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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司仪已经进行了简单的热场，一堆夸慕老爷子的主持词听得林菀昏昏欲睡。慕老爷子倒是听得十分愉悦，坐在主位上，杵着一根阴沉木拐杖，十分享受司仪的吹捧。
林菀看了一眼那拐杖，小声道：“这拐杖真别致，看上去就是好东西。”
秦琛把脸凑过去，笑道：“这是阴沉木，10厘米左右就已经很珍稀了，拿它做拐杖，价格不菲。”
林菀若有所思，继续看戏。
拍完了马屁，司仪终于进入了正题：“下面，请各大家族为老爷子献礼！”
大家族的元老过寿，其他家族都会来献礼，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像慕老爷子一样，光明正大地直接让众人把礼当场献上，这绝对是头一个。
这样的做法就耐人寻味了。因为没有人料到会有人当面拆礼物，若是自己送的礼太差，丢人；太好，衬得别人太差，容易遭到记恨。横竖都是得罪人。
那么问题来了，慕老爷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家族自然不敢拂了慕家的面子，纷纷把礼送上，但奇怪的是，慕老爷子并没有当面拆。众人心中松了一口气，嗨，管他想什么，只要不当面拆就行。
礼物送得很有秩序，小家族先送，大家族殿后，按司仪的名册进行。谁也不知道慕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直到司仪报出“华国林家”的大名，林父把一个大盒子送上，慕老爷子才有了反应：“等等。林家既然送了如此大礼，那就拆开看看吧。”
几句话，不咸不淡，却是故意要为难林家的意思。
林父嘴角抽了抽：怎么回事？怎么还有当面拆礼物的呢？
好在虽然那面墨绿色的锣被压坏了，但他找了专业的师傅修补，绝对看不出破绽。而为了膈应慕老爷子的同时，又不落忍话柄，他还把锣槌换成了金条做的。
想为难我？没门。
“林叔送的什么？”秦琛低声问。
“啊？应该是一面锣吧。”林菀看林父那嘚瑟的表情，猜想他一定是想膈应慕老爷子。
林菀扶额，嗨，老大不小了，林父还真是个老小孩啊。
谁知，盒子一打开，所有人都愣住了！
！！！
竟然是一面巨大的钟！
“不会吧，林家好歹是书香世家，怎么会送这种晦气东西。生日哪有送钟的？还送这么大的！送终送终，这不是在咒慕老爷子吗？”
“可不是，你瞧慕老爷子的脸都黑了。”
“这林家真是太过分了！”
众人议论纷纷，林父要气死了，这压根不是他送的礼！但他也不能像平常一样冲动，毕竟是人家的主场，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秦琛把俞白叫过来，耳语了几句，俞白点头离开，秦琛则在桌下摁住林菀的手：“安心，有我。”
林菀点头，没有再站起来。既然秦琛敢说安心，她就敢放心。
主位上的慕老爷子戏演够了，见林父竟然没有冲动行事，有些不敢相信。他又激道：“堂堂林家，书香门第，竟然送这样的礼物。看来，林家根本不把慕家放在眼里！”
“20年前是这样，20年后，死性不改。既然林家不是诚心向我贺寿，不如不来这里做做样子。”
“请吧！”
慕老爷子的话掷地有声，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林家被赶出寿宴，不仅宣告了慕家和林家的决裂，更是把林家钉在了耻辱架上。
毕竟林家是出名的书香世家，若是因为这种送礼的事闹了笑话，今后还怎么在其他家族面前抬起头来？虽然伤不了根本，但是伤面子。而文人，最看重的就是面子。
“且慢。”林父终于明白了老狐狸的算计，冷笑道：“这不是我送的礼。”
“哦？林家的意思是，我们慕家在礼物上动了手脚？”慕老爷子早就等他这句话，原本只是简单的“不懂礼数”，如今林父这样一质问，就彻底上升到了质疑慕家的地步。
“老爷，所有家族的礼物都是按名册登记的，我一一清点，绝对不会出问题！”管家连忙来接茬，不给林父任何反驳的机会。
慕老爷子心中窃喜，脸上却摆出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林权，既然你说，这不是你送的礼。那你送的是什么？这么大个箱子，里面的东西，应该不小吧？总不至于是面锣吧？”
言下之意，就算你临时编一个，也要往大了编，否则难以自圆其说。而提前说了锣，把林父的后路也彻底堵死。
慕老爷子是铁了心要和林家决裂。为什么？难道他们有了更高的倚靠，不需要和林家保持平衡？
台下的都是人精，不禁思考起今后的站队来。看来今日之宴，不仅是慕老爷子的寿宴和慕家决定下一任当家的宴会，更有可能，是华国四大家族势力失衡，正式进入焦灼的宴会。
“自然不是。”
秦琛突然站了起来：“林叔，您怎么忘了，您的礼物还在我车上，根本没拿下来呢。我现在就让俞白送过来。”
林权马上反应过来：“好好好，快帮我拿过来。”
慕老爷子半眯着眼睛。都说林家和秦家有联姻的打算，看来这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只是，秦琛要为林家出头，明显是早有准备，可他的这一招偷天换日除了慕家人，并无他人知晓，秦琛是知道的？
慕老爷子瞪了瞪眼：哼，就算知道了，短时间也不可能弄一个这么大的家伙冒充礼物。总归是不可能自圆其说的。他杵着拐杖，闭目养神，就等着林家和秦家闹笑话。
谁知，没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了众人的惊叹声。
“天啊，居然会有人送锣！”
“我还以为林家是什么书香世家，竟然真的不知礼数。这锣比钟也好不了多少吧？”
哼，果然。就算又拿了面锣又怎样？林家的污点，今日必然无法洗刷。林权错就错在心高气傲，想要膈应他，根本没想到他会来当场拆礼这一招。
慕老爷子心情愉悦，仿佛报了多年之辱，淡淡地睁开眼睛。
可当他看到那么锣的那一刻，瞬间心如死灰：完了！被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