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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天色将亮，谢窕起身准备离开，蒋婉已经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的犯困，听见谢窕起身的动静头也没抬。
蒋婉打小对自己便这般态度，谢窕对她这熟若无睹的态度颇感无奈，摇了摇头后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走了两步像是想到什么又停下：“城里新开了家茶楼，明儿个我同父皇请旨，约你去醉仙阁一聚，带你看看新鲜玩意儿。”
蒋婉手掌托着下巴，一双眼睛都要眯起来，也没听清谢窕到底说的是什么，她迷迷糊糊的回答：“什么时候？”
谢窕复又走回她身边，弯下腰与她视线持平，抬起手指轻轻敲了下她额头：“明日早朝后，可记清楚了？”
谢窕动作不重，可蒋婉还是皱了眉，她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傍晚吧，明儿个我要同祖母去承恩寺，什么时候回来还未定。”
谢窕依然保持着弯腰的姿态，眉眼间是少有的温和：“去承恩寺作甚？”
“一般去承恩寺就求两样东西，姻缘和康健，你说我去承恩寺作甚？”
蒋婉白了他一眼：“总不能是去求个好姻缘吧。”
谢窕嘴角噙着笑，伸手捏她鼻尖，眸中是少有的温柔：“你敢！普天下谁敢娶太子妃娘娘？”
蒋婉蹙了下眉，毫不客气的拍开他的手，清冷的眸子合了又合，瞧着蒋婉当真是困倦极了，他直起身子，放轻了脚步。
霜降一直守在门口，瞧见谢窕出来忙屈身行礼，一声“太子殿下”尚未出口，谢窕便阻止了她的动作，站在门口，他朝里看，只能隐隐约约看见蒋婉纤细的身形，回过头，他满脸笑意：“明儿个让你家小姐多睡一会儿，若有人来打搅，你就说太子殿下约你家小姐醉仙阁一聚，让你家小姐花心思打扮，谁也不见。”
霜降连忙称是，待谢窕背影消失在渐亮的天色里，她才进屋将门掩上。
蒋婉坐在桌边，右手支着脑袋，大概是睡得熟了，脑袋有轻微的摇晃，霜降无奈的摇头。
哪怕如此困倦了还陪着太子殿下待着，还嘴硬说什么不在乎。
她走上前去，叫醒蒋婉，侍候她重新躺回床上，这才又悄无声息的出去。
谢窕越过小石桥，总觉得背后有人看着，可回过头只有黑漆漆的一片和蒋府隐隐约约的几处灯笼，他摇了摇头，笑骂自己多疑，这才如来时那般消失在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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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秋水阁的灯还未熄灭，榻上的人翻了个身，有人推门进来，她慵懒的睁开眼睛，一双眸子里是尚未褪去的情欲，脸颊上还留着受宠过后的绯红，整个人都透露着不可言说的娇媚。
桂嬷嬷只瞧了一眼，立马垂下脑袋，大人独宠徐姨娘不是没有道理的，幸好她当初选择了追随徐姨娘。
徐媚用手支着脑袋，衣袖滑落露出半截藕臂，她淡淡的看了眼桂嬷嬷：“何事？”
“有人夜探瑞玉轩，尚未出来。”
徐媚眯了眯眼睛，瑞玉轩不是那个嫡女住的地方吗？
她冷笑一声：“蒋婉？她娘亲没多大本事，她本事倒大的很，尚未及笄便是皇上亲封的准太子妃，如今婚期近了吧。”
桂嬷嬷不懂徐媚说这话的意思，只一五一十的回答是。
徐媚坐直了身子，中衣往左侧滑落，露出洁白的锁骨，她慢悠悠的扯回：“你说有人进了瑞玉轩，至今未出？”
桂嬷嬷再次点头，秋水阁的门又被人推开，那人梳着双马髻，穿的是素锦长袍，正是徐媚屋中的大丫头芳华。
芳华瞧见桂嬷嬷在这，愣神不过几秒便已反应过来，大抵是瑞玉轩那边有了什么事，此人又过来打小报告罢了。
心中多有不屑，她越过桂嬷嬷，朝徐媚福了福身子：“姨娘。”
徐媚轻声应了：“老爷早朝去了？”
“是，大人说您好些时日没出去了，下朝带您出去逛逛。”
“知道了。”徐媚没多大反应，恩宠这样的事从来就不值得欢喜，只有那些难得受恩宠的人才会将它视作宝贝，她看向桂嬷嬷：“你下去吧。”
桂嬷嬷忙退了下去，芳华在一旁看着，直到桂嬷嬷出去关上了门，这才走到徐媚身边，扶着徐媚下了榻：“这老婆子又来说什么了？”
徐媚突然笑了：“说是瑞玉轩进了男人，彻夜未出。”
芳华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恭喜姨娘。”
徐媚右手支着脑袋，看着芳华一脸笑意：“蒋婉胆子当真是大得很，身为准太子妃，深夜与人厮混，也不知道传出去，她还能不能做太子妃。”
芳华立马顺着徐媚的话：“这不正合了姨娘的愿？大小姐既然上不得台面，婚期已定，总要有个新娘子，咱们二小姐啊，自幼端庄贤淑，做太子妃娘娘再合适不过。”
话说到徐媚心坎里，徐媚伸出指尖，轻轻点在芳华额头：“就你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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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蒋婉是被吵醒的。
往日不出十个人的瑞玉轩，今儿个就像是里面开了集市，熙熙攘攘的，吵得她头疼。
蒋婉皱了皱眉，怒火中烧。
昨儿个先是做了噩梦，又同谢窕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她刚歇下才几个时辰，外头又这么吵，她睁开眼睛，一双眸子里不复温和，这群人是越发没规矩了。
掀了被子起身，蒋婉忽听得霜降的声音。
“我都说了我家小姐尚在休息，姨娘何必非要见人？昨儿个太子殿下来信说，今儿个要接小姐去醉仙阁一聚，让我家小姐好生打扮，姨娘若有什么要紧事，等小姐回来再说吧。”
徐媚眯着眼睛，尚未开口，芳华已冲了出去，朝着霜降的脸就是一巴掌。
“姨娘说话，也是你这等下人能够插嘴的？”
芳华下手极重，一巴掌下去，霜降已察觉出嘴里的血腥味，她被芳华打的站不稳，瑞玉轩的一众小丫头过来扶她，嘴里叫着“霜降姐姐”，对秋水阁的人不满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拿眼睛瞪他们。
徐媚被瑞玉轩这群小丫头莫名其妙的团结逗笑，她摸了摸指甲上刚染的豆蔻。
“霜降，你莫不是认为你家小姐是准太子妃，你也跟着上了一层楼，不将我蒋家放在眼里。”
徐媚上前一步，捏着霜降的下巴，原本扶着霜降的小丫头已被芳华派人拉开，徐媚眯着眼睛：“霜降，你生是我蒋家的人，死是我蒋家的鬼。你要认得清，在蒋家，谁才是主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口口声声太子殿下，你主子还没成为太子妃，摆什么太子妃的谱子？”
徐媚冷笑一声，甩开霜降，接过芳华递过来的手帕擦手，仿佛刚刚摸得是什么脏东西。
下一秒，内屋的门被拉开，蒋婉声音清冷，“我就是摆太子妃的谱了，姨娘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