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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五日在南方各地都时兴叫大端午,时间一长就慢慢流行到北方了。 其实节日这个东西都是有钱又有闲的人想聚会而找的幌子,没事在一起胡吃海喝总觉得没个由头,如果凑巧是节日那么吃喝玩乐起来都有些理直气壮。不过没钱又没空的人该你忙时就不要惦记着过节,谁叫你选择错了职业或者是投胎时选错了人家。
孙承宗今天就在家过大端午,身边的儿子儿媳就不用说了,在外的女儿女婿都抱着外孙回到娘家,一大家子团团圆圆好不热闹。下午时分孙承宗正在午睡顺便消除酒意,突然管家禀报说有客来访,尽管头还有些昏沉但听说不之客是叶向高、高攀龙、杨涟等三人,孙承宗还是立即换好衣服到书房相见。
来到书房后互相草草见礼,叶向高先说:“孙大人,大事不好!昨晚皇上派锦衣卫秘密抓捕了十几人,现正关押在锦衣卫诏狱里,不知道孙大人听说这事没有?”
孙承宗说:“我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们知道吗?”
杨涟说:“下官跟管诏狱的刘侨打听过,他开始不肯说后来暗示是因为五天前贴小报的事。这皇上不是说不想追究了吗?怎么突然又开始抓人了呢?”
孙承宗想了想说:“跟大家喝了酒吃了饭就算是安定了绝大部分人,既然大部分人安定了那么对少数人进行惩罚也是应该的,不然的话谁想通了就跳出来骂一骂,一般人都受不了何况是九五之尊?不过我奇怪的是你们几位大人急什么?难道这事跟你们有牵连?”
高攀龙说:“跟我等没有牵连但跟东林书院有关,被抓的人当中有两个东林书院中人,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孙大人向皇上说个情。”
孙承宗皱着眉头说:“虽然皇上对我还不错,不过我现下主管着军务院,如果跟地方事务扯上关系也是忌讳。为什么不去找政务院中几位王爷问问情况,看他们能不能说上话?”
叶向高叹了口气说:“找过了,瑞王、福王等一听吓得连忙喊关府门,只有信王问了一下情况但也表示说他不能插手过问。”
孙承宗问:“这是为什么?难道信王知道什么内情?”
杨涟说:“因为其中不但有朝廷官员、书院士子,还有商人和领军将领,听说皇上还直接下旨让渤海军区派祖大寿的五千人南下,具体做什么还不清楚估计马上就有答案。”
孙承宗想了想说:“信王不好过问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是政务院总理王大臣但也是朱姓王爷,一位王爷如果跟商人和军队将领扯上了关系那就是大忌。这样吧,等明天我去问问皇上,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让皇上说了不追究又开始抓人,据我所知皇上说话一般是算话的,除非生了不一般的情况。”
叶向高苦笑道:“你孙大人主管军务院,军队调动都没让你知道,肯定是生了不一般的情况,但愿此事不要牵连太广才好。”
第二天一早孙承宗就来到军务院查看有关军务的奏报,见有两份跟叶向高他们说的情况有关。一是渤海军区王在晋五月十四来的,说是祖大寿的五千水师6战营官兵五月十二接到天启圣旨在登州上岸调往南直隶,十四上午才由皇帝钦使顺路到天津告知渤海军区。二是南直隶总兵在十五日下午六百里加急上报,说渤海军区的五千人马在十四日晚上包围了红山卫的官兵还缴了械,并出示圣旨让南直隶总督和总兵商议另派军队前来驻守。
这红山卫也是五千人且据险关而守,一夜间被五千人包围还缴了械,这说起来都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不过孙承宗能够理解,当然除了理解还有叹息。红山卫的人马多年没有打过仗,说是五千多士兵还不如说是五千多农民,当然如果在他们家里仔细找一找,说不准还能找到一把生了锈的刀或者一支断了柄的枪,能够证明他们曾经是一名光荣的军人。
这些人平时几乎没有经过什么训练,打起仗来估计也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加上军官们日积月累的欺压盘剥,一个个都已经逆来顺受麻木得成了待宰的羔羊。抛开皇帝的圣旨因素,这样的一些人在连年跟女真人浴血拼杀的水师6战营官兵的进攻下,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孙承总想了想立即到养心殿求见皇帝,恰好天启在养心殿里立即传他进去,当孙承宗进去后才现里面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政务院协理大臣刘一燝,还有个是圣学院掌院刘宗周。
天启见孙承宗来了先赐座然后让内卫太监递给孙承宗一份审讯笔录,是被抓的十几个人亲口招认的事情经过。从这份审讯笔录里可以现上次的张贴小报事件不是简单的事,是有预谋而且中途被人利用的复杂事件。
事情的起因是两名东林书院中的举子,在前年看到东林书院的人接二连三被魏忠贤赶回了家,心有不忿之下就私下讨论朝政,慢慢地形成了一个观点,就是皇权太大且没有制约对国家来说不是好事。去年天启召回东林党人且变相流放了魏忠贤到南京,这两人认为天启没有除恶务尽,不满之意丝毫不减只是稍微收敛。五月初六他们刚好在北京访友,被王恭厂大爆炸掀起的风浪把他们身上的衣服剥了个精光,赤身**的两人觉得受了辱于是决定喊两嗓子泄一下。
其实,他们这两年的所作所为都被几个人看在眼里,这几个人就是盘据在南直隶的几家大户。相比学院士子精神上的刺激,大户们在物质上的损失让这几家人对天启的新政有着切肤之痛连带强烈不满。他们先是被强行要求退田,经商时又被要求利润封顶,最让他们义愤填膺的是魏忠贤抓住他们的痛脚,一再敲诈勒索他们的几家钱庄几乎令其破产,这就让他们的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见有人出来泄不满情绪,这几家大户立即找到了同志,他们出钱出力出人让两个东林书院的青年连夜写了一篇檄文般的小报,历数了天启这一年来的十几条过失,让天启痛改前非恢复旧制。
东林书院的两个青年本来很斯文,但在飞来横祸中被剥光了衣服觉得有辱斯文,于是变成了愤怒的青年简称愤青。两个愤青正在愤笔疾书时又遇到几家大户邀请来的几位愤老,这几位愤老的份量不轻,他们都是朝中的侍郎和都御史。本来论资排辈该他们当尚书,谁知道被天启看上的左光斗、顾大章、缪昌期等人后来居上抢了位置,在心中怒火的日夜煎熬下失去了理智,本人没来但都派管家前来声援。
五月十日晚上他们连夜写了好几十份小报又派人连夜到处张贴,第二天激动情绪过了爆期后也有点害怕,但两天后听说天启大宴群臣并说不再追究也就松了口气,回到家后也就把一切忘记了,只当是自己少年轻狂了一回。谁知道五月十四日晚上锦衣卫连夜出动四处抓人,他们一个都没有跑掉全被抓进了诏狱。
孙承宗见名单里不但有几家大户家主还有两位东林书院门徒,最让人感到奇怪的还有霍维华、乔应甲等侍郎级官员。孙承宗想了想问天启:“皇上,这件事说起来也不大,而且皇上还说过不再追究,现在大张旗鼓把他们抓了,会不会有些不妥?”
天启说:“如果就这点破事朕只会一笑置之,但其中牵扯到了卫所驻军,朕想谁都无法淡定。”