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是不是不讨人喜?

北宫十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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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指证的某人,悠闲平静得很,他悠然的眨了下深邃极美的双眸,抬手于扶栏上支了头,神情显得有些无动于衷。

    他盯着于珲等几人,思量了许,后点点头。

    “嗯,我派人打的,所以,于公子你,想怎么解决此事不妨直说,至于以外的人,希望你诚然,别把无辜的人扯进来。”

    时吟说的平静,亦是实在话。

    “这同学,你欺人太甚了吧?哪家的呀?如此嚣张!”

    一闻此话,李父就不高兴了,阴沉着脸质问。

    这神情,简直比无学术的李晓还嚣张!

    “时吟,古瑟同学同桌,你儿子看不过眼,故意犯难于本公子,本公子不过自保,何来嚣张一说辞?”

    时吟依旧支头撑腮,平静似温静,道得没有任何感情。

    仿佛这不是指证对峙,是在聊天。

    “不过同僚间的小打小闹,玩不过,就别起事端。”

    这话,时吟是盯着于珲说的。

    “啪!”

    李父一掌拍在石桌上,愤怒道。

    “什么叫小打小闹?都断胳膊断腿了,还小打小闹?好啊,是小打小闹是吧?小儿蠢昧无知尚且扰兴,何不让老夫奉陪!”

    李父气得吹胡子瞪眼,嘴角都颤抖了,山羊胡子在嘴角抖抖颤颤的。

    李父这一动作,惊得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站老院长面前捧着盒子的两家丁没差点把盒子给抖掉。

    看着在自家公子面前这么嚣张的李父,听雨瞬间就沉下了脸。

    若不是没得公子允许,他早一巴掌呼过去了——让他在自家公子面前嚣张!

    时吟亦顿时微皱了眉头,他微眯眸子,沉着目光打量了眼李父,落在他手拍桌子的地方。

    “欸,李大人,息怒息怒,有话好好说,别激动,别激动,斯文人,不粗鲁。”

    没等时吟开口,老院长连忙劝导宽慰止熄。

    李父则正在气头上,衣袖一甩,甩开了老院长来劝导抚慰的手。

    “谁跟他斯文人?他斯文了吗?若是斯文人士,能做出这等事来?我看他就是野犊子,粗蛮得很!”

    说着就无甚礼貌的指着时吟。

    “咻——咚……”

    李父话音刚落,时吟之初撑腮的手,手腕一动,反手一个精致的柳叶钢镖就掷飞了出去,着李父的脸颊削过,额前头发也削掉了一缕。

    而钢镖就钉了他身后的亭柱上,没入只剩了一个末尖。

    顿了一秒,他的脸颊就流了血来。

    李父僵了下,半晌未回神。

    “注意你的言辞!”

    时吟冷漠的道了句,周身骤然间似冰冻。

    他起了身,淡漠的扫了眼几人。

    “朽木为官,百姓鱼肉,贩商奸佞,百姓疮痍,一个个的,都说饱读圣贤书,却从没行圣贤之义。”

    时吟顿了下,忿然的目光扫过几人。

    “既然这书读来无益,你们姑且也不用读了,去府牢呆几日吧,这样或许更能教导你们领会圣贤的意义。”

    冷淡的述序完,他不耐的转过身去。

    “听雨,将几人都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咚!”

    话刚落,老院长一下就跪伏了地上,朝着时吟。

    “公子息怒!公子息怒!老夫早已改邪归正,还望您从轻处罚!”

    刚才气焰嚣张,本想质问的李父跟于父看到院长大人蓦然跪下,懵了一懵,半晌反应不过来。

    这,这老院长是咋了?

    怎么这么怕这年轻的小公子?这小公子,到底是谁啊?……

    时吟嫌弃的眼角瞟了眼老院长,随即收回目光,似莫污了自己眼似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也去牢里呆几日吧,反省反省!”

    “院长,您这是……?”

    于父比较斯文,撇开他们之间的话语,纳闷的低府身问趴跪的老院长。

    院长这才直起身,一把将于父拉着同自己跪下了。

    “快跪下!——殿下面前,不得无礼!”

    慌乱中,老院长无措的就道了时吟身份。

    能称‘殿下’的还能有谁?

    不就圣上亲系的子女么!

    蚊……

    几人顿住,脑子一片空白,闻蚊作响。

    当真得罪天王老子了!

    全完了,死翘翘了!

    于父反应过来,一把拉了身边的于珲就跪下了。

    于珲还没反应过来,顺势就跪了,耷拉着脑袋,老实巴交的跪在时吟面前。

    臭小子,瞎了眼了,得罪谁不好,怎么就得罪了祖宗了?

    这下全完了!

    李父一下就魂飘了体外,行尸走肉的跪下了。

    身份被道明,时吟顿时心情就不好了。

    他瞪瞟了眼地上的老院长。

    然。

    看到地上跪着的诚实的老院长,又一时心不忍。

    有那么几秒,都不知道如何处置他了。

    他思忖了许,望着水里的鱼儿。

    “不用求饶,也别什么有礼无礼,都去大牢蹲着!——听雨!”

    随即唤了听雨。

    “是,公子!”

    听雨随即上前领命。

    “你们记住,本宫的身份保密,若是再有人知道,诛族!”

    未等听雨施令前,时吟又淡然道了句。

    “小的不敢!”

    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耷拉着脑袋,恭恭敬敬胆忌回答。

    旁边的李、于两家的家丁也蓦然顺着跪了跟前。

    亭子里,就这样跪了一群。

    时吟看着跪自己跟前的一群人,紧蹙了眉头。

    ——看到他们就头疼!

    他皱眉冷然扫了眼,冗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就离去。

    看着时吟的身影隐没在院门口后,听雨才收回目光,亦嫌弃的扫了眼。

    “都起来吧,去府衙!”

    随即带头就走。

    众人顿了下,才施施然不舍不依的耷拉着脑袋,跟着听雨走。

    被关入府衙反省的刘啸还没出来,这波人又进去了。

    对于刘啸父亲,时吟还算仁慈,只罢了官,没收钱财,但并没有归收他家宅。

    刘啸则只是暂入府牢反省。

    李父于父及院长,则只关了府衙,也只是反省。

    至于李父的官职,却并没有罢取。

    ……他本来也只是来还人情的,其他事本就没想插手,只是,偏偏牵扯了自己要还恩情的人,没办法,只能多管闲暇之事。

    人与人之间的这些牵牵绊绊,磕磕碰碰的锁事,还当真麻烦!

    第二天上课,时吟难得没有睡觉。

    但,他却盯着自己看。

    古瑟有些纳闷无语。

    这人什么性子,不是睡觉,就是盯着自己看。

    自己怎么着他了么?

    他趁先生低头看课本时,偏头望着盯着自己出神的时吟斟酌了许。

    “时……公子,你,有事?”

    手偏支着头的时吟这才转动眼珠子,焦点落了他的眼睛上,与古瑟对视着。

    他沉默了许才开口。

    “你,是不是不讨人喜?”

    闻言,古瑟纳闷的皱了皱眉头,甚是迷惘。

    这人,不好好上课,到底在想着甚?

    古瑟着他的问话低眸,目光落在他别致的耳坠子上。

    想了想。

    “不讨人喜吗?……估计是吧。”

    这话,他确实说的不错。

    从出生以来,从就没有人喜欢于他,这还真是事实。

    除了……自己那内心卑微的母亲!

    古瑟对于这话题并不想继续,他也并不想在上课时与人聊天。

    于是便移开了目光,视了先生讲课。

    然,时吟却似乎很感兴趣。

    他盯着古瑟的侧颜,打量了许。

    “为何?”

    隔了那么几分钟又突然开口。

    古瑟没回应,他依旧目光不移的盯着讲课的先生。

    当时吟以为他不会回应自己时,古瑟却目光盯着先生,开了口。

    “出生,因为出生低贱,及人心的嫉妒与欺压心理习惯。”

    古瑟顿了下,拿起笔架上的笔,在砚台里蘸了点墨,一边落下作了笔记。

    “……人性使然,喜欢欺压比自己身份卑微的,害怕敬畏比自己身份高等的;遇到比自己低微的,就会想着如何欺负碾压,且还见不得比自己强、优秀,遇到身份高贵的,就会想着如何攀附巴结。”

    听着古瑟诚然现实的话,时吟眸光稍沉了许。

    他微眯了眸,打量他了许。

    这其中,他懂。

    只是,古瑟虽说的平静,没有叹息,但他不只为何,却听出了他心中的痛楚,及心中的凉薄。

    古瑟的身份他知道,他所处的及经历过的,他都有派人查过。

    出生卑微给他带来的酸楚,他虽无法感同身受,但他,理解。

    “……你为什么不攀附巴结?”

    时吟无来由的冒了句。

    虽不会安慰,或许本应该置与同议,但他就莫名来了这句。

    古瑟斜眸瞟向他,将这无甚表情,波澜不惊的贵公子打量了遍。

    收回目光投向课堂的先生才道。

    “我没那般殷实过硬的身份,亦不是那种性子。”

    尚且年轻气盛,才说得出这等话来。

    古瑟没有叹气,反倒时吟,默自的轻吁了口气。

    他的目光勿移,始终都落在古瑟的面上。

    按年纪算来,他比古瑟大,估计大了那么五六岁。

    他冠礼时,他尚且未束发。

    如今他束发年纪,他已过了行冠礼。

    二十二余年了。

    所以,现在古瑟近十六,他已二十二了,比古瑟大了近乎六岁。

    他比他活的长,都未曾有这份感慨,而他,才不过来世未曾洗礼,就诸般如此。

    想来,受了不少委屈跟世间的凉薄吧。

    时吟目光在古瑟白净秀气的侧颜打量,最后落了嘴角。

    他的嘴唇微薄,红润且嘴角微微上扬,有着恰到好处的怡人弧度,显得他有几丝温润如玉易让人亲近。

    ——但看他眼眸,却又多了几分清凉,这一镶凑,让人觉得温润的同时,又显得冷清了点。

    不过,若添上他温和安静的性子,却又让人感觉清冷不起来。

    倒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儿。

    只是……

    然,怕只是正因他这性子,觉得好欺负,才让人生了不少欺负他的心思。

    “你若性情清冷点,估计也会好过点。”

    斟酌许,时吟提点了句。

    古瑟写字的笔一顿。

    这人……是在为他考虑?

    他继续把字写完,搁了笔才抬起眸来,无甚波动的盯着认真看着自己的时吟。

    稍许。

    “公子的意思是,让古某,心性生的冷硬点么?”

    说白了点,就是心狠点吧。

    时吟确认的点点头。

    “他们那些欺负你的人,不过是比你心硬无情点罢了,只要你的心比他们更冷硬,玩不过的,只有他们……”

    “无钱的怕有钱的,但有钱的,怕不要命的。”

    他顿了下,又补充。

    古瑟顿了下。

    这人,莫不是将自己查了个透底吧?

    沉默了一秒,他手握拳噗嗤轻笑了声。

    “时公子莫不是给古某的曾经往事,查了个彻底吧?”

    被当事人直接揭穿查底,时吟微皱了皱眉头,倒未觉尴尬。

    他无谓的挑了下眉角。

    “看古公子时常被欺负,忍住不住好奇,本想以古家古公子的身份应该不至于此,但,事实却不然。”

    “可吓到时公子了?”

    古瑟笑语了句。

    聊了几句,发现这时公子并无甚恶意,字字句句都是说的关于自己。

    且,还教导自己如何不被欺负。

    想来也是好人,便不那么隔阂了。

    时吟骤然轻缓摇了摇头。

    “并未。”

    并未吓到,只是真意外。

    意外他受的种种。

    更多的,竟然有那么几丝心疼。

    两人彼此打量。

    沉默了几分钟,时吟又突然认真道了句。

    “想不被欺负,那就自己变强吧,……你,想学武么?如果想,我可以教你。”

    闻言,古瑟捏书卷的手指微顿了下。

    心尖,莫名的被触动了下。

    这人,莫不是跟剑术先生一个心思?

    瞬间,古瑟于他,有了疏远之意。

    他脸色顿了下。

    整理情绪后,勾起嘴角同他微笑了下。

    “谢谢,不用了。”

    直接拒绝了。

    一个剑术先生已经让他无力不知如何应对了,再来一个,他实在应付不来。

    ——他对同性之好,实在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