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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天,春色满园,秋高气爽,艳阳高照啊,着实是个好天气。
好吧,她一个小丫鬟没读过什么书,不太会形容天气。
反正都差不多,就一句话,天气挺好的。
小姐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唉声叹气的,就开始领着她在宴会上各处闲逛。
她已经习惯了,反正刚才也已经吃饱了,天大的事也是没事,就闲得没事陪她逛呗。
就这样,迎面碰上了一个人。
那就是温府公子。
确实生得挺俊的,但可惜看着不太好接近,恐怕连手都拉不到。
看着谦恭有礼,但冷淡却藏在眉眼深处。
当然,她可说不出这么深奥的话来,只有上面一句是她总结出来的,这一句是管家告诉她的。
看在他经常给自己鸡腿吃的份上,她觉得,他说的还是很可信的。
然后,他忽然笑了。
确实笑的很好看,给人的那种很不好接近的感觉也消失了,是个那什么,貌比什么安的美男子。
但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转头就看见自家小姐一脸陶醉向往的表情,自己怎么叫她都不应。
说实话,她觉得那温府公子看着根本不是她们。
她们站得那么偏,还有一座假山挡着,怎么可能是对她们笑的呢?
唉,忧愁。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她们身后不远,视线开阔处站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正挥着小手笑得灿烂无比,应该是在打招呼。
哦,这个残酷的现实。
可看着她家小姐脸上的表情,她没好意思说。
所以啊,只能说,这一切都不过是刘家小姐一厢情愿的美丽误会罢了。
可小翠没想到,一跌脚成千古恨,事情居然变成了现在这样。
早知道,那时候就直接告诉小姐了。
第一时间摧毁她的幻想,总比到现在在摧毁要好吧。
小翠毫不留情地揉搓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唉,又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她眼睛突然一亮,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回去晚饭加个鸡腿,她肯定就能想到办法了。
她眼睛又一亮。
她居然会用“摧毁幻想”这么厉害的词了,感觉自己真是太棒了。
嗯,回去晚饭再加个鸡腿,好好奖励奖励自己。
于是小翠也不愁了,也不搓她的头发了,而是开始苦口婆心地一遍遍地劝自家小姐快回去了。
最后,这个多愁善感还想得太多的刘家小姐扛不住小翠的唠叨,被劝回去了。
小翠离去的脚步完全不同于来时,简直是喜滋滋得恨不得一步就迈回府里,给她插上个翅膀,她绝对就能马上欢快地飞起来。
——
几月后,正逢叶府叶敬文生辰之日。
他今年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要大办一次生辰宴,向江南各处有名有望的府宅递送了请柬,邀请他们来参加席宴。
苏府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宜言不得已早起,用过一顿吃得饱饱的早饭后,随苏永峥和舒妤一同前往叶府。
因淮扬不喜这样的席宴,遂未一同相随,留下了家中。
至叶府门前,几人下了马车后由府中下人引着,一齐相携而入。
男客与女客自然分隔开,苏永峥向舒妤嘱咐了几句后,便各自分开了。
有侍女上前引路,舒妤牵着女儿跟随着去了叶子珺的院落。
叶子珺正踮起脚张望着,当视线中出现二人身影,她脸上绽出一抹恬淡的笑。
二人走近,叶子珺向舒妤款款施礼,笑道:“舒姨好。”
“嗯,不必客气,”舒妤点头,柳眉间旋即掠上温柔的笑意,“你与言言在这玩吧,我去找你母亲。”她松开宜言。
“是,我会看好言言的。”
舒妤于是笑着转身走了。
宜言见娘亲离开,笑容满面地走上前,和叶子珺相偕进入了屋内。
二人在屋内围着桌子坐下。
宜言与叶子珺许久不见,她歪着头,白皙的小脸上扬起轻软的笑,看着她今日不寻常的打扮。
叶子珺今日着一身亮丽的妃红色衣裙,眉间描画的水湾眉精致细巧,与白皙无暇的肌肤交相映衬,愈显得她端庄文雅,大方又得体。
宜言觉得今日的子珺姐姐格外好看,因此看了她好一会儿。
叶子珺见此,清淡地笑道:“言言怎么了?怎么一直看着我?”
“子珺姐姐今天真漂亮。”宜言眼中似铺了点点细碎明亮的星光,她温温软软地笑着,直白坦率地回。
叶子珺闻言扬了扬嘴角,却没在意这话。
哪有什么漂亮不漂亮,不过都是衣裙妆容堆砌出来的罢了,换了谁都没有什么差别。
她抬眼迎上宜言一如既往澄净的眸光,忽地惊觉,一晃几年已不知不觉悄然而逝了。
小姑娘的眉眼已逐渐长开,流动着些许灵动与温软交杂的笑意,两颊的婴儿肥褪去大半,还留着一点始终晕着红润的白皙。
身量也较之幼时伸展开了许多,隐隐可见日后的娉婷袅娜之姿。
她目光复移向自己这一身颜色鲜艳的裙裳,不禁感叹光阴似水,一去不返。
宜言不解叶子珺眉宇间突然出现的慨叹之色,不禁问道:“子珺姐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叶子珺从容淡然地收回目光。
宜言并未多想,转而向她谈起了最近的趣事,以及一些其余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宜言的嗓音仍旧轻软动听,是听不腻的少女音色,叶子珺听着听着,忽然想到今日的事,忍不住有些失神。
小姑娘一直被父母兄长捧在手心里长大,日后一切自然也无须她多操心,可她却不得不为自己考虑。
她行将及笄,离议亲之时还有个一二年,须得早做打算才好。
倏地念及什么,她嫣红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眼睫垂下,掩去眸中浮现的诮然。
“子珺姐姐,子珺姐姐,你怎么了?是不开心还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呀?”宜言见她总是不说话,在她眼前挥着小手唤道。
兀自陷入思绪中的叶子珺顷刻间回过神,一身凌然而迫人的气息散去。
她温雅地笑了笑,掩饰性地站起身,带她向外走去:“我没事,我们出去玩吧。”
宜言明显地察觉到什么,转头看向她时,见她却仍是一副静穆恬淡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奇怪。
她腮帮子微微鼓起,伸手揉了揉自己一侧的乌发,发觉想不明白后即抛到了脑后。
反正爹爹说,像这种想不明白而别人明显不想说的事情,干脆就不要再想了,省得别人烦自己也烦。
宜言的脚步立时轻快起来。
二人走到院子中间,叶子珺让下人将羽毛毽拿来。
她低眸温柔地对宜言笑道:“言言玩踢毽子吗?我们一起玩。”
“嗯嗯。”宜言杏眼弯弯地点头。
正准备开始,忽听到一道清脆活泼的少女声音传来:
“子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