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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泠清脆的鸟鸣声夹杂着和风越过窗棂间的缝隙,轻送到了宜言和温韫身旁。
桌案上整齐铺开各式文房用具,小小的女孩儿手中正拿着一支小巧的紫毫笔,身子伏在桌案上,抿着唇艰难地临摹着,俨然一副极认真的模样。
“言言,习字需要手下平稳,腕间灵活有力,尽量不要抖动摇晃。”温韫在一边轻声指导着。
宜言停下笔,看着自己歪歪扭扭,从以前的小蝌蚪变成现在的大蚯蚓的字,扁扁嘴,一脸欲哭无泪。
她将笔和砚推到一边,挫败无力地把脑袋抵在了面前的宣纸之上,低垂着手,弱弱地说:“言言也不想手抖啊,可是言言的手它不听话,就是要一直抖呀。”
女孩长睫微微低垂,呢喃低软的声音听起来颇有两分可怜。
温韫闻言失笑。
他拿起搁在那方端砚上的毛笔,将其按入砚中蘸饱了墨,随即在纸上挥毫起来,同时温声对宜言说道:“你注意看。”
宜言眨巴眨巴眼睛,澄净无尘的眼底有着期待的光彩,长睫颤动恍若蝶翼飞动。
温韫在女孩的目光注视之下,手腕翻转动作,笔随心动,落笔从容。
墨迹在生宣之上缓缓洇散开,流畅清晰地留下了“宜言”二字。
宜言两只小手托着粉腮,望着他的动作。
及至看到那洒脱疏朗、秀逸清俊,不知比自己好上多少的字的时候,她澄净的双眼顿时变得亮晶晶的,由衷地惊叹出声:
“呀,原来手是可以听自己的话的吗?”女孩明眸若水,歪着头惊奇地问道。
温韫听到这稚嫩无邪的话语,温和沉敛的眸中晕出笑意:“自然。其实习字是长久的坚持的,非一朝一夕之功,你不必着急,慢慢学着就好。”
女孩自幼被娇养长大,腕间软而无力,自是控制不住笔的走势转折。
“嗯嗯,言言会努力的。”宜言受到鼓舞,点了点小脑袋,从温韫手中接过笔,继续埋头写着。
窗外暖阳方向渐移,恰好斜斜射在女孩白嫩的脸庞之上,她干净的眸中神色是这个年纪不多见的宁静,唇瓣呈现水润的粉白色,整个人都罩在了一层柔光之中。
温韫不禁晃神。
这样沉心静气的姿态,与她在山上嫣然笑闹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像是一个人截然不同的两面。
见她如此认真的模样,温韫忽地又想起什么:“言言,我的老师徐彧先生在书画之上造诣颇高,他或许可以多教教你。”
宜言听闻“徐彧”二字,抬起头,双眸顿时变得格外明亮,惊喜地问道:“真的吗?言言也可以请徐彧先生做老师吗?”
她之前向爹爹撒娇,想请一位先生教她写字,听过徐先生之名。
但可惜其相请不易,且苏永峥念及宜言年岁尚浅,不必着急,因此便一直未予实施,不料如今由温韫提出来了。
“嗯,我可以帮你去问问老师。”温韫迎上她满含期待的目光,笑着应了声。
宜言忙不迭点头,生怕他反悔似的。
她眯着眼睛笑得心满意足,正准备继续写字,想起什么,又顿住了:“温哥哥,‘造诣颇高’……就是很厉害的意思吗?”话中有几分不确定。
温韫一时愣住了,待反应过来忍不住扶额。
他随即凑近到宜言身前,与她平视,眸光温柔含笑:“是,就是很厉害的意思,言言真聪明。”
说着还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女孩得了夸奖,眉眼弯弯,笑得一脸娇憨。
她转身至书桌前,复拿起笔,软哝出声:“温哥哥,你的名字怎么写的呀?”
宜言的眸子似盛了点点星子,有细碎的光芒在闪动,温韫不由得心中发软,一笔一划教起了她。
“你看,这样……”温韫挨近她,握住她的手执起笔。
二人离得近,气息交缠。
属于少年清润而微微低哑的声音伴着和风暖阳花草香在空中回响,笔墨在纸上“宜言”二字的旁边,缓缓留下浓重的痕迹。
宜言,温韫。
——
时间在两人不知不觉间,徐徐而逝。
几日忽而过,三月廿八已至。
昨夜落了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夜,点点滴滴直至天明。
天色既明,而云销雨霁,空气湿润又清新,院中梧桐树被雨打落了好些青碧梧叶。
舒妤一贯醒得早,穿戴梳洗好后便向宜言房内走去。
女孩侧趴着睡在床上,乌发妥帖地垂于白嫩的脸颊两侧,细细的眉眼间连睡着都覆满了柔软,她怀中紧紧抱着被自己卷吧卷吧裹着的小被子,自顾自睡得酣熟香甜。
舒妤轻轻推开门,见到的就是女儿这副单纯无邪的睡颜。
她葱翠青色的裙摆晃动,轻笑着走近,坐在床沿边伸手想替她盖好被子。
宜言立即察觉出异动,哼哼唧唧地出声,仿佛生怕有人来偷似的更加抱紧了怀中软乎乎的被子。
女儿娇娇软软的不满声落在耳边,舒妤温婉的眉眼间掠上点点莫可奈何的笑意。
她将手中拿着的圆滚滚的鸡蛋塞到宜言被子里,凝视着她的睡颜,静待片刻后方轻轻地把她唤醒了。
宜言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面前把自己抱起来正在穿衣服的娘亲,含含糊糊地说:“娘,言言长大了,可以自己穿衣服的。”
舒妤上前亲了亲女儿的脸颊,温柔如水的嗓音不急不缓地响起:“娘知道,但今天是我们言言的生日啊,就不要让我们家的宝贝自己动手了。”
宜言听闻,也软软地上前亲了下舒妤柔滑的侧脸,旋即站在床上欢快地转着身上藕荷色的新裙子。
苏绣锦绸针脚细密灵活,做工坠饰皆精致细腻,衣摆处绣着几株娇嫩的桃花,明丽的色彩将宜言白净的小脸映衬得愈发动人,恰如她喜欢的粉白粉白的糯米团子。
“谢谢娘的生日礼物,言言很喜欢。”宜言的语气很是轻快。
“言言喜欢就好。”舒妤俯身帮女儿打理好她做了好些时日的衣裙后,便牵着她走了出去。
苏府久居江南,向来行事低调,不论是官职升迁还是生辰庆贺,平时一般都不会大肆宣扬,只一家人在一处相庆了事,这次也未加例外。
苏永峥和舒妤一家人与新近住进苏府的温韫共同用过早饭。
宜言一边照顾自己的新裙子不被弄脏,一边吃得饱饱的,还打了个小小的嗝,随后仍旧被舒妤牵走了。
后院中。
苏永峥亲手为女儿做的秋千之上,宜言坐着仰起头看着舒妤。
“娘,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呀?”
“难道是爹爹和哥哥觉得现在言言长大了,不再需要生日礼物了吗?”宜言双手捂着小脸,澄净的双眸委委屈屈的,语气似惊似怨。
往年宜言生辰,苏永峥和舒妤或是带她去郊野踏青,或是几人在早饭后送出礼物,陪她玩闹,倒是不曾有过直接把她带走的情况。
舒妤闻言,直接笑出了声:“言言怎么会这么想呢?无论言言以后长到多大,永远都是我们一家人的宝贝,永远会拥有生辰礼的。”
“嗯嗯,言言知道了。”宜言放心地将手放下来,搁在膝上,唇边扬起甜软的笑,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舒妤随后道:“今年我们来玩一个游戏,看言言你能不能拿到自己的礼物,好不好?”
宜言从秋千上一下子跳了下来,扑到舒妤身上,白白的小手拽着她翠色的裙角,眉眼熠熠生辉地问道:“什么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