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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妙】
我真是为了这个靳斯翰操碎了心。
昨天才出差回来,今天我刚上完班,又要出差,简直是疯了个底朝天。
魏学在听到我又要出差不能跟他一起吃饭后,估计都动了杀念了。
在停车场我说要去机场的时候,看看他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
说我当了医生了,现在有本事了,就不理老同学了。
还有,他说,“呵,真是了不得了,知道你读书的时候老是发论文,还跟导师名字贴在一起发。
知道你以后有大出息,就这么下去,你要当主任比其他人都快。”
“许妙,我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个重利忘义的家伙?
我大老远的从美国回来,第一天请你吃饭,你忙。第二天你还忙。
是不是我明天请你吃饭,你还就一直忙下去了?”
瞧瞧,他是什么难听拣什么说了,活像个泼 妇。
小泼妇!
我就这样说他的,“魏学,你简直就像个小泼妇!”
“我泼还不是你逼的!你要是不这么瞧不上老同学,我会说这些话吗?”
瞧瞧,魏学就是这么可爱,他从来不争。
我说他像个泼妇,要是换成这样说他哥,马上跟我炸毛了。
魏学就不会,说什么是什么,他都应。
但反过来把想说他的人气个半死。
他这个本领,在学校我就领教过。
他气过别人,也气过我。
有些人跟他生气,一辈子都不想和他往来了。
就我这个宽宏大量的美娇娘还理理他。
要不是看着他为我打过架,背过我,照顾过我的份上,我才懒得理这个坏孩子。
想着他应下“小泼妇”的样子,我真是笑了。
“我回来请你,请你成了吧? 我周四晚上肯定回来的,因为我周五还要上班。我周四晚上请你吃宵夜,成不?”
我伸手去捏他的脸,“成不,小泼妇?”
停车场不时有车往外开。
这里面空气不好,魏学他还就抵在我车门边不走了。
他别过脸打开我的手,“少来这套,周四晚上你回来,到时候你那个金贵的病人又这儿不舒服,那儿不舒服,别说宵夜了,周五的早餐都没份!”
我被魏学打开的手,不自然的蜷了起来。
谁说不是,如果靳斯翰不舒服,我整夜不睡都会守着他,早餐看运气。
实在不行,医院请假的事情我都肯定干得出来。
虽然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这么干过。
靳斯翰也没让我这么干 过。
我有些丧气,“魏学,对不起,我回来一定补偿你,周五吧,中午的时候我们不在食堂吃了。我们出去吃顿好的。”
“呸!就中医院附近,能找个什么好馆子?你是不是要请我吃路边小馆子炒的八块钱一盘的空心菜?
我告诉你!我不吃!”
烦死了!烦死了!想撕烂他的嘴巴!“你别无理取闹行吧?你哥性格怎么没你这么讨厌?”
“我哥?你跟我哥能玩到一起去?得了吧?他除了拿刀割 人肉,别的兴趣都没有,你确定跟他有共同语言?”
我承受自己失败,我说不过魏学。
哪怕我是从嘴皮子很溜的北方过来的妹子,还是说不过他。
我想着跟他在这里扯什么犊子啊,爱怎么就怎么吧。
他还真能饿死不成,回来这么长时间,吃饭有的是机会。
不差这一天。
真是越说越矫情。
我拿着车钥匙摁了中控锁,转身就走,我要出去打车,“饿死你得了,赶紧回你的美国去,别耽误我工作。”
魏学跟在后面追过来,“喂喂喂!好你个许妙!你居然想抛弃我!”
“别跟着我,烦死了。”
“我偏要!你这种 见利忘义,不陪老同学吃饭的恶劣作风,我坚决要打0倒!!!”
“随便!”我往电梯走去。
魏学慢慢的语气不重了,“喂,许妙,你几点飞机啊?”
“八点五十。”
“好赶哦。”
“是,所以我得赶紧。”
“飞哪儿啊?”
“京都。”
“你不会看错时间吧?”
我拿出手机来,又看一眼靳氏秘书眼过来的短信,魏学也在我旁边瞄着,边瞄边给我念,“没错呢,国航的,八点五十飞京都。”
接着魏学就订了飞京都的机票。
同一个航班,我的机票是头等舱,他也定了头等舱。
他的这个举动,打得我措手不及。
但他却很义气的拍拍我的肩膀,“我这次回来时间也充裕,跟你去见见祖国大好河山也好。
京都有什么美食啊?
你不能陪我,我就自己去吃。
我在京都还有同学呢,到时候我去找她,你可别跟着我,不方便。”
我给了他无数个白眼,想骂人。
就这样魏学跟着我去机场。
见到靳斯翰的时候,魏学很主动的要跟靳斯翰握手,并自我介绍。
突然觉得他长大了,他真不是一个懂礼貌的孩子。
我心想着好在他没给我丢脸。
我弯翘着嘴角,看着靳斯翰迟迟不跟魏学握手,时间越久,我嘴角的笑容越是僵硬。
靳斯翰看向我,不接魏学的手,“吃饭了吗?”
我看着魏学的手就顿在半空中,收也不是,继续放着也不是。
魏学是我的同学,靳斯翰这样做,感觉像是打了我一个耳光。
我也不知道这样是不是会让我很没有面子。
但叫我怎么来缓和这个气氛?
我去接着魏学的手吗?
我跟着靳斯翰这么久,他从来没让我这么难受过。
太尴尬了。
魏学就是小孩子气了一些,但他毕竟小啊。
第一次见靳斯翰,不是挺有礼貌的吗?
还要怎么样呢?
他是看不起我的同学?还是轻视我?
我是个特别敏感多疑的人,很容易就想歪,想他会不会是因为我不够好,故意 做给我看的。
就像我有个同学,她的奶奶分外重男轻女。
有次我去她家,很多孩子,都是同学。
她奶奶对她堂哥的同学好到不行,对我们几个却是爱理不理。
后来同学告诉我,她奶奶就是那样的,只要是她的同学,都没有好脸色,因为她不是儿子。
所以她很少带同学去她家,怕碰上她奶奶,会让她很没有面子。
奶奶是做给她看的。
我真是背透了,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个梗,还能好好的说话吗?
我好生好气的说话,“没呢,一路赶过来。”
魏学的手还僵在半空,这个榆木脑子,今天是怎么了?自尊心大受打击了吧?变傻了吧?不知道把手放下来吗?
我的脸,丢惨了。
“那去把登机手续办了,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他已经从魏学身边走过,当魏学是空气一样。
我倾身顺手拉过魏学的手,免得他这样僵在原处,化解大家的尴尬。
魏学反手一扣,把我的手扣在他的手里。
我正要甩开,他突然低头在我耳边说,“天哪,丢死人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还好你伸手过来了,不然我都要成化石 了。”
说完他还心有余悸似的拍拍心口,眼神偷偷摸摸的去瞟靳斯翰,像很怕他一样。
真是吓着了一般。
这时候靳斯翰突然又转过身来,我赶紧甩开魏学的手。
虽然和弟弟搂搂肩,拉拉手并没有什么关系。
以前读书我们几个同学经常就这么拉着手,勾着肩一起出去。
只是莫名的怕这样单独勾拉的方式 被靳斯翰看见。
魏学脚步也是一停,站在我身后不动了。
我回头去看他,他被靳斯翰吓得都不敢走,往我身后躲。
魏学从我身后勾我的手指,低声说。“许妙,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去吃吧。”
最后当然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吃的饭。
我没有靳斯翰挑食,机场餐厅于我来说不好不坏。
我和魏学口味似乎都没差。
靳斯翰吃得很少,他那张嘴,太叼了。
换登机牌的时候,我和魏学换在一排,靳斯翰在我们前面。
以前如果有秘书同行出差,又恰巧没申请航线,坐的民航飞机的话,我都是坐在后面,靳斯翰和秘书 坐在一起。
说起来,没带秘书出公差次数很少。
但这几天已经连着两次了。
魏学和我说话,我让他小声些,怕靳斯翰要睡觉,他需要多休息。
魏学便把头伸在我的耳边,跟我说国外有些医院发生的趣事。
我是做这行的,听他说的笑话会憋不住。
经常被他逗得捂着嘴,笑得“咯咯”的。
“许妙,到了京都,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去找烤鸭吃。”
“太晚了吧?”
“你还答应过我呢,说你今天晚上是我的,怎么又想变卦?”
“什么是你的!不要乱说话!”我瞪着他,越大越该教点规矩了。
以前都任着他,他开谁的玩笑都没人当真,动不动就指着女班长叫压寨夫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不是学校,社会上七嘴八舌的,总会传得比较难听。
我更怕前排的靳斯翰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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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斯翰】
许妙让我有点头疼。
她在我面前一直都是乖乖的女孩儿。
她的年龄我一直有些模糊,好象一直都是20出头。
在我面前,她话很少,见谁话都少,只说重要的事。
不管是谁提出的批评或者夸奖,她都会脸红。
20出头的样子,就是那样。
我说不舒服了,很远她都会赶过来,哪怕她回京都过春节,也会做到她说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这几天,她变了一个人。
好象是蠢蠢欲动的要做什么。
我记得她很爱学习,每次过到翡翠园或者我公司给我临时施针,秘书和林妈都会寒暄几句。
问她之前在做什么。
不是在上班,就是在看书准备考试。
这几天,她开始泡夜场,不停的接受约会。
今天,她干脆带着她的同学过来同我乘坐同一般飞机。
我再是好脾性的人,也讨厌这种做法。
没有认识魏学的必要,我自然不会同他握手。
当着我的面也要牵手,难道她不知道现在是工作?
我懒得理会他们。
坐在前排的时候,后面两个人一刻没停的说话,我想要休息都无法安神。
我说过,许妙是个话很少的人。
就说点正事,现在却和魏学在说八卦,那笑起来的声音!!把她憋得可真够可以的了!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聒噪了,想把这两人扔下飞机去。
我正努力闭着眼睛想要休息。
后面魏学说,“你还答应过我呢,说你今天晚上是我的,怎么又想变卦。”
听到这一句,我搭在座位扶手上的手不禁一蜷,捏了起来!
明显的感受到心口提了上来!!!
跟我出差去工作,再带上男朋友一起度蜜月?
她想什么呢!!!
假公济私?
g城飞京都,这一段不算长的行程却让人极不舒服。
飞机提示即将着陆,关闭电子设备的时候,我阖了眼睛。
这时候我心里忽闪忽跳的窜出一道并不明朗的意图。
我想一直这样闭着眼睛。
目的?
当我知道自己想要以此拖住许妙让她跟我去楚家湘园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太不可思议。
这份震然的感觉炸得我睁开了眼睛。
我调直了坐椅靠背,无事的时候把安全带再拉了拉。
后面的两个人还在说笑。
大致都是学医,医院,医生那些事情。
我之前跟许妙说,两个学医的人在一起,会无趣。
现在想来是我的多虑了,他们有那么多的共同语言。
我抬手揉着眉心,有点疼。
我这些年头疼是难有的,除非感冒发烧的时候。
摁 着太阳穴,有锤子在敲着血管壁一样,难受。
此时脑子里在想着什么,我有些考虑不清楚,但后面两个人的嘴巴我想立即给他们封起来。
“许妙,我有个礼物要送你的。”
“啊?什么礼物,为什么早不送我?”
“哼!早送你?你还好意思说,昨天晚上就抛弃了我,今天晚上本来我说吃饭的时候送你的,结果你又有事。”
“好啦,不讲了。”许妙压了声音,有点警告的意思。
“现在送你。”
我没回头去看什么,他们二人也没对礼物进行描述。
我像个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此时充满了好奇心。
真的很想转身过去看看魏学送了许妙什么东西。
“很贵吧?”许妙那声音都有些惊叹了。
我猜想会是钻石吗?
不可能是戒指吧?
绝不可能!
哪有在飞机上这么草率的送戒指的。
一想到戒指两个字,我的手指又蜷紧了起来。
其实我现在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
许妙从20出头跟着我来到g城,考学,读研,工作,已经有八年了吧?
她是不是真的该谈恋爱,结婚,生孩子了?
我头靠在椅背上,不愿意再去想这个问题。
“不贵啊,反正对于我来说,就是一根头发丝,你看看你买那么多衣服给我,也花了不少钱。
咱们俩的关系这么好,说钱多搞笑,是吧?
对了,你给我买的那些衣服真合身,我今天白天就拿出来试了看了,本来想不洗就这样拿来穿的,可我还没洗澡呢,洗了澡换上,到时候给你看看我又帅了没有。”
“切!你还不就是这个样子!帅什么帅!!”
我坐在前排听着,听着许妙说话口吻里的孩子气。
她似乎没有这样过。
从20出头跟着我来南方,就一直安静少言,或许是我很少说话的原因,也不知道能和她聊点什么。
她一直都是个小女孩,和我有极深的代沟。
我也不清楚自己苍老的是年龄,还是心境,总把她当成一个晚辈。
所以我帮她安排学校,导师,认为一切都是我该做的,长辈本来就该照顾晚辈。
更何况,她为我的健康工作。
可此时我的心轨似乎出现的偏差,总是在魏学说的那些话里面较真。
魏学还年轻。
似乎人都会经历一个比较狂躁的阶段,我也有过。
飞机到了,头等舱的人先出舱,我没有即刻站起来。
许妙过来,弯着腰在我身边询问我,“是不是坐了飞机有些不舒服?”
我蹙着眉抬头看她,我在她的心里,是不是真的脆弱至此?
连坐个飞机,都会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了?
对了,我昨天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舒服了。
我很想说我只是想多坐一会儿,反正不着急。
可是魏学已经站到了许妙身后。
我手搭在扶手上,用力捏住,让我手背上的筋络明显起来,我淡瞟一眼手背,许妙马上被我的眼神带了过去。
她立时惊慌着来扶我,“靳先生,你告诉我,你哪儿不舒服了?”
我淡淡道,“先下飞机再说。”
“好好好。”她有点唯唯诺诺的小心了。
以前没什么感觉,可此时魏学在,我突然讨厌她这个样子,好象我的身体真的差到了一定的极限才会让她怕成这样。
魏学青春帅气,是我十几年前才有样子。
一直觉得岁月是种财富,到了我这个年纪,是人生最最得意的时候,事业,人脉,社会地位,无一不卓越。
可当魏学站在许妙身边的时候,我突然排斥岁月这种印记。
岁月的印记让我倍感惶恐。
许妙来扶我,我紧紧扣住她递来的手指,站了起来,她贴着我,伸手搭在我的腰上,就差把我架起来了,以前我是不允的。
此时,我任她如此,我们往外走。
魏学跑上来,声音有些急,“许妙,我来吧,我来替你扶!”
“不用!”
“不用!”
我和许妙异口同声。
魏学的脸色不好。
我那时候就明确的知道,魏学喜欢许妙。
那么她对魏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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