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为潇湘‘书友GrGFi’加更一章~~

伴树花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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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去年长女出事起,她便吃惯了这苦涩的药味。

    卫恒暗暗叹了口气,看着妻子憔悴的面容。

    用过晚膳后,江氏便散了头发,身为卫含章、卫含月两个美人的亲娘,江氏样貌自然不俗。

    即便已经三十好几,又遭遇连番打击下,姿色也并未消退多少,此时灯下美人如玉,能让人迷了眼。

    江氏再度躺下,柔声劝道:“今早听沈氏说,成儿似是病了,老爷去看看吧。”

    卫恒沉默半晌,说:“夫人也病了,我陪夫人。”

    …………

    夫妻俩静静的躺在床上,屋内一片漆黑,初夏的月光不算亮,黑暗中不可视物,也能遮挡面上的情绪。

    江氏呼吸平缓规律,但卫恒知道他的妻子并没有入睡。

    大夫说了,她思虑过重,已经许久未有安眠,非长寿之兆。

    这些年来,他们就是这么躺在一张床上,相敬如宾,互不干扰,可今晚,卫恒忽然觉得自己再也难以忍受。

    他伸臂穿透妻子的后颈,另外一只手拍向她的背,缓缓的拍打,不知不觉又变成温存抚摸。

    而后,单手捧住她的脸颊,低头吻了过去。

    江氏猛地偏头,伸手抵在他的胸口,嗓音泛着惊意:“老爷,府医前些天才说了,我如今不宜行房事。”

    黑暗中,卫恒顿了顿,沉默良久,道:“好。”

    他声音带着染了欲念独有的嘶哑,江氏松了口气之余,不免内疚道:“可是几个妾氏服侍的不周到?明日我着人去寻几个新鲜……”

    “夫人省省心吧,”卫恒轻轻抚着她瘦弱的脊背,又怜又气,“睡觉。”

    怀里的女人实在太瘦了,在他们的长女出事后,还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迅速衰败下去。

    但卫恒还记得第一次见妻子的样子。

    中书令家的嫡长女,在京城极负贤名,他母亲欲为他求娶时,他们还未曾见过面。

    直到婚事定下,他们成了未婚夫妻,他登门拜访,邀她出游。

    彼时,她还是青春明媚的少女,容貌迭丽,站在盛开的杏树下,冲他笑的温柔又恬静。

    那一刻的悸动,胸口似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可他当时却只道是寻常。

    他有自小相伴的侍女,早收入房中,自诩已识情爱滋味,不曾把这片刻萌动放在心上。

    成婚之后,她的确不负贤名,端庄娴静,温柔贤德,婚后不到一月,便抬了他的通房为妾氏,他并未拒绝,当时的他在想什么来着。

    哦,他想的是,他母亲眼光果然不错,给他选的妻子又贤惠,又貌美,真是叫人满意。

    等到婚后半年,又再次给他纳了两妾,一妻三妾在后宅竟也相安无事,和睦共处,这回连他母亲都夸赞她贤惠宽和,颇有掌家手段。

    可他心里却开始有些不得劲。

    她太贤德了,贤德到他每每在她房里呆了超过三日,便要劝他去别处。

    他想同她亲近些,却寻不到法子,床笫上,更是不曾同他沉沦过一回,每每他兴起至浑然忘我时,恍惚瞧见她难以忍受的模样,慌的手足无措,以为弄疼了她。

    可那段时日,虽然她贤德到有些冷漠,但夫妻之间也称得上琴瑟和鸣,少年夫妻该有的恩爱,他们也都有。

    后来有了长女,感情更添了几分和和美美,那是他们婚后最美满的日子。

    再后来,他在父亲运作下外放宣州为官,好混点资历回朝。

    女儿还小,她需要留下照看,夫妻只能分离两地。

    她欲安排两妾随行,被拒后,以为他对家中几个妾氏已腻,又换了两名貌美丫鬟随侍。

    依旧是那么贤德,他却再无当日的满意。

    抱着不知道什么心思,他连那两个貌美丫鬟都原封不动,却对着远方的妻子,相思成疾。

    直到有一日,和同僚们相聚,醉眼朦胧之际瞧见来斟酒的下官之女,竟能瞧出妻子的身影,看直了眼。

    等酒醒时,沈氏已经浑身赤裸躺在身边,他们行了夫妻之礼。

    沈氏不是婢女之流,她父有官职,她是出身官宦之家的女郎,他得负责。

    这是他成婚二十载,唯一一个主动纳的妾氏。

    甚至,他只碰了那一次,在心头一片兵荒马乱下,竟也忘了要给沈氏服避子汤。

    沈氏怀孕了,他头一次感觉到忐忑不安。

    也是那时,他开始正视自己的心意,心悦自己的妻子,不算难以接受的事。

    他纳了沈氏为妾一事,迟迟未曾写信告知家里,等带其回京时,庶女已经抱在手里。

    她温柔大方,还是一如既往的贤德,为沈氏补办了纳妾之仪,笑着喝下沈氏的敬茶。

    他又是酸涩,又是松了口气。

    是夜,他欲解相思之苦,想与她行房事,却被温柔婉拒,道沈氏初来京城,无依无靠,想必心中不安,在房里等他过去。

    一切都不一样了。

    本就不多的恩爱,随着沈氏抱着孩子入门,尽数消泯。

    往后的日子,她拒绝他的交心,只要他试图亲近些,便会被劝去妾氏房里。

    这些年,她断断续续为他纳了许多妾,有些连名字他都喊不上来。

    她选的极为用心,妾氏们都是花样容貌,细滑的肌肤,正值妙龄,气头上时,也曾有意宠过几个,将人宠的野了心,又被她一个个笑着打发出去了。

    她把他当成了贪新厌旧的脾性,往往打发走了几个,又要再寻几个更娇嫩的进来。

    半点也不曾动怒。

    他宠爱谁,她一点也不介意。

    生培儿时,她伤了身子,恐难有孕,她也大方的撤了妾氏们的避子汤。

    沈氏连着生了二子,她也不介意,对妾氏们贤德宽容,恩威并施,是个挑不出错处的当家主母。

    甚至,愈发不耐烦他碰她,本就是为了子嗣才忍受的事,再没诞育子嗣的希望后,自然不愿与他行事。

    可他想要!

    黑夜中,卫恒抱紧妻子熟睡的身体,将热意传递过去,他夜夜都想这么抱着她,想要她。

    想要这具因为多次生产、疾病、衰老而消瘦的身体。

    即便她的皮肤早已没有年轻时娇嫩,可依旧能叫他欲念纵横。

    不知从何时起,卫恒开始会想,在婚后她欲抬第一个妾室时,他不答应会怎么样?

    或者更早些,在她还未过门时,他便将人打发了是不是更妥帖。

    甚至……他要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