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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过半月便是年关,宫里头的人事调动频繁起来。素影央求了虚机去内务府请了王妈妈过来,将早已经虚弱的起不来床的细辛领走了。像这一类久病不起的宫女,大多都是送去了辛者库。在辛者库若是能够苟且活下来了,便再分配到一些偏僻的院落,若是活不下来,破草席一裹扔到乱葬岗就算了事。
王妈妈领了迷迷糊糊的细辛去,素影便算是完事了,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一时间也将此人放进了脑后。
却说自那日平帝来堂春宫后,便常常过来用午膳,晚上却也不留宿,只是用了膳,两人说些话,便就走了。看的素影甚是着急,在这种情况维持了几日后,素影终于忍不住了。在平帝走后,偷偷摸摸的进了内室。
“主子。”素影见林洛已然躺下,便赶忙进去,“今日午膳吃得多,可不能这样早就歇了,容易积食。”素影劝慰道,将林洛扶起,坐在椅上,特地冲了杯茶来缓解她的乏意。
“唉,你们规矩就是多。我便是睡了又能如何,可不见得就会不适了。”林洛絮絮叨叨的将茶喝了,然还是困得厉害。她这几日一直在同平帝商量齐光的事情,头想的疼极了。这国家大事真不是好玩的,林洛也是这几日才知道了平帝的不易,以及这位帝王的谋略之深。
“主子,你身子本就不好。王院使吩咐过,日常起居都得注意。”素影扯了扯林洛衣角,埋怨道。“主子,你这几日都不侍寝,奴婢真是为你感到担忧。”
“有什么好担忧的,着皇上不是天天都搁我这待着吗?”林洛失笑,说道。
“可是,这不侍寝终归不是个法子。怎么说孩子才是最可靠的,趁着如今还得宠,主子你应该赶紧怀个孩子才是正事啊。”素影支支吾吾,她是个姑娘家的,说起孩子的事情来自然还是有些羞涩的。
“瞧你说的,我都不着急,你有什么好急的。我的恩宠可不靠孩子来维持。你不明白。没什么事的话,你出去把璇儿喊进来,我困得厉害,让她在旁边帮我读会书。”林洛伸手摸了一下素影的鹅蛋脸,这孩子羞得脸都热了。这大冷的天,出了这样的汗可见她是下了多大的勇气。“素影,以后跟我说话不必这样紧张,我们都是朋友。”
“是,谢谢主子。”素影听罢,放佛一股甘泉涌向心头一般。她开心的点点头,往外走去。四周找了找竟发觉璇儿不见了。素影也不好去主子面前说道,只好自己加快了步伐去找。前前后后的皆找了,全都不见。问小宫女们,也都说不出个下落来。素影走进那长廊上,打算绕着堂春宫找一遭,却不想到在西苑听见了璇儿那个小丫头的笑声。
素影忙走进西苑去看,只见璇儿正同一个小宫女荡秋千玩,两人笑得欢快极了。素影有些不满,这好歹也是当差的时候,璇儿身为一等宫女,这般没有规矩,还带着手下人一起胡闹,真是不应该。
“璇儿,你下来。”素影走上前,没好气儿的对璇儿说道。
璇儿不以为然,也不知素影是不满自己。大大方方的从秋千架上下来,走到素影面前。
“素影姐姐,可有什么事情吩咐。”
“便是没有事情,现在也不是甩着玩的时候。主子还没睡下,万一有个什么要使唤你的,你不在,莫非让主子等着不成。”素影生气的说道,完全不给璇儿面子。
“原是为了这个,那你可就真的冤枉我了。我方才出门前便问了主子,她说她要歇息了不必我在旁边伺候了。我才出来的,怎么现在又找起我来了。”璇儿也没说谎,林洛确实是打算睡觉,若不是同素影说话,此时恐怕早已经睡熟了。
“就算主子是吩咐了,你莫非就没有别的事做了?这西苑平日里没人,你进来玩,若是里屋丢了什么摆件,哪里又是你说的清。”素影见璇儿还顶嘴,更加不痛快了。她今日心情还算不错,只是觉得璇儿做的事情太没规矩了些因而说话略重了一点。
“好了,我的姐姐,是我的错还不成。我不该出来瞎玩,下次绝对不会犯了可好。”璇儿见素影是真的生气了,连忙凑上前去安抚素影。
“唉,不是我故意挑你的刺。只是快要年关了,免得出岔子还是要谨慎些啊。”素影撇了撇嘴,说道。“主子方才还说找你去读书,现在恐怕早就已经睡了吧。”
“那倒真是我的不对了,我们先回去吧要不。”
“不必了,如今也没什么事,你既然要玩索性就玩个痛快。”素影摆摆手,她也是一时气来了,来得快取得也快,故而也没有再说什么。
“那我便继续玩了。这个秋千可以荡好高呢。”璇儿陪着笑,素影点头,转身走了,她不爱荡秋千。待素影走后,那小宫女才敢走上前来。
“璇儿姐姐,她怎么这样说你。都是一样的人。”
“哪里是一样的人了,她是大宫女,咱们挨点骂也是应该的。”璇儿摇摇头,笑着说道。这素影,自细辛走后,便一天到晚的忙忙碌碌,没事找事。想必是心里头还是不放心,总是对细辛有所愧疚。真是难为素影,她原本就不是个爱争的,如今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璇儿姐姐,她也太不客气了吧。”那小宫女还要再说,却被璇儿制止住。
“你一个二等宫女随意谈论大宫女就是客气了吗,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地位。阿宁。”璇儿笑着说道,她跟着林洛看了不少书,也算是明白了些许的道理。
这个阿宁便是虚机调教出来的几个宫女之一,因为璇儿同她最投缘,两人也就常常腻在一起玩,阿宁也就仗着有璇儿做靠山,渐渐的嚣张跋扈起来,璇儿的话是给她的一个提醒,至于能不能领悟得到,就看她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