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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露华抱着受伤的手臂长吁一口气,她差点以为自己今天就要交待在这儿,现在沈悰被他抓住,正好叫他让人把小竹楼也查一查,找出小竹楼里有没有什么证据。
“宋彦卿,人不是沈岳杀的,这全是沈悰从中陷害,这家小竹楼……”
“让你回家你为何不听?”宋铭打断了她,又转头扫了一眼桌子底下的店小二,说了一个字,“滚!”
店小二瑟瑟发抖,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他又给候在门外的锦衣卫递了个眼风,马上有人将门关上。
宋铭直直朝她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臂,她皱眉急眼:“哎!哎!疼啊!”
宋铭乜她一眼,伸手点住了她的止血穴位,突然动手扯开她的衣领子。
她倒吸一口凉气,里面红肚兜差点露出来,她拉着衣服不放手,“宋彦卿,你这是干什么?”
“我是你夫君,有什么做不得?”他强行拉开她的衣服,露出手臂上的伤口,她如雪般柔软的肌肤上有一道两寸来长的口子,还好不是太深。
她疼得厉害,手在拿椅子挡剑的时候筋骨震伤,稍一用力就发抖,哪能拗得过他,只能用嘴巴又呛回去:“什么夫君,你心里没数?”
“你是我三书六礼明媒正娶,拜了天地的妻子,不然我凭什么出现在这里,又凭什么去管你弟弟沈岳?”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金创药粉倒在她的伤口上,又拿出一块干净的方帕小心地替她包扎好。
“成亲前不是说好了吗?表面上是夫妻,私下里要互相尊重!”她觉得宋铭的做法甚为怪异。
宋铭嗤笑,“别说傻话了,我先送你回家,沈岳的事情有我,你就不要管了。”
她怎么可能不管!沈悰虽已被抓,还有那在逃的邵班主,“据我所查,凝香阁那个邵班主也有可疑,我最先找的就是他,他当时冒雨收拾了东西,带了整个戏班子要走,你得赶紧派人去把他抓回来。”
宋铭点头:“你别担心,他逃不了,别再任性瞎胡闹,受伤的事先别告诉祖母。”
从小竹楼出来,外面竟是整整齐齐上百缇骑将小竹楼包围得严严实实,里面怕是连只苍蝇也飞不出来。
“你是怎么找来这儿的?”
宋铭根本不想理她。他回衙门时,瞿恩便告诉他,她骑跑出去的消息,依他锦衣卫的手段,找她的行踪,那是小事一桩。
她还想骑马,发现受伤的手根本用不了力,连上马都有些困难。
她原本还想小竹楼的人搬张椅子来给她垫脚,只要上了马,单手拉缰绳一点问题没有,这乌云踏雪马与她一见如故,再见倾心,乖顺听话得很。
哪知宋铭根本不可能放任她继续作,拦腰把她抱起,跃上自己那匹通体乌黑如缎的惊影,不等她有机会说话,策马朝着宋府飞驰而去。
宋铭单手握缰绳,另一只手紧抱她的腰身,小心护着她受伤的手臂,在她耳旁轻声说道:“你的马我过几天再让人牵回来,这几天你好生养伤,等伤好了,我就给你。”
她僵直着身体一动不敢动,莫名脸也红了,心突突乱跳,她暗骂自己没用,活了两世,定力这么差,丢人!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她得找点话说,便问出了这几日困在她心头的事情,“宋彦卿,关于那安南国世子伯南珏的身份你可查出结果了?”
“嗯!正准备寻几个熟悉南边地形气候的人过去带寿宁公主回来。”
“我这边有个人,会功夫,从小在岭南那边长大,你看看要不要带上他?”她指的是卢应。
宋铭正愁找不到合适人选,便道:“等我先把手头上的事处理了再带他来让我看看。”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到了宋府角门,宋铭亲自把她送回风和苑,交待无垢将她的伤口重新处理,嘱咐她,没有他的允许,不能让夫人出门。
黄昏时分,宋铭回到北镇抚司,恰好遇到崔振带着一群东厂番子来了,旁边还跟着哭哭啼啼地承恩候夫妇。
崔振骑在马上,脸上漾开一抹假笑,朝着宋铭拱了拱手,“宋指挥使,巧了!咱家接太后懿旨,受理承恩候儿子被害身亡一案,听说你们锦衣卫将尸体带走了,正好,你回来了,也省了我跟你手底下的人多费唇舌。”
宋铭也拱手还礼,扯着唇角笑了笑,他早有预料,也做足了准备与他打太极,便假意咦了一声,“掌印大人,这寻常命案不该由顺天府来管吗?怎么你们东厂还管起了这等琐事?”
崔振要被他气笑了,若非他不知避嫌非要强行插手此案,承恩候夫妇又怎会入宫喊冤,他又如何会接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宋指挥使这话说的,这人命关天的大事,牵扯两大候府,太后也是备加关心,因宋指挥使身份的缘故,为免锦衣卫行事有所偏颇,方命咱家接手,宋指挥使行个方便吧。”
“掌印大人有所不知,我带薛仁昌的尸体回来主要是因为他牵扯进一桩谋逆案当中,需要当成物证,暂代顺天府保管,案子我并未接手,沈岳也还关押在顺天府大牢,若掌印大人要接管,当去顺天府才是。”
“哦?看来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啊!”崔振听他提到谋逆二字,愣了一瞬,天大的冤屈牵扯到谋逆,那也得靠边站。只是谋逆也不能张口就来,承恩候府没落了十几年,只一些旁支远戚在朝中任了几个微末小官,这薛仁昌更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如何能和这谋逆扯上关系,实在牵强!
宋铭则解释道:“具体案情不便透露,我已得皇上口谕,方才将这薛仁昌的尸体带回。”
皇上与宋铭本就是一边儿的,他既然搬出了皇上口谕,又扯上谋逆,崔振也无可奈何。
承恩候有了崔振撑腰,虽对宋铭还是有些许恐惧,但提到谋逆二字,他也忍不住了,“宋大人,我薛家世代忠良,祖上也曾立下过不世功勋,仁昌是不争气,但他绝不敢做那大逆不道之事,如今人也死了,何以谈得上谋逆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