
呵,靳家二房?
要斗林致远?
找死不是吗?
靳永钟只觉头很痛。
头疼得快裂了。
只听着一桌子人又说又笑,他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林致远果然是个“好官”,时不时的给他夹块青菜,“靳老先生,这个吃了好,老年人心血管容易堵,吃点这个,不容易高血压或者脑溢血。”
“峻北,南心,你们真是不懂礼数,还不给靳老先生敬杯酒!”林致远在这个圈子里,明显就是更有话语权的那个。
之前裴锦程和云烨“无论怎么说那两人都无动于衷”,现在林致远一说,他们就站起来给靳永钟敬酒。
靳永钟更觉得林致远坐在他旁边,让他误以为身旁矗着一座欲倒下来砸死人的高塔。
让他随时都想跑开,却跑不开!
当知道这是一个局的时候,靳永钟已经意识到,靳家二房想要夺权,怕是越来越难了!
他真后悔自己之前三年没有下狠手,不该给靳南心一点点修整的机会。
总想着鱼死网破对二房也没有好处,毕竟难看。
没有想到楚峻北一出现后,二房的路上全都铺上了钉子。
“靳老先生?”林致远第三次喊靳永钟。
靳 永钟回过神来,忙又赔笑,“不好意思,林书记,刚刚头晕,一下子没听清。”
“没事没事。”林致远态度也是极好。
“刚刚南心跟我说了他哥哥的事,你有没有认识的脑科医院,比较好些的?”
靳永钟苦笑,若这时候他还不懂是这几人唱的戏,就真是太蠢了,什么妹子不妹子的,不过是为了给他上眼药。主要还不是因为楚峻北的原故,果然是真正的鸿门宴!
“这方面我倒是真不熟,哎,斯翰的病,我也是想尽办法,可是无奈我人脉 有限。”
南心表面上挂着笑,心中冷嗤,这瞎话说得比瞎子还瞎!
云烨喝着白洒“啧”了一声,口吻轻松的说道,“我跟孟伯伯说一声,让他在京都安排一个军区疗养院吧,但是脑科医生这块,真的需要多找一些。”
靳永钟感觉喉口腥咸上涌!
不知道是胃出了血,还是肺出血了!
抑或是内脏都气破了吧!
云烨口中的孟伯伯,不就是总统孟有良?
一个靳南心,他们这些人也够了!
军区疗养院,而且还是孟有良安排的,在C国,有几个不怕死的赶派人去那种地方拔植物人的氧气管子?
裴锦程双手一摊,自哀自叹,显尽落寞,“百无一用是商人啊,看看看看,商人果真是社会最底层,到哪儿都看人脸色,我感觉自己一无是处啊,帮不上一点忙。都不敢跟你们这些权贵抢功劳。”
“噗!”云烨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
楚峻北摆了摆手,“还是别让孟伯伯安排了,疗养院不是我们普通小百姓能住的,太引人注意,另外寻吧。”
小百姓?
靳永钟想把楚峻北的嘴给撕了,真是不要脸!
认识这一桌子动不动就可以联系上孟有良的人,居然说自己是小百姓!
不要脸!
“我倒觉得没什么,会诊的时候又不公布在哪家医院,外面的人还会知道了?知道也无所谓,有哪家媒体敢乱说?”裴锦程嚣张的说。
“也是。”楚峻北淡淡应声,似是思考。
裴锦程又突然道,“不如这样吧,把斯翰接回G城来,G城我有医院,住在我医院里,你们都知道,我那医院的高级病房堪比总统套房。南心也可以回来G城靳氏工作。”
裴锦程没按常理出牌,他们设定的戏份里没有要南心回G城工作这一项。
一想到裴锦程有意暗算出气,楚峻北知道是玩笑,也难免担心南心真的会动回G城来照顾哥哥的心思,脸上便有些挂不住的凝了冷霜,,“锦程,你在乱说什么!南心以后一直都在京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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