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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是哪根葱！”见手里的板凳忽然凭空消失了，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恼火的盯着眼前的年轻公子质问道。
“他是我兄弟～你们跟他说话客气点，不然我可能会打你们屁股！”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二楼响起。
“不管你们俩是谁！告诉你，我们可是霹雳堂的人！我叫雷左，他叫雷右！今天到这来收租金，劝你别多管闲事！”
雷左看了看天涯，又看了看二楼的石头，似乎注意到他们二人穿着讲究，气宇轩昂，并非寻常商旅路人。
所以雷左并不想与他们发生冲突，只是搬出霹雳堂的名头想令二人知难而退，少管闲事！
“什么狗屁霹雳堂，在我们陈家眼里你们就是放烟花鞭炮哄小孩玩的江湖骗子！我呸！”石头挑衅似的伏在二楼的围栏上，向下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雷右的脸上！
“啊！”雷右伸手一摸，黏糊糊的粘了一手，顿时就火冒三丈。
江南霹雳堂在永康府就是天王老子一般的存在，就连当地的太守也不敢随意招惹他们，朝廷机构的规章法度，只要涉及到霹雳堂就变得形同虚设一般！所以，这两个人平日里早就横行霸道惯了，哪能受得了这种侮辱！
“我……狗崽子！不要命了吧你！”雷右把手往桌子上一抹，抄起一条板凳就顺着楼梯跑上来，似乎要跟石头拼命！
石头一看对方竟然不是跳上来，而是顺着楼梯往上冲时，顿时瞪长了眼睛差点笑出声来！
原本还以为这俩货色会有点本事，到头来才发现就是个空有一身力气的莽汉！
“小兔崽子！看你爷爷我不收拾了你！”雷右一边大骂一边把手里的长凳朝着石头的头猛的砸了下去！
“你这是要杀了我啊！”石头一个侧身躲过，差点把雷右晃了个跟头！
“你……”雷右一招落空，顿时气急败坏，眼睛一瞪又骂骂咧咧抬脚向石头肚子踢去！
“你给我下去吧！”石头一步抢进雷右的怀里，一手抓着领子，一手提着腰带，呼的一下就把雷右凌空提起，紧接着朝一楼地板上一扔，招呼一声，“接着天涯！”
天涯见雷右抄着板凳向楼上冲去，不觉的又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这俩人嚣张跋扈，对一个体弱多病的老人家拳打脚踢，笑的是插手之前还跟石头对过眼神，提醒彼此跟霹雳堂的人交手要万分小心！
结果，这雷右一出手竟然是个草包！
见雷右被石头从二楼扔了下来，天涯生怕有什么闪失要了雷右的命，脚跟轻轻一磕，屁股下的长凳猛的滑了过去。
雷右顺势落在长凳上，哗啦一声把长凳砸了个粉碎！
“哎吆！”雷右捂着腰滚来滚去，嘴里不停的叫骂着，“你他娘的敢摔老子！”
忽然间，天涯觉得一阵风吹过，下意识的向后一仰，一道黑影从天涯额头一闪而过。
“小心！”此时石头的惊呼声才刚刚喊出！
“两位刚刚说什么？说霹雳堂的功夫是糊弄小孩的把戏？不知道二位又是哪个陈家的？”
忽然间，原本满嘴脏话，性格粗狂的雷左好像变了一个人！
身材还是那个五短身材，相貌也还是那副黑红黑红的面孔，只是，那双原本宛如铜铃的大眼睛，此时已经眯成了一条狭长缝隙，像是一把漆黑的弯刀的刀锋！
而他的手里，一把厚重的朴刀在烛火闪烁中散发着幽幽的青光！
“好快的刀！”石头从二楼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雷右的身边，一脚将他踩在脚下！
“啊！”雷右发出一声杀猪样的惨叫，“哥！救我！”
“哥？”石头忍不住一笑，“难怪你俩一左一右还挺般配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雷左并不答话，一双锋利的眼睛在天涯和石头之间来回打量！
“啰嗦水的陈家！怎么滴！怕了没？”石头把头往后一仰，大大咧咧的说道，丝毫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什么！”雷左眉头一皱，江湖上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啰嗦水的陈家！
“我们是洛水川的陈家！陈家的碧水剑听没听过？”天涯见石头说漏了嘴，赶紧补上！
“哦！洛水川的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雷左冷笑一声，“难道霹雳堂和洛水川的不战协约已经不存在了嘛？”
“路过此处……就是见不得你们霹雳堂欺人太甚！”天涯不知道什么是不战协约，只能随机应变。
“霹雳堂的地方轮不到你们洛水川出头，不想把事情闹大了就赶紧放了雷右，今夜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放了他？容易！”石头飞起一脚猛的踢在雷右的肚子上！
“啊！”雷右杀猪似的惨叫一声跌落在雷左的脚边，一把抱住雷左的腿，“哥！替我报仇，杀了他俩！”
“你闭嘴！”雷左怒斥道，他也看出来天涯石头并非等闲之辈！
“那怎么着？雷大人今天晚上是想拿我们兄弟二人怎么办！”石头嘿嘿一笑，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满不在乎地问道。
“今日二位拦了我们收租，纯属误会！这位公子打了雷右，怨他学艺不精，活该！”雷左一边说一边看着天涯！
“不过这位公子既然说到了霹雳堂的功夫，那就不是打我雷左的脸了！霹雳堂是不是糊弄小孩的把戏，请这位公子拔剑试试便知！”
天涯埋怨的看了一眼石头，默默叹了口气，装就装到底吧！
“请！”天涯点了点头，缓缓抽出长剑！
一刹那，房间里的空气仿佛被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的身上！
雷左的刀像是暗夜丛林中的一只矫健的黑豹，匍匐在暗处，只待猎物露出破绽便一击致命！
紫电流光，剑气如霜，天涯手中长剑笔直的指着雷左的眉心，周身真气凝聚一点，蓄势待发！
石头一笑，噗的一口气猛的吹熄了屋中的蜡烛。
忽然，一道电光在黑中猛的划过，刀剑摩擦之声犹如天雷，一时间星火四溅，一双人影交错而过，之后便是死一样的沉寂！
“擦！”火光一闪，映出了石头淡定轻松的样子！
烛光再次照亮了满屋的人影，天涯与雷左背对而立，位置已经互换。
“当啷！”一声，雷左的长刀忽然断为两段。
“好剑法！”雷左艰难的转过身来，嘶哑着说，紧接着身体忽然一阵摇晃，噗通一声猛的跪倒在地！
“哥！哥！”雷右猛的扑了过去，一把抱住摇摇晃晃的雷左的身体，“哥！你没事吧！哥！”
“他没事！就是被他自己的刀气震伤了，休息几天就好！”天涯转过身来安慰道。
“陈家剑法果然高明！雷左自愧不如！不过！这笔账霹雳堂记下了！”雷左咬牙切齿的说道，“今天我们栽了，雷右，我们走！”
“何老头，算你今天运气，差的钱今天就算了，十天之后，五两银子！别忘了！”雷左在雷右的搀扶下踉跄着走到门口，忽然回头说道。
天涯看着兄弟二人一点点消失在黑夜中，一时间心中是五味杂陈。
“谢两位公子救命之恩！”半晌之后，何老头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道。
“老丈请起！”天涯赶紧一步上前将何掌柜扶起。
天涯将何掌柜扶到桌边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水说道，“喝点水，身体怎么样？”
“不碍事，不碍事！嗨……如今这城里已经没法再呆下去了！”何掌柜长叹一声，“如今霹雳堂要的银子越来越多了，每月返给的那点银子又根本不够维持生计！”
“这店本来就是你的，为什么还要把开店挣得钱都要给霹雳堂？”石头疑惑的问道。
原来，最早时候霹雳堂只是派一些弟子挨个商户收收保护费，虽然月月要将每月所挣的银两上交百分之十，可是由于永康府乃是南部重郡，在此地中转往来的车马船只非常多，所以即便上交了一部分收入，大多数人也能生活无忧。
可是，自从一年前开始，霹雳堂忽然变本加厉，要求所有商户提高价格，并把所得金银全部上交霹雳堂，每月月末再按照各家商户上交多少，重新分配。
像何掌柜这样的小户人家，每月上交完银子之后，再发下来的银子也刚刚就够勉强活命的！
为了避免各家偷偷私藏银两，大商户家家都有霹雳堂的高手整日驻店，还美其名曰是为了保障店铺安全，免得有人寻衅滋事。
像何掌柜这样的小户，就由霹雳堂下发任务，每月分三次足额收缴银两，否则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原来如此！这不就等于永康府所有的生意都成了霹雳堂的嘛！”石头震惊的说道，“这还有王法嘛！”
“王法！霹雳堂的法就是王法！”何掌柜长叹一声，“一年了，我原本还想再坚持一年试试，看看以后有没有转机。想不到，今年我的女儿女婿都出了事，生活负累更重了，银子反而没有以前赚的多，实在不行，我也不打算在此地久留了！这间老屋，就给他们也罢！”
“真是岂有此理！我今天也被一家叫做玉珍楼的饭庄狠狠的宰了一笔，里面也有个叫做雷童的人在那里当打手看场子！”石头猛的一拍桌子。
“雷童！哎呀，他哪是什么打手，他是霹雳堂四堂主，玉珍楼就是他开的！少侠若不是来做生意的，也是快点走吧，这永康城不是久留之地，不管你有多少银子，也不够你花销！”何掌柜劝道。
“难道那些往来的商旅就能忍受这么贵的花销么！”天涯疑惑的问道。
“若是普通商旅，只有急事才会住在城里过夜，若没有要紧事，很多人都是住在城外的客栈，每日早点进城，早点出城，为了省钱，最多辛苦一点。只是这永康府实在太多过客，所以城中客栈总是人满为患！”
“不知二位公子来永康府做什么？”何掌柜忽然问道。
天涯二人赶紧找出了雷小虎的住所的位置询并询问何掌柜明天如何寻找。
何掌柜看了看疑惑的说的问道，“公子所找的地方乃是雷家本家群居的地方，难道两位公子认识雷家的人？”
“帮朋友带封书信！”天涯连忙说道！
何掌柜听罢，方才详细把所经之路告诉了天涯二人。
见天色已晚，天涯二人也有些倦怠，何掌柜便催促他们早点休息，免得耽误了明天的安排。
“石头！你说霹雳堂在这如此横征暴敛，搜刮百姓，为的是什么！”夜里，天涯思虑半天，忍不住问道。
“谁知道！估计就是喜欢钱呗！”石头迷迷糊糊的回答！
“可是我曾经见过雷惊雷一面，感觉他江湖气息还挺浓重的，似乎不像是这么爱财之人。况且霹雳堂以武立本，要这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天涯不依不饶的问道。
“哎呀！天涯，赶紧睡觉吧！困死了！”话还未说完，石头便已经鼾声如雷。
“哎……”天涯又枕着胳膊想了一会，仍是百思不得其解，慢慢的也就跟着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天涯和石头用过早饭便急急忙忙的向雷小虎的住所出发。
经过一个时辰的找寻，天涯和石头终于来到了雷小虎的住处。
雷小虎的住处是一座破旧的青砖垒成的三间普通民居，一圈高低不齐，破破烂烂的院墙围成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墙上有三两枝伸出墙头的枣树的树枝，一面有些腐朽的木门上朱红的油漆早已斑驳。
然而最令天涯二人失望的是，即便如此破旧的木门上，竟然还挂着一只沉重的大锁——雷小虎不在家！
天涯二人四下一打听，才知道雷小虎已经有十天的时间没有回来了。
“估计留在帮中干活了吧！有时候个把月不回来也正常！”一名正好在家休息的霹雳堂的弟子说道。
天涯和石头面面相觑，本以为见到师父的儿子以后还能给他要点救济，结果救济看样子不仅是指望不上了，要找的人还不知道去哪了！
“石头！雷叔叔怎么说也是霹雳堂曾经的二当家，怎么他儿子就住在这么破的房子里？”天涯苦笑着问道。
“……”石头撇了撇嘴，“别问我！先想想怎么办，你那点银子还能住几天？”
“你们俩可以去堂里问问，不过除非有书信介绍，否则一般人是不让进霹雳堂的！”那名霹雳堂的弟子看了看天涯二人，接着说道，
“你俩可以给门口守卫点银子，让他们帮你把你要找的人招呼出来！”
“名字很好记，雷左！雷右！你去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